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媽媽帶著毫不掩飾的打趣，音量都提高了幾分，確保開車的兒子能聽清：
“就他這個活閻王的子，小孩哭了怕是都比貓還難哄！”
電話那頭還約傳來溫阮母親帶著笑意的勸阻聲：“哎呀，你當著孩子面說什麼呢……”
“好啦好啦，不說了。”
裴媽媽笑著轉移話題：
“那你們開車小心，早點過來。要是實在不放心，把咻咻也帶上一起出門吃飯，別理硯修那個臭小子！”
電話掛斷。
車廂里安靜了一瞬。
溫阮憋著笑，瞄向裴硯修。
只見他面無表地目視前方，唯有搭在方向盤上的修長手指，微不可察地收了一下。
車子駛車庫，溫阮迫不及待地想下車去看咻咻。
裴硯修卻解開了安全帶，側看向，語氣淡然卻不容置疑：
“你先去換舒服的服，不是喊了半天腳累？”
“那咻咻……”
“我去看。”
他語氣平淡地扔下這三個字，便推門下車。
溫阮愣在原地，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換好服，輕手輕腳地到貓房門口。
裴硯修正背對著門口，拔的軀有些別扭地蹲在貓爬架前。
小貓端坐在他面前，優雅地甩著尾。
“咻咻？”
他沉默了片刻，居然出手，極其小心地、輕輕了小貓的頭頂。
低沉的聲音帶著一難以察覺的困與無奈，響起在安靜的貓房里：
“你乖一點。”
“別總讓媽媽心……累了。”
咻咻像是聽懂了一般，歪了歪頭。
接著湊上前，用茸茸的腦袋輕輕頂了一下他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指尖。
躲在門外的溫阮瞬間捂住了，才沒讓自己笑出聲或是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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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設在裴家老宅，廳燈火溫潤。
溫媽媽和裴媽媽正頭頭地翻著一本厚厚的婚禮策劃圖冊，時不時低聲換著意見。
而溫爸爸和裴爸爸則在臨窗的棋盤上殺得難解難分，手邊茶香裊裊。
“爸、媽，我們來了。”
裴硯修牽著溫阮的手，自然地打招呼。
“哎呀，我們阮阮和咻咻來啦！快來看看婚禮要怎麼辦。”
裴母一見他們，立刻笑著迎上來，目掃過兒子牽兒媳的手，眼底笑意更深。
極其自然地從溫阮手里接過了貓，練地抱在懷里輕。
“坐這麼久車累不累呀？”這話，也不知是問人，還是問貓。
咻咻在臂彎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發出愜意的“咕嚕”聲，瞬間了全場的焦點，連下棋的兩位父親都含笑了過來。
“阮阮啊，之前聽你媽媽提過一，說你喜歡南城那座有流杯亭的園？”
“嗯！”溫阮眼睛一亮，用力點頭，“那里很漂亮的，春天有海棠，還有一條特別安靜的回廊……”
“我看過資料了，”裴硯修接過話，語氣是一貫的沉穩，“園的主人是我以前的國學老師。他同意閉園三日給我們辦婚禮。”
“我已經讓團隊去勘測，計劃沿著回廊布置非綢緞，賓客經過時，綢緞會像流水一樣拂過。”
這話一出，連正在下棋的兩位父親都停了下來。
溫爸爸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贊許，看向裴硯修：“心思縝，兼顧雅致與心意。小裴，有心了。”
裴爸爸也滿意地頷首，拍了拍老親家的肩：“這孩子，也就這點像樣。”
裴媽媽眼前一亮，順勢提議：“既然定了中式的場，那冠霞帔是不是也得看起來了？”
裴媽媽懷里的咻咻適時地“喵”了一聲，仿佛也在表示贊同，逗得全場莞爾。
“怎麼啦？你也想要新服嗎？要不然也給咻咻做大紅？”
裴硯修從容地放下茶杯，語氣平靜卻擲地有聲：
“已經安排好婚服了，請的是蘇工顧繡的非傳承人，陳綺老師。”
他話音剛落，溫爸爸便若有所思地抬起頭，帶著幾分驚訝與贊嘆：
“陳綺老師？我記得……不是早在十來年前就已經宣布封針，不收山外之作了嗎？”
溫媽媽也道：“是啊，國外多藏家捧著金山請復出，都婉拒了。”
眾人的目瞬間聚焦在裴硯修上。
他微微頷首，語氣依舊平淡，卻著一舉重若輕的力量：
“是。所以前陣子，我陪著親自去拜訪了陳老師。”
他頓了頓，目轉向旁的溫阮：
“帶去了太留下的一本清代花鳥冊頁，說是給陳老師做紋樣參考。又告訴，這是為長孫媳做的嫁。”
裴適時地笑著接話，語氣里滿是驕傲與疼：
“陳老師看了阮阮的照片和八字，連說了三個‘好’字，說這嫁，來做最合適不過。”
咻咻像是知到這鄭重而喜悅的氛圍，又地“喵”了一聲。
溫阮還沒反應過來，裴爺爺便笑著補充，語氣帶著一驕傲：
“工期是長了點，要四個月。不過料子用的是硯修太嫁妝箱里那塊清代粵繡‘百子千孫’帳幔改的，寓意好，也正。”
裴爺爺笑著補充完用料後，目轉向裴硯修，帶著一了然的笑意：
“硯修，你之前特意讓陳老師留出的那塊邊角料，就是給這小家伙準備的吧？”
裴硯修面不改，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他目掃過窩在母親懷里爪子的咻咻，語氣里聽不出什麼波瀾：
“總不能全家都穿新，獨獨落下它。”
“婚禮那日，它也得系著紅綢，在房里床。”
“喵！”
咻咻像是聽懂了，立刻聲氣地應了一聲，像是在鄭重領命。
溫阮怔怔地聽著，心臟被一種洶涌的緒填滿。
下意識地手，在桌下輕輕勾住了裴硯修的手指。
裴硯修瞬間就反手握住了，掌心溫暖而有力。
裴媽媽見狀，趕將懷里乎乎的咻咻塞到溫阮懷里，笑著打趣道：
“好啦，再說下去，某個小姑娘又要變紅眼睛的小兔子了。我們先吃飯，邊吃邊聊！”
小家伙的驅散了淚意。
溫阮抱著貓，埋首在它茸茸的子里，嗅著淡淡的馨香，小聲地、無比滿足地喟嘆：
“咻咻，我們好幸福呀。”
裴硯修低聲解圍：“只是件服，你喜歡最重要。”
“怎麼會不喜歡……”溫阮小聲嘟囔，聲音帶著點哽咽。
他角微勾，隨即抬眼，從容地將話題引向更象的安排：
“陳老師下周三會帶著初版紋樣上門，到時候我們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