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南城一場秋雨,天氣驟然轉涼。
溫媽媽翻箱倒柜,找出織了一半的羊線,在燈下熬了兩夜。
最後一針收完線,滿意地舉起這件厚實的米白羊衫,臉上帶著慈的笑意。
可下一秒,的目落在口那只用棕線織的、圓頭圓腦的小熊上,作忽然頓住了。
“哎喲!”輕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有些懊惱地笑了。“瞧我這記。”
“織順手了……之前給我們阮阮織的,都習慣地織個小熊。對阮阮來說剛剛好,可給小裴穿……這會不會太稚了?”
正巧溫阮端著水杯路過,探頭一看,眼睛瞬間亮了。
“哇!小熊!”
湊過來,輕輕了那只憨態可掬的小熊,臉上是藏不住的期待和狡黠。
“不稚!一點都不稚!媽,你織得特別好!”
腦海里已經忍不住開始想象,裴硯修那張冷峻的臉配上這只小熊的極致反差了。
“硯修哥哥肯定會喜歡的!”挽住媽媽的手臂,語氣里帶著小小的撒和慫恿。
第二天清晨,溫媽媽將遞給裴硯修,臉上帶著些不好意思:
“小裴,阿姨手藝不好,你別嫌棄……這南方冷,穿著擋擋風寒。就是、就是這圖案,織習慣了,你要是不喜歡……”
裴硯修雙手接過,指腹輕輕挲著上細溫暖的針腳,眼底似有波瀾涌。
那熊崽子的神態,竟有幾分神似溫阮撒時的模樣。
“謝謝阿姨,我很喜歡。”他聲音低沉而鄭重,帶著不容置疑的真誠,“非常喜歡。”
他當即就下了西裝外套,將這件帶著媽媽手作溫度和小熊圖案的,穿在了襯衫外面。
溫阮在一旁覺自己的心也被那只茸茸的小熊爪子,輕輕地、撓了一下。
當天上午,一場至關重要的國視頻會議準時召開。
裴硯修端坐在書房的老式木椅上,背後是溫家樸素的書架。
他神冷峻,眼神銳利,正用流利的英語對屏幕那頭分布在全球各地的高管。
然而,所有與會者,過高清攝像頭,都清晰地看到——
他們那位向來著一不茍的裴爺,括的白襯衫領口之上,是一件充滿居家氣息的米白!
而最致命的,是前那只與周遭氣氛格格不的、棕線小熊!
紐約分部:一位以嚴謹著稱的高管,下意識推了推眼鏡,前傾,幾乎要到屏幕上。
倫敦分部:正在做匯報的負責人話語猛地卡住,戰地咳嗽了一聲,端起咖啡杯的手微微抖。
東京分部:整個會議室雀無聲,幾位高層面面相覷,用眼神進行著無聲而激烈的流。
議公屏:一條來自不知哪位勇士的匿名消息一閃而過:「Is that... a bear?」 旋即被更快的信息流淹沒。
會議在一種極其詭異、人人強裝鎮定卻又忍不住瞄向小熊的氛圍中結束。
關上電腦,裴硯修一抬頭,就看見溫阮倚在門邊,笑得肩膀直抖。
“笑什麼?”
他站起,走過去將攬懷中,眉頭微挑。
低頭看了看自己口的小熊,又看向。
溫阮出手指,了那只茸茸的小熊,仰起臉,眼里閃著狡黠的:
“裴總今天的職業套裝非常別致。”
“嘿嘿,全球價沒因為這只小熊波吧?有沒有嚇到你的那些手下?”
裴硯修低頭,吻了吻帶笑的眼角,語氣理所當然,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驕傲:
“很好。”
“這恰好提醒他們——”
“他們的老板,現在是有家庭、被人牢牢拴住的人了。”
他握住小熊的手指,在自己心口,低笑道:“平時沒什麼急事,不要擾有家室的良家婦男。”
溫媽媽路過聽到兩人的對話,忍不住笑出聲。
“我想著去超市買點菜。小裴、阮阮,你們想吃什麼?”
“去超市?媽咪你在家好了!!我和小裴去!”
溫阮眼睛一亮,立刻舉手。
“我看到家附近新開了一個大型超市,我想去逛下!”
迅速拉著裴硯修的袖子,把人推搡著走。
-
超市。
溫阮像只出籠的小鳥,興地往購車里扔薯片、巧克力和各種鮮艷的零食。
裴硯修推著車,默不作聲地跟在後。
每當拿起一樣高糖或膨化食品,他就面不改地地從車里拿出來,換上一盒新鮮草莓、一包堅果,或者一瓶原味酸。
溫阮回頭發現車里的零食不翼而飛,嘟起:“我的薯片呢?!”怎麼不見了?誰在當小?”
裴硯修淡定指向角落:“我換了烤紫薯片,非油炸,更健康。”
“怪不得我就說怎麼覺進循環了,這車怎麼就堆不滿我的零食呢!我明明一直在拿啊!”
痛心疾首。
“我不行了!我不了了!裴硯修,你這樣真的讓我有一種和我爸媽逛超市的覺!”
頓了頓,立馬放狠話:“再這樣我以後都不和你逛超市!然後我自己買,半夜吃!”
最終,所有溫阮之前看中的膨化食品,裴硯修又給塞回到購車里。
“可以吃,但是不能多吃,對不好。”
“真的很好吃的哦~包你吃了你也會喜歡的~”
就在他們進行這場“零食攻防戰”時,旁邊一個小朋友指著他,大聲對媽媽說:
“媽媽你看!那個叔叔好高好帥呀!”
小朋友的媽媽抬頭一看,瞬間愣住,手里的商品都忘了放,下意識喃喃道:
“……這、這不是那個經常上財經新聞的……”
裴硯修聞聲,只是偏過頭,對那對母子禮貌而疏離地微微頷首。
隨即自然地摟住溫阮的肩,用語言隔絕了探究的視線,低聲問:
“寶寶,酸要不要換個口味?”
“原味和草莓味的都要。”
他若有所思,突然俯,溫熱的呼吸拂過敏的耳廓,用只有兩人能見的磁嗓音低聲問:
“那套套呢?要什麼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