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清晰的念頭,像冰錐猝不及防地刺混沌的大腦。
如果這真的只是一場預演…...
他為什麼會獨自一人,寫下這麼多充滿掙扎?
他此刻的瘋狂,似乎并不全然是因而起的。
更像是一種瀕臨崩潰的宣泄。
裴硯修察覺到瞬間的僵和走神,懲罰地在鎖骨上咬了一下,聲音含混:
“不專心?”
溫阮猛地回神,對上他深邃得幾乎要將吞噬的眼眸。
濃烈的之下,是從未看清過的,深不見底的恐慌與罪孽。
心臟猛地一。
一個更大膽,甚至有些荒謬的猜測,在心底破土而出。
沒有推開他,反而更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頸窩,用一種帶著哭腔的、依賴至極的語氣小聲說:
“硯修哥哥......”
“嗯?”
“你、你不會真的把我關在這里一輩子,不讓我出去了吧?”
覺到,抱著的手臂,瞬間僵如鐵。
隨即他便恢復了常態,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低聲安:“怎麼會?”
但這瞬間的反應,以及他聲線里那一微不可察的繃,已經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溫阮心中的迷霧。
夠了。
這就足夠了。
沒有再追問,只是乖巧地窩在他懷里,像一只被安好的小貓。
他把抱回臥室,極致溫地安。
仿佛剛才書房里那個近乎瘋狂的男人是的錯覺。
直到累極,在他懷里沉沉睡去,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裴硯修才小心翼翼地起。
他替掖好被角,站在床邊凝視了許久,眸深沉如夜。
最終,他轉離開進了浴室。
溫阮長長的睫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里,沒有睡意,只有一片清明的冷靜。
悄悄地踩在地毯上,像一只靈敏的貓,無聲無息地溜回了書房。
作必須足夠輕,
才不會讓腳鏈發出聲響。
書房狼藉依舊。
蹲下,指尖拂過那些被皺的、寫滿名字和破碎經文的宣紙。
那字跡里的痛苦和掙扎,幾乎要灼傷的指尖。
的目再次掃過那些一同散落的文件。
這一次,看得更仔細。
除了奧丁組織的網絡圖,還有幾份全英文的……境外資產凍結令和國際刑警組織的協查通報副本。
文件的日期,就在這幾天。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本沒有什麼“預演”。
他一直都在對演戲。
他把鎖在這個華麗的籠子里,是因為他自己正在掀起一場你死我活的腥風雨!
靜靜地站著。
腦海里飛速閃過他近日所有的異常:
深夜里書房不滅的燈影,李特助來時凝重的臉,還有他偶爾看著時,眼底那抹來不及藏好的疲憊…...
嘆了一口氣。
緩緩走回臥室,重新躺回床上,被子下的手,悄悄握。
-
這天,李特助和裴硯修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門合上的瞬間,溫阮只是抬眼瞥了一下,便繼續窩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刷著手機。
腳踝上的金鏈隨著晃悠的小發出細碎的輕響。
臉上沒有任何探究或不悅,仿佛這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下午。
約莫一小時後,書房門打開。
李特助走了出來,神比進去時輕松了些許,對著溫阮恭敬地點點頭:
“溫小姐,那我先回去了。”
“誒!李特助,等一下!”
溫阮立刻坐起,眼睛亮晶晶的。
“你幫我帶兩個最新款的游戲機吧!要能雙人聯機的那種!”
李特助愣了一下,下意識推了推眼鏡,委婉提醒:
“溫小姐,裴爺他……恐怕從來沒接過這類游戲,可能會覺得無聊。”
“沒事呀!我教他嘛!”
溫阮笑得像只小太,朝他邊的裴硯修飛過去一個眼神,“對吧,硯修哥哥?”
裴硯修垂眸,對上狡黠又充滿期待的目,冷的角幾不可查地和下來,微微頷首:“嗯。”
“喏,清單我都寫好啦,你看著采買!”
溫阮蹦下沙發,將一張折好的紙條塞進李特助手里,還不忘叮囑一句:“辛苦你啦!”
李特助握著那張還帶著孩指尖溫度的紙條,躬離開。
坐進車里,他才帶著幾分好奇展開紙條。
上面果然羅列著游戲機、零食和一些孩子喜歡的零碎件。
然而,他的目在掃到紙條最下方那行娟秀的小字時,瞬間凝固了——
「我知道他在干什麼。」
「李特助,我希你能幫我照顧好他。同時,你也要照顧好你自己。」
「我們大家,都要平安無事。」
沒有質問,沒有恐慌。
只有全然的知曉、沉甸甸的托付和溫暖的關懷。
李特助猛地摘下了眼鏡。
他仰頭靠在椅背上,用手背狠狠過瞬間潤的眼角。
跟在裴爺邊這麼多年,腥風雨見慣了,早已練就一副鐵石心腸。
可這一刻,這位溫小姐用最的方式,給了他最沉重的一擊。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戴上眼鏡,發了車子。
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
古堡里,游戲機很快送達。
接下來的畫面,足以讓任何悉裴硯修的人驚掉下。
那個在談判桌上揮斥方遒、在佛堂里冷漠孤高的男人,此刻正笨拙地握著游戲手柄,眉頭微蹙,聽著旁的小老師嘰嘰喳喳地指揮。
“左邊左邊!哎呀不對,這個鍵是跳!”
“硯修哥哥你好笨呀!這個大boss要打它的尾啦!”
“哇!你居然過關了!獎勵你一口茶!”
溫阮把自己喝過的茶遞到他邊,裴硯修就著的手自然喝下。
目卻依舊凝在屏幕上,只是蹙的眉頭微微舒展。
“我覺得這樣玩沒意思。”
裴硯修突然放下手柄,側頭看。
“那要怎麼玩?” 溫阮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