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聚餐
高三的下學期顯得尤為短暫。
二月底開學，三次省模考結束後，便迎來了高考。
沈夏幾次模考的績都比較穩定，私下查詢過往年幾所外國語大學的分數線，只要正常發揮，問題就不是很大。
高考前三天，沈夏走進班主任辦公室表格，恰巧聽到幾個老師在聊周商嶼。
“他家裏就這麽一個兒子，肯定是送去學商。”一個老師說，“家族企業還等著他繼承呢。”
“那肯定是去國咯。”另一個老師說，“他英語學得怎麽樣啊？”
“就英語還在學。”現任13班的班主任笑著說，“從小在國外生活，英語好得很，托福考了一百多。”
辦公室裏響起嘆聲：“還真是往這方面培養。”
沈夏完表格出來，有一瞬間的恍惚。
高考過後，恐怕便再也沒了遇見周商嶼的機會。
下意識地往13班的方向走去，回過神來，已經到了悉的教室後門。沈夏頓住腳步，下午就要清教室了，學生都在收拾自己多餘的書籍試卷，沒人注意到。
沈夏從後門往裏看，卻發現周商嶼常坐的位置早已經空無。
後門走出來一個扔垃圾的生，見到便下意識認為是來找周商嶼的，好心提醒：“不用來找了，周商嶼前幾天就已經收拾東西走了。”
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沈夏朝道謝，轉離開。
樓梯轉角，沈夏猛地聽見有人喊，擡起頭來，見到是魏文曜，怔了怔，遲鈍地和他打招呼。
“高考完你會參加同學聚會嗎？”魏文曜問，“我們原來的13班會組個局。”
葉舒從後面跟上來，見到，沒等開口，說：“來唄，嶼哥也會來。”
魏文曜點了點頭，說：“可能是最後一次見他了，機會難得。”
沈夏心裏打起了鼓，想，幸好這一次沒有錯過。看到點頭後，魏文曜說：“加個好友唄，到時候我拉你進群。”
沈夏上沒帶手機，魏文曜便拿出自己的手機，查找的微信號後添加，并提醒記得通過。
*
兩天半的高考結束後，沈夏覺得應該十拿九穩，回家時，只拿了零散的幾本書。
當晚，魏文曜便拉進了聚餐群，大概是有周商嶼的參與，幾乎聚齊了高二13班所有人。
沈夏點進群公告，看到了群主魏文曜發的通知：【6月18日紫宸灣，周請客，歡迎大家來玩！】
群裏已經聊嗨了，沈夏退出來，發現梓迎剛給發來消息：【我天，周商嶼真大方，紫宸灣可是五星級酒店，這是我離有錢人最近的一集[哭泣]】
沈夏上網搜了一下，是富麗堂皇的圖片就已經讓驚嘆不已。同時，也更想知道，那天那個孩會不會來。
在群裏默默地觀察了幾天，發現大家完全沒有聊起名趙采萱的生，不知是不是默認了同往。
高考過後，沈夏在網上搜了不零基礎學習西語的視頻，打算自己先自學一些，好銜接大學課程。
聚餐的前兩天，周商嶼請客的消息不脛而走，就連高三的宿舍群裏，生們也紛紛詢問沈夏是否會去參加。
沈夏回複：【會】
群裏頓時熱鬧起來。
【天哪，好羨慕你啊啊啊啊】
【我也超想去，我能不能去那邊做服務員啊】
【爺請客出手這麽闊綽，夏夏，能不能幫我打包幾個菜嗚嗚】
【周商嶼會帶他朋友去嗎？】
看到這裏，沈夏回複：【不知道】
從群聊退出來，沈夏發現何嘉言私聊了。
【夏夏，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可憐]】
沈夏：【你說】
何嘉言：【周商嶼什麽時候出國啊，你知道嗎？】
沈夏：【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聚餐後】
對方正在輸了很長時間，最後彈出消息：【我知道很不禮貌，但是不拜托你的話，我找不到別的認識他的人了】
【你可以幫我送個東西給周商嶼嗎？】
沈夏盯著文字看了良久，問：【你喜歡他？】
何嘉言：【是，高一軍訓時第一天我中暑了，正好在他那隊旁邊休息，看他帥就拍了一張，結果被他發現了，我以為他會揭發我帶手機，結果他只是說了句別發給別人】
何嘉言：【暗他三年了，我知道不可能會有結果，但我想給我的高中三年一個完整的結局】
何嘉言：【我看你不太關心周商嶼的事，猜你應該對他沒意思，所以厚著臉皮拜托你，如果你不願意也沒事的】
沈夏中沉悶，對于自己不宣的，一時間不知是不是該慶幸自己瞞得太好。
完全能夠同何嘉言的心，作為無數默默暗者中的一個，沈夏想，原來已經比大多數人要幸運得多。
該知足了。
沈夏：【好，我答應你】
何嘉言：【！！謝謝你！】
*
十八號這天，聚餐群裏幾乎一分鐘就有99+的消息彈出來。
出發前，沈夏將前兩天何嘉言寄來的東西帶上，是一個掌大的白信封。
