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可樂,啤酒。
還有一些果蔬和面。
他看著這些跟自己不搭邊的東西懵了一會兒,隨後用手撈了撈最底層。
自己的瓶裝啤酒不知什麼時候喝完了,他隨意了兩聽罐裝的,走到臺的沙發上坐下來,點燃一煙。
不遠的滄江江面漆黑一片,但江對岸的高樓頂上仍有幾塊巨大的霓虹燈廣告牌像是不知疲倦般,在這深夜里繼續著白日里的璀璨,將那幾塊五彩燈影映在了墨的江面上。
街上已經幾乎沒了行人,只有螞蟻大小般的汽車偶爾過往,也不知是出發還是回家。
一抹猩紅在許霽深修長的指間忽明忽暗,他盯著被風吹得燈影閃的江面,思緒突然飄回到若干年前。
他并不時常回憶過去。
也可以說是下意識的去回避。
他不愿再去回憶當初母親將他帶回許家的那天,他哭著哀求不要送走自己的落魄模樣。
他也不愿再去回憶母親松開手離開時,連一個回頭都沒有的決絕背影。
每次回“家”時,他也不愿去回想剛到許家的那幾年,許齊昌是怎麼無視他,鄭曼齡是怎麼在私下不帶臟字的諷刺他是個沒娘要的野種。
十五歲之前,他在許家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那個家不是真的家。
也沒有哪里是他的家。
十五歲之後,許家上下漸漸接了他的存在,那些曾經唾棄辱罵他的人轉過頭來又向他示好。那些人甚至到了現在,也仍在他的生活里,和他稱兄道弟,把酒言歡。
小小年紀,他就已經深諳這人世間的規則。
他接著他們的“好意”。
他想,這是他應得的。
這是他用忍和自尊換來的。
付出和得到原本就是這世上最公平的游戲。
有什麼不對的嗎?
他從沒覺得。
只是今天程愿安看著他時的那個表。
讓他開始懷疑,他一直理解并深信的東西,是不是出現了偏差。
回過神來,煙灰已經落了一地。
許霽深仰頭喝掉罐中的酒,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無名指上的婚戒,突然自嘲的低頭輕哂。
可是為什麼,要在意呢?
第三十七章 你再指試試
兩聽啤酒下肚, 高冷風一吹,許霽深似乎終于有了些困意。
他俯撿起地上的易拉罐, 正準備起回房。
突然後傳來一聲驚呼,“臥槽嚇死我了!”
他回頭循聲去,程愿安正穿戴整齊的站在落地窗,捂著心口有些驚魂未定的看著他。
“你……又失眠了?”
許霽深側坐著打量了一番,不答反問:“你呢?離家出走?”
“有個病人現在況不太好,我得過去一趟。”
說完, 便往玄關那邊走,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什麼,回頭看向許霽深, 張了張, 又默了幾秒, 道:“油在我床頭柜,你拿去用。”
說完, 小跑幾步消失在走廊盡頭。
黑暗中, 傳來一聲利落的關門聲。
許霽深盯著那看不到的背影好幾分鐘, 慢慢從沙發上起進了客廳。走進程愿安的房間, 一濃淡恰到好的薰草香味立刻包圍過來。
他坐到床邊, 拿起床頭柜上的油瓶子仔細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看上去像是三無產品。
呆坐半響, 他又鬼使神差的將那瓶油拿起來,照著程愿安平時的樣子抹了一點在耳下和鼻下。
剛起,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的床。
一個巨大的綠仙人掌抱枕,正橫在一團糟糟的被子上。
突然就明白他倆同床那晚,程愿安那些不老實的作是怎麼來的了。
許霽深看著那團一坨的被子, 不自覺的就手將它撈了過來鋪開。收拾好後,他看著鋪好的床鋪,難得的打了一個呵欠。
像是中了蠱似的,此刻只想倒頭睡下。
心里想著,上也那麼做了。
松的枕頭上傳來更為濃郁的油香味,夾雜著幾好聞的香,在他鼻尖飄飄繞繞。
是的味道。
很快,眼皮就有些沉沉的。
朦朧間,他像是聽到了那晚程愿安輕緩而規律的呼吸聲,在他耳旁,像羽般輕掃。
又像是這幾晚,次臥衛生間里傳來的音樂和哼唱聲,似有似無。
他的心,像一葉扁舟,在平靜的湖面,穩穩當當的,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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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愿安忙到天空泛白才從重癥監護室里出來。
這個病人是一個剛剛才滿十五歲的孩,名施晴,同時存在左心增大,二尖瓣重度回流,主脈輕度反流,心包積等多種問題,心臟功能一直在持續衰竭中。
施晴前幾天剛從縣城的醫院轉過來,已經連續住了幾天監護室,況一直不太樂觀。
科室會診之後一致認為,對于施晴最好的方案便是進行心臟移植,但心源并不一定馬上就有,還需登記排隊。
程愿安作為施晴的主治醫生,將況一五一十的闡述給了施晴的家屬。
施晴的家人雖然是農村的,但穿的干凈面,看起來并不算拮據。
程愿安滿以為他們會同意心臟移植的建議,畢竟手費和後的藥品并不算天價,對于挽救一個年輕生命來講,已經算是相當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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