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進書房,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
裴硯修沒有去書桌後,而是牽著走到書房中央相對空曠的位置。
他神專注,仿佛在主持一場至關重要的并購案。
“傳統婚禮,首要的是儀態。”
他站到側,右手沉穩地托住的左手,掌心溫熱。
“行走時,步緩且穩,不褶。”
他帶著向前走了幾步。
溫阮腦中已浮現大婚時的盛大場面,張得手腳都不聽使喚,險些同手同腳。
“別怕,”他聲音低沉,帶著安的力量,“看著我,跟著我的節奏。”
他刻意放慢步伐,如同引領一支優雅的雙人舞。
“讓我想起之前和你學跳舞的時候了,” 輕聲喟嘆,“覺過了好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溫阮漸漸放松下來,能覺到他手臂傳來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接下來是揖禮。”
他站到對面,親自示范。
拔的姿微微前傾,雙手合抱,舉手至額,俯而下,作流暢而莊重,自帶風骨。
“手要這樣,腰彎到這個角度。”
他講解得一不茍。
溫阮學著他的樣子做,卻總覺得別扭,不得其法。
裴硯修繞到後,大手輕輕扶住的腰,另一只手托住的手臂,幫調整姿勢。
“這里,再沉下去一點。”
他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敏到發燙的頸側。
溫阮的臉瞬間就紅了。
最後,他又變戲法似的拿來兩個小巧的玉杯,以水代酒。
“這是合巹酒。”
他將一杯遞給,手臂繞過的手臂,形一個親的纏繞姿勢。
“飲時,目需匯。”
兩人靠得極近,鼻尖幾乎相。
溫阮端著酒杯,著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覺心跳快得都要失控了。
屏住呼吸,小口啜飲,他則一飲而盡。
一套流程學完,裴硯修好整以暇地看著,故意蹙眉:“老婆,你的學習態度尚可,只是這完度……”
他頓了頓,在略顯張的目中,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看來,需要課後單獨輔導。”
“比如現在,”他俯,將打橫抱起,走向書房的休息區,“我們先從……如何端莊地坐著不開始練起。”
“呀!”
溫阮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他的脖頸,臉紅得幾滴,心尖卻甜得像被糖浸。
“什麼呀?你這教學它正經嗎?”
裴硯修垂眸看,誠實得令人發指:“不正經。”
“……”
看來,這源遠流長的傳統禮儀,注定要被裴先生賦予一番全新的、獨屬于他們的旖旎釋義了。
-
出發前往南城的前一晚,裴硯修顯得異常沉默。
他站在帽間的落地鏡前,看著傭人將最後一件禮服裝箱,目卻似乎穿了,落在某個虛空之。
溫阮正坐在妝凳前,細致地將護手霜涂抹在手上,每一寸都不放過。
一邊按著手指,一邊抬起頭,聲音的,帶著點撒的意味:
“我們給咻咻修剪下,好不好?讓它也做最帥的小花!”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回應,甚至沒有聽到的話。
“老公?”
溫阮又喚了一聲,有些疑地轉過。
裴硯修的視線掠過空無一的無名指,最終定格在臉上。
他走過來,拿起首飾盒里的那枚戒指,指腹挲著微涼的戒圈。
“怎麼摘下來了?”
他問,聲音有些微的干。
“剛剛護手霜呀。”
溫阮自然地出手,展示著自己潤澤的雙手。
“馬上就戴回去。”
他卻沉默著,握住的手腕,作近乎鄭重地,親自將戒指重新套回的無名指,推到指。
冰涼的鉑金圈住溫熱的皮,溫阮的心莫名悸了一下。
最後,一吻落在手背。
“戴著,”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持,“以後,都不要摘下來。”
次日,前往南城的專機上。
溫阮靠著窗,看下方雲海翻涌。
出手指,悄悄在起霧的舷窗上畫了一個小小的心。
心里面,是歪歪扭扭的“裴”和“溫”。
飛機落地,車隊無聲夜中的園。
古樸的園林在月下靜默著,檐角燈籠在夜風中輕搖,勾勒出影影綽綽的廓。
“我去確認下最終流程。阮阮,你先去備好的婚房休息?”
“嗯嗯,好。那你不要太累了,快點回來~”
溫阮順從地離開,卻在回廊的轉角停住腳步。
只見裴硯修獨自一人,踏著月,融了那片靜謐的園林深。
站在原地,晚風拂過,帶來一涼意。
他怎麼了?
心里那個小小的問號,驟然放大。
悄無聲息地,朝著他消失的方向跟了過去。
月將裴硯修的影子拉得修長。
明日將在回廊下如流水般拂的非綢緞,此刻正靜靜垂掛著。
溫阮輕手輕腳過去。
從後輕輕抱住他,臉頰在他微涼的西裝外套上。
“你怎麼了?”
聲音的,帶著小心翼翼的探詢:“緒好低落的樣子?”
不像是平日運籌帷幄的他。
拔的背影竟出一難以的孤寂。
裴硯修沒有回頭,只是重重地覆住環在自己腰前的手,仿佛抓住浮木。
他輕嘆了一口氣,聲音低沉,融在夜風里:
“我只是需要確認一件事。”
“確認什麼?”
“確認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倏地轉過,將擁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進骨。
“唔.....”
裴硯修聲音埋在頸間,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
“阮阮,我人生中所有稱得上好的事,都與你有關。這好得……不真實,讓我害怕。”
溫阮的心像是被這句話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
從他懷里微微掙,捧起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
“不是吧裴先生?”
故意用輕快的語調,眼底卻閃著瑩瑩水,“你這是……婚禮前焦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