原本沈夏還擔心，如果趙采萱一起來了，還得找個單獨的時機將東西給周商嶼。令意外的是，周商嶼是一個人來的，邊沒有其他人。
進門時，梓迎已經在一邊等了。見到，當即上前笑道：“走走走，我們坐一起。”
沈夏提前了半小時過來，本以為已經很早，誰知道進了大廳才發現幾乎都到齊了，空位置不多，只剩下門口的一桌還有空位。
梓迎剛拉著沈夏坐下，旁邊一個男生突然湊了過來，朝沈夏說：“不好意思啊，沈夏，能不能拜托你跟我換個位置？”
沈夏擡起頭，男生有些臉，認出來是高二時經常坐在後排的人。還沒開口，梓迎問：“為什麽要換啊？我們這桌都是生誒。”
男生指了指沈夏左邊的生，笑著說：“是我對象，我想跟坐一起。”
沈夏躊躇不決，又聽男生說：“你肯定會答應的，我跟周商嶼一桌。”
聞言，沈夏下意識往前排的位置看去，不期正巧撞上周商嶼無意看過來的目，心跳了一拍，連忙移開視線。
片刻後，問：“我跟梓迎一起的，你能再找個人換嗎？”
男生當即應下，走向主桌，不過談幾句，便有另一個男生跟著他過來：“沒問題了，你倆去那邊吧。”
梓迎沒想到這樣的好事還能到自己，抓著沈夏的手激異常：“我天，還好我化了個妝，快幫我看看妝花了沒？”
沈夏讓放心：“沒有。”
與梓迎明顯表現出來的激不同，沈夏低著頭，極力掩飾自己的張。男生空出來的位置恰巧又在周商嶼的對面，剛一落座，擡眼便是對方的臉，隔著幾米的圓桌，心慌過後，沈夏幾乎要抑制不住心的欣喜。
這一桌除了們兩個，其餘都是和周商嶼關系較好的男生。宴會所在的貴賓廳最前方有個不小的舞臺，宴席剛開始便有歌手在臺上彈吉他唱歌。沈夏的位置太好，每一次擡起頭看表演時，正好能夠將周商嶼納視線範圍，終于可以明正大地看他。
周商嶼一如既往的話，好在中間有個葉舒，他最會熱絡氣氛。吃到一半，見兩個生不進話，有些冷場，便主找梓迎聊天：“你打算去哪上大學啊？”
梓迎指了指自己，忍不住笑了：“我？我有個大專上就謝天謝地了，本沒得挑。”
“沈夏呢？”葉舒問邊的宋野，“三模不是全校第六來著？”
被點到名，沈夏一下慌了神，應付不來這麽多人盯著看的場面，特別是對面的周商嶼視線過于直白。搖了搖頭，聲音很輕：“我還不知道。”
提到，宋野好奇地問：“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這麽厲害，高二是怎麽被分到我們班的啊？”
還沒回答，葉舒便接了話：“你懂什麽，腦瓜子聰明的人想學好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沈夏如鯁在，只有自己知道，背後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讓別人認為毫不費力。想要反駁，對面的周商嶼率先開了口：“你分分鐘能幹什麽？”
“我？”葉舒舉起杯子，“能幹了！”
男生們大多數已經了年，桌上便有了度數較低的酒。今晚氣氛熱烈，大家都喝了不，魏文曜笑著說：“能聚這麽齊也是難得，咱們桌拍個合照吧？”
聞言，宋野當即起：“我來拍。”
他朝周商嶼借了手機：“嶼哥，你手機像素高，用你的。”
沈夏好久沒拍過照，面對鏡頭時有些不自然。梓迎挽著的手，湊在旁邊笑得開心。
合照拍好後，宋野隨口說了一句：“咱都有嶼哥微信，到時候你發給我們吧。”
話音剛落，沈夏心口一窒，立即向對面的人。周商嶼仿佛到了的窘迫，他似笑非笑開口，似是調侃：“沈夏，要你微信這麽難？”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出不解的神。聽到有人問兩人怎麽沒加好友，梓迎第一個反應過來，拍了一把桌子：“啊，去年……”
言又止，顯然是顧及到沈夏的況，不敢多說。
“去年我手機壞了。”沈夏解釋了一句，在恰到好的氣氛下，終于鼓起勇氣，說，“我加你。”
起掃了周商嶼的二維碼，發送了好友申請，不過幾秒，對方便同意。
聽到男生們談起別的，梓迎在沈夏耳邊悄聲說：“別的生求他微信都不給，他肯定是知道你不喜歡他，所以放心給你。”
這話讓沈夏心裏五味陳雜，不知是喜是悲。
有了他的聯系方式，沈夏卻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開心。
不知期限地喜歡著那個不到的人，明明今天是來見他最後一面，可這多餘的一一縷連系只會不停地考驗、折磨著沈夏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