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被這突如其來的直白弄得心頭一跳,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地一——
“咔嗒。”
雨刮突然在干燥的玻璃上劃出一道弧線。
兩人都愣了一下。
“它、它……”溫阮看著那無辜擺雨刮,臉一下子紅了,小聲嘟囔,“連它都看不下去了!”
裴硯修看著手忙腳地去關雨刮的樣子,終于低笑出聲:
“看來,是我的話讓小司機分心了?”
“都怪你……”小聲嘟囔,臉頰泛紅,“我的鹿也開始撞了,這下好了,誰也別想好好開車。”
“我們車後箱買的東西沒倒吧?”
溫阮一邊目視前方,一邊繃著小臉問他,方向盤握得死。
裴硯修聞言往後瞥了一眼。
“沒有。”
“好耶!食們都穩穩妥妥回家啦~饞死我了!等下必須裴師傅親自下廚!”
瞬間眉開眼笑,要不是雙手離不開方向盤,簡直要歡呼鼓掌。
“對了,你也真是表現太好了哦~裴老師,”模仿著老爸的語氣,“形散神不散?火候是神?你真的把《舌尖上的華國》看完了?怎麼跟我爸聊得跟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似的?”
他輕輕勾起角,眼底漾開一笑意。
“沒有全看完。只是本來就對下廚有點了解,選了幾集惡補了一下,投其所好。”
要不是還在開車,真的想給邊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豎個大拇指。
“阿姨明天有空嗎?”
他狀似隨意地提起。“我認識一位國手級的推拿正骨專家,幫約了明天下午。”
溫阮瞬間被這套準投喂父母的組合拳驚到,小聲嘟囔:
“裴硯修,你現在不僅拿我爸的胃!還要拿我媽的筋!下一步是不是要他們把你當親兒子了?”
車子穩穩停在溫家老宅門口。
兩人提著大包小包進門,客廳里的談笑聲戛然而止。
“阮阮回來啦?”
溫媽媽笑著迎上來,接過溫阮手里輕便的袋子,朝客廳方向使了個眼。
“你看誰來了!林皓,你初中同桌,還記得吧?人家聽說你回來了,特意過來串個門!”
溫阮循聲去,只見一個穿著休閑襯衫、模樣清秀的男生從沙發上站起,眼神一亮,帶著些許久別重逢的靦腆。
“溫阮,好久不見。”
“呀,林皓!”溫阮有些驚喜,客氣地笑了笑,“好久不見呀,你怎麼一點沒變?”
幾乎是同時,裴硯修將手中最沉的那個購袋輕輕放在玄關柜旁。
他目平靜如水,不著痕跡地從林皓上掃過。
隨即,他上前一步,極其自然地出手,攬住溫阮的腰,將往自己懷里帶了帶,出一個無可挑剔的淺笑:
“原來是阮阮的同學。幸會,我是裴硯修。”
“阮阮”二字,被他得親昵又尋常。
溫阮立馬拉著他手臂向林皓介紹:“這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林皓明顯愣了一下,目在裴硯修攬著的手上停留一瞬,才扯出個笑。
“……你居然談了?”
幾乎是同時,裴硯修從容地執起溫阮的左手,溫潤的指尖在中指的戒指上輕輕挲。
那枚設計低調卻質非凡的戒指在燈下流轉著細微的澤。
“準確來說,”他角勾起一抹恰到好的弧度,目平靜地迎上林皓錯愕的視線,語氣淡淡,“是未婚夫。”
“是呀,”溫阮點頭,“很奇怪嗎?”
林皓若有所思:“只是沒想到……”
“以前初中給你傳紙條,你可是看都不看就扔掉的。”
裴硯修聞言,角弧度分毫未變,只是攬著溫阮的手臂不著痕跡地收了些。
他轉向溫媽媽,語氣溫和:
“阿姨,正好今天買了不新鮮食材。家里有客,晚飯我來下廚,多加幾個菜。”
溫媽媽喜笑開:“哎喲,那怎麼好意思又辛苦你!”
“應該的。”
他一邊挽起襯衫袖子,出線條流暢的小臂,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側過頭,對溫阮溫聲道:
“對了寶寶,你上次不是說腰不太舒服麼?我幫你約了明天下午國手級的推拿正骨專家,順便也讓阿姨一起去看看,調理一下。”
他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客廳里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溫母一聽,連忙擺手:
“哎喲,那得多貴啊!不行不行,我點膏藥就好了,費那個錢!”
“不收費的,阿姨。”
裴硯修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是我的家庭醫療顧問。能為您和阮阮看看,是他的榮幸。”
這邊溫脈脈,裴硯修才仿佛剛想起客人的存在,轉向林皓,出一個無可挑剔的友善微笑:
“林同學現在在哪里高就?”
林皓被剛才那一連串“寶寶”、“家庭醫療顧問”的信息量砸得有些懵,下意識地回答:
“……我在本地一家設計公司。”
裴硯修微微頷首,語氣依舊溫和,像個關懷備年的兄長:
“好。穩定最重要。對了,林同學家了嗎?”
“……”
林皓表一僵,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
“還沒。”
裴硯修了然,優雅地執起茶壺,為他已然八分滿的茶杯徐徐添上熱茶。
他用最的語氣,給予了最後一擊:
“這個年紀,是該抓了。不過緣分這種事,說來也妙,也是不能強求的吧。
“有句話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林同學,你覺得呢?”
裴硯修說著,目溫地落回溫阮上。
林皓看著眼前這位氣場強大、談笑間掌控全局的男人,又看了看依偎在他邊、面紅潤俏的溫阮。
他默默低下頭,喝了一口滾燙又苦的茶。
裴硯修從容起,對溫媽媽溫和一笑:
“阿姨,您和阮阮陪同學好好聊。我去準備晚飯。”
話落,他徑直走向廚房,背影拔。
深藏功與名。
廚房,很快傳來富有節奏的切菜聲。
溫阮坐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溜了進去。
只見裴硯修正系著一條可的小熊圍,專注地理食材,側臉線條在燈下顯得有些清冷。
躡手躡腳地湊過去,從背後抱住他的腰,臉頰在他寬闊的背上蹭了蹭:
“裴先生,醋壇子是不是又打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