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瞬間頭皮發麻,從耳到脖頸紅一片。
“什、什麼?"的大腦被這記直球打得一片空白。
裴硯修好整以暇地看著迅速充的小耳朵,眼底漾開得逞的笑意,語氣卻依舊正經得像在討論工作報告,輕聲重復:
“套套要什麼味?我看了一下,有草莓味,巧克力味,還有……帶顆粒的。”
“已經沒了嗎?”
裴硯修點點頭。
“我想起來庫存快見底了,只剩下幾只了。應該戰略補貨。”
立馬踮起腳,手忙腳地捂住他的。
到他邊抑不住的笑意,又又急地低吼:
“好了好了!別念了!都買!都買行了吧!求你閉!”
幾秒後,做賊似的左右張了一下,扯著他的袖子,用氣音補充:
“等下……必須分開裝!用那個黑的不明袋子!絕對不能被爸媽看到,不然我就從地球上消失!”
“好。”
他從善如流地應下,語氣里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就在他轉要去拿取時,溫阮又猛地拉住他,小臉嚴肅地追加了一條指令:
“等等!你不準自己去挑!不準買奇奇怪怪的!等我拿完酸,我們一起去拿,我來選!”
“遵命。”
裴硯修從嚨里滾出一聲低笑,無比這副又菜又的小模樣。
完采購任務,溫阮臉上的熱度還沒完全消退。
推著車一頭扎進了菜區,試圖用認真挑選食材來掩蓋心的波濤洶涌。
拿起一盒包裝的牛排,看了看,故作鎮定地找話題:
“呃……不如我們今晚煎牛排怎麼樣”
裴硯修站在側,十分自然地接過手中的牛排。
仔細看了看紋理。
他專業的口吻一如往常:“這塊脂肪分布不均勻,煎出來會老。”
“太油膩的也不行!不健康還長!”
裴硯修握住盈盈一握的腰。
“寶寶應該多吃。”
突然揶揄道:
“我吃啊,我天天吃,我不僅吃這個,還吃那個!今晚硯修哥哥可以繼續喂我吃~”
“......”
買完東西,在自助收銀臺前。
裴硯修極其練地掃碼、裝袋、掃碼、裝袋,作流暢得像訓練過無數次。
溫阮瞪大了眼睛:“哇,你為什麼會用這個?”
想象中,這位爺應該連紙幣都不認識才對。
裴硯修將最後一盒草莓裝袋中,抬眼看,眼神里帶著一好笑:
“阮阮你是不是對我誤解有點大?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廢?”
“我只是有錢,不是有病。”
晃了晃他的手,小聲說:“硯修哥哥,我們以後經常來逛超市,好不好?”
他握的手,回答沒有一猶豫:“好。”
“只要你喜歡,天天來都可以。”
從超市采購出來,看著停車場裴硯修那輛線條冷的黑越野車,溫阮突然玩心大起。
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
鑰匙圈上掛著的小哭包玩偶跟著叮當作響。
臉上出一個混合著躍躍試和心虛的笑容:“硯修哥哥~”
裴硯修一看這個表,心里就警鈴大作。
“嗯?”
“我駕照拿了之後……好像還沒正式上過路呢。駕駛證都落灰了!”
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扯著他的袖子輕輕搖晃。
“你看這鄉下路又寬又沒車,簡直是完的練車場!你坐副駕教我好不好?求求你啦~”
他沉默地拉開副駕的門,深吸一口氣,仿佛不是上車,而是踏上什麼生死未卜的征程。
五分鐘後。
“阮阮,”裴硯修的聲音是從牙里出來的,右手死死抓著車頂的扶手,指節泛白,“我們……是不是可以稍微,靠路的右邊一點點行駛?”
只見偌大的雙向車道上,溫阮駕駛的越野車,正穩穩地、堅定地、游刃有余地!
著道路正中間那條虛線在開!
“啊?我很靠中間嗎?”
溫阮一臉茫然,甚至還想扭頭看他。
“看路!!”
裴硯修差點破音。
又過了十分鐘。
在一個需要右轉的路口,溫阮猛地一打方向盤,作干凈利落,帶著一種不管他人死活的決絕。
裴硯修覺自己整個人被一巨大的離心力甩向車門。
他死死踩住腳下并不存在的副剎車,聲音都變了調:“慢、一點……阮阮,我們不是在進行F1彎道超車……”
“哦~”
溫阮乖巧地應著,然後“輕輕”點了一腳剎車。
“哐當!”
後備箱里剛買的瓶瓶罐罐發出一陣哀鳴。
裴硯修的猛地前傾又被安全帶拉回。
他覺得,這比他經歷過的任何一場商海暗戰都更考驗心臟承能力。
偏偏這時,一輛拖拉機“突突突”地從對面慢悠悠駛來。
溫阮瞬間如臨大敵,僵,死死握住方向盤,里念念有詞:
“教練教練!啊不是,硯修哥哥,怎麼辦怎麼辦!它過來了!它好寬!”
裴硯修看著那輛在五十米開外、速度堪比老爺爺散步的拖拉機。
再看著邊這個仿佛在應對千軍萬馬的小司機,終于忍不住,扶額低笑出聲。
他嘆了口氣,帶著一種認命般的寵溺,溫聲指導:
“別怕,放松,握方向盤的手別那麼。對,往右邊帶一點點方向。”
“很好……”
他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像有一種魔力,慢慢平了溫阮的張。
當車子終于有驚無險地與拖拉機而過(其實中間還能再過兩輛車),溫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額頭上居然冒出了細的汗珠!
空瞥了一眼旁的男人。
只見裴硯修依舊保持著那個繃的坐姿,右手還抓著扶手。
向來一不茍的領口微微凌。
額角似乎也有點汗。
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裴老師,”笑嘻嘻地說,“你好像比我還張誒?我這個司機都沒出汗!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坐我的車怎麼那麼害怕?”
裴硯修緩緩松開攥得發白的手指,若無其事地抹了把額角,瞥了一眼:
“嗯。”
他頓了頓,眼底卻悄悄漾開一抹。
“教朋友開車……”他的聲音忽然輕了下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聽,“原來是這種覺。”
看著手忙腳卻異常認真的樣子,他竟然有種“吾家有初長”的欣。
坐在旁,陪經歷一個新手時刻,更讓他心底泛起一種奇妙的幸福。
就像終于等到了曾經跟在後的小孩,如今能帶著他,一起去往更遠的地方。
“不是害怕,”他微微一笑,終于把話說完,“是有點……小鹿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