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溫阮甚至能想象到爸媽在屏幕那頭立刻正襟危坐、互相使眼的樣子。
把手機塞到裴硯修手里,用氣聲說:“快,跟我爸媽打個招呼。”
裴硯修,接過那只輕巧的手機時,指節竟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坐得更直。
結滾,清了清嗓子,才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乖巧的鄭重語氣開口:
“伯父,伯母,您們好。我是裴硯修。”
聲音依舊低沉,卻收斂了所有迫人的氣場。
只剩下純粹的張與尊敬。
電話那頭傳來溫母帶著笑意的聲音:
“哎,小裴啊,你好你好!別張,我們阮阮平時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他立刻否認,語氣斬釘截鐵,“阮阮很好。是我……有幸能照顧。”
溫阮在一旁聽著,心里甜得冒泡。
腳趾頭都蜷起來,忍不住用戴著絨手銬的腳,輕輕蹭了蹭他的小。
裴硯修呼吸一滯,警告地瞥了一眼,耳卻悄悄紅了。
溫母笑瞇瞇問:“小裴是做什麼工作的呀?”
裴硯修正襟危坐:“主要從事……管理工作。”
他模糊地概括了掌控萬億財團這件事!
溫父話:“管理?管什麼的?管幾個人啊?”
裴硯修沉默半秒,謹慎地選擇了一個最小化的數字:“……目前,直接匯報的,大約幾十人。”
忽略了背後間接管理的全球幾萬員工!
溫父恍然大悟:“哦!那就是個部門經理!年輕人,不錯的嘛!”
裴硯修從善如流地點頭:“……謝謝伯父。”
溫阮在一旁死死咬住,憋笑憋得全發抖。
溫母繼續關心地問:“那小裴家里還有什麼人呀?父母都好相嗎?”
“家父家母目前環球旅行中。他們都非常慈,并且,十分喜阮阮。”
溫阮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呀是呀,阿姨叔叔都很可!”
溫父突然想起什麼,語氣嚴肅起來:“對了,小裴啊,你煙喝酒嗎?賭不賭?”
裴硯修像被點名的小學生,立刻回答:“不煙。應酬時偶爾會喝一點紅酒,但不嗜酒。絕對不賭。”
溫阮已經笑得一團,把臉埋進枕頭里,肩膀瘋狂聳。
部門經理裴硯修!
不煙不喝酒不賭博!
這是什麼五好青年簡歷啊!
關鍵是前幾天還給他點了雪茄。
甚至還和他一起去了賭場。
溫阮嘿嘿一笑:“爸媽,小裴他真的很乖的!”
溫母最後語重心長地叮囑:
“小裴啊,我們阮阮有點小脾氣,還有點哭,你們兩個人在一起要互相包容!”
“您放心。的眼淚……很珍貴。我會照顧好的一切。”
他語氣無比認真,甚至帶點虔誠。
整個通話過程,他背脊得筆直,像在接最高規格的面試。
每一句回答都謹慎、真誠,且進行了一定的“藝加工”,力求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靠譜的普通青年!
終于,電話在溫馨的氛圍中結束,約定好下次一起去江南看二老。
掛斷電話的瞬間,裴硯修幾不可聞地松了口氣,覺比完一場國并購還要耗費心神。
然而,不等他這口氣完全松懈——
“硯修哥哥……”
溫阮綿綿地了上來,手臂像藤蔓一樣纏住他的脖頸,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廓。
“你剛才好張哦?”
語氣帶著狡黠的笑意,指尖在他滾燙的耳垂上畫著圈。
“原來無所不能的裴爺,也會害怕見家長呀?”
裴硯修捉住作的手,眸深沉:“別鬧。”
“我偏要嘛!”
愈發大膽,整個人幾乎掛在他上。
仰頭去吻他的結。
“裴老師,你的學生表現這麼好……不該給點獎勵嗎?”
他眸中抑的風暴終于被點燃。
“溫阮。”
他連名帶姓地,聲音沙啞得可怕。
猛地俯,用吻堵住所有撥的話語。
那串烏木佛珠,不知何時纏繞上了纖細的腳踝。
深的珠子與雪白的形驚心魄的對比。
他滾燙的沿著的腳踝向上,留下灼熱的印記,暗啞的嗓音在寂靜的臥室里響起:
“這佛珠在里面……果然好看。”
“襯得我的寶寶更了。”
“好想把寶寶c哭......”
“寶寶,我真的恨不得死在你上。”
折騰到了半夜。
凌不堪的床榻和地面都被收拾整齊,仿佛那場失控從未發生。
的也被他細致地拭干凈,如同呵護一件稀世珍寶。
溫阮累極了。
在徹底沉夢鄉前,迷迷糊糊地覺到,一個微涼的吻,帶著無盡的憐惜,印在戴著絨手銬的手腕上。
“......”
“阮阮,我你。”
然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裴硯修坐在濃郁的影里,一不地看著。
窗外稀薄的月勾勒出恬靜的睡,純凈得像從未被玷污過的雪。
可他的視線,卻無法從腳踝上那圈淡淡的紅痕上移開。
那是佛珠纏繞時,間不知輕重留下的印記。
也是他罪孽的證明!
他俯,極其小心地將那串佛珠拿起,仿佛那是什麼滾燙的烙鐵。
走進浴室,用冷水一遍遍沖洗。
直到每一顆珠子都恢復沉靜溫涼的。
他沒有再將佛珠戴回上。
而是攥在掌心,堅的棱角硌得他生疼。
裴硯修沉默地起,像一道融于夜的影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臥室。
……
深夜的佛堂,空寂冰冷,唯有長明燈投下跳躍的暈。
裴硯修直地跪在團上。
他甚至沒有勇氣抬頭去看那悲憫的佛像。
眼前反復閃回的,是那雙信賴清澈的眼眸,是撲進他懷里說“太想你了”時的全然付。
更是在他下時,腳踝上的佛珠與雪纏的、驚心魄的畫面。
“啪。”
一滴墨,從抖的筆尖墜下,在宣紙上洇開一團骯臟的污跡。
他試圖抄寫心經,求得片刻安寧。
也求贖自己的罪。
可筆下寫出的,卻不是“照見五蘊皆空”。
而是——
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