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視頻
周商嶼高三畢業那個暑假, 是趙采萱最難捱的幾個月。
家族同輩的幾個小孩裏，屬周商嶼和趙采萱最不學習，趙母每次擔憂這個小兒的績時, 便會被趙采萱以“哥哥做榜樣”堵得沒話說。
直到周商嶼的托福績公布, 功被國一所大學錄取, 趙采萱擺爛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開始被趙母著學英語。
趙采萱正值叛逆期, 越不讓做的越喜歡幹，英語學得無聊, 便從其他地方找樂子, 才剛剛高一就已經換了兩個男友。
六月下旬的一個周末，趙采萱和剛談的男朋友在外約會。兩人剛牽著手從影院出來, 趙采萱的手機響了一聲, 打開一看, 是周商嶼發來的一張照片。
他拍到兩人牽著手的側影, 照片裏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臉。
趙采萱連忙回過頭，看見隔著十幾米遠的地方, 周商嶼臉上出戲謔的笑，正舉著手機朝晃了晃。
趙采萱知道大事不妙，媽對一向寬容，但明言絕對不允許早。知道這次真被周商嶼抓到了命門, 連忙讓小男友自己離開, 趕朝著周商嶼跑去。
周商嶼不是自己一個人，他邊還有幾個兄弟, 見到趙采萱跑過來, 葉舒忍不住打趣：“大小姐駕到，通通閃開！”
趙采萱跟他很了, 讓他趕閉。
周商嶼手指隨意地轉著手機，心不錯地問：“怎麽舍得扔下男朋友來找哥？”
見了他，趙采萱連忙出討好的笑容，聲音也滴滴：“哥，你最好了，怎麽有空出來玩？”
“不出來怎麽能撞見這麽好的事？”周商嶼挑挑眉，“請哥哥們吃個晚餐？”
趙采萱連連點頭：“那當然，哥哥們想吃什麽？”
四個哥哥宰了一頓，吃了人均一千多的懷石料理。見周商嶼高興了，趙采萱才敢湊過去，求他：“照片刪了吧，多占你相冊空間。”
周商嶼便宜也占了，把手機遞給：“刪吧。”
趙采萱讓他解鎖手機，翻到相冊，飛快地把那張合照刪幹淨。最新一張照片刪除後，相冊很快自跳到了下一張，是一張多人合照。看到照片中的一個臉的生，趙采萱一怔，隨即按捺不住地竊喜。
趙采萱把照片放大，舉到周商嶼面前，問：“哥，最右邊這個生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
周商嶼擡眼，手將手機拿了過來，罕見地沒有做任何解釋。
離他最近的魏文曜掃到了一眼，說：“哦，上次聚餐的照片啊。”
趙采萱見哥無于衷，問魏文曜：“朋友啊？”
魏文曜哪敢出聲，他搖了搖頭，暗示得很明顯。趙采萱立馬懂了，專往逆鱗上：“哥，原來你這麽純啊，什麽名字？”
“大小姐，快別問了。”見周商嶼周遭氣變低，葉舒及時阻止，“吃完了，走走走。”
趙采萱沒問到周商嶼在意的這個生什麽名字，但很快就知道了。
高二剛開學，就在學校大門口看到了今年高考的喜報，周商嶼照片裏的生赫然在列，畢業照表冷冷的，考上了A大，名沈夏。
不過趙采萱并沒有怎麽在意照片中的孩，畢竟周商嶼很快便出了國，回國的時間很，眼裏高中時代的喜歡不過是一時的好，哥條件優越，邊肯定不缺人。
直到再一次見到那張照片。
那是在趙采萱前往加拿大留學的第一年，寒假回國前，和幾個朋友前往加州看演唱會，正好在周商嶼的大學附近。
怕幾個生晚上在陌生環境不安全，周商嶼跟著去了演唱會，幫生們拍了不照片視頻。
回國的飛機上，趙采萱將周商嶼的手機連上電腦傳輸照片，無意間看到相冊最底下，仍然留著那張幾年前的聚餐合照。
周商嶼換過兩次手機，他從來不拍照，相冊照片數量最多不超過十張。能留下這張照片，說明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不過是晃神的功夫，趙采萱不小心勾選到了那張照片，很快便傳輸到了的電腦上。看了眼旁邊補眠的周商嶼，最終還是沒有把他醒。
那張照片就這麽存在了趙采萱的相冊裏。
*
周商嶼起去臺打電話時，周元瑤放輕聲音，好奇地問趙采萱：“什麽白月啊？他不在，你跟我們說說。”
趙采萱做賊心虛，悄悄地說：“他高中喜歡的一個孩子，我有他們倆的照片。”
周母連忙讓調出來看看。好在趙采萱這兩年懶得換手機，也沒有刪照片的習慣。只是相冊裏照片太多了，往下了一會兒才終于翻到，放大調給所有人看。
“喲，長得漂亮的。”周母笑著說，“什麽？在哪讀書？”
“什麽有點不記得了，不過應該是姓沈。”趙采萱回答，“在A大讀書。”
“還是個學霸。”湛堯說，“A大分數線高得很。”
周元瑤又問：“阿嶼現在還喜歡啊？”
“我覺得可能。”趙采萱煞有介事地說，“這照片現在還在他手機裏呢。”
趙采萱還要說，見周商嶼已經打開了臺的門，連忙止住話頭。
大家都默契地裝作不知。
當晚，周商嶼留宿在家。
這個房間在他十八歲高考後便沒有人再住過，管家會定期清掃，裏面的布局擺設仍然是多年前的模樣，包括當年他用來學習的書桌。
他著書桌上留下的寥寥幾本教科書，目落在一本語文課本上。如果他沒記錯，那張寫滿他名字的紙條應該還夾在裏面。
周商嶼隨手翻開，如他所想，一張邊沿發黃的紙輕飄飄地從書頁間落下來。拿起來一看，上面是沈夏多年前的“罰抄作業”。
或許連自己都沒有發覺，語文單科績總是能排名全校第一的沈夏，罰抄仍然寫錯了他的名字，將“周”字中間的“土”寫了“士”。
一如今天草稿本上那個字。
想到會議結束後龔濯說的話，周商嶼心來，拿出手機，在搜索框打出“A大沈夏”。本是不抱希的查詢，卻沒想到出現了長達好幾頁的搜索記錄。
最上面的赫然是一個點贊、評論數據極為可觀的短視頻。
“得知中獎的時候是什麽心？”
“老天爺還是有眷顧我，絕逢生的覺。”
“你很需要這筆錢嗎？”
“非要非常需要。”
“我看你中的是前三期的獎，怎麽這麽晚才來兌獎？”
“沒覺得會中，沒注意開獎。”
“那現在登記完了，有什麽想？”
“這組號碼是我和另一個人的生日，謝謝他給我的回禮。”
視頻上的人雖然打了碼，可聲音太合記憶，加上評論區直接有人打出了的學校名字，周商嶼確認是。
這是兩年前的視頻，文案帶上的tag是：A大學生中彩一千萬。
熱評第一的點贊數高達兩萬。
【課代表來了，中獎號碼是：01 09 10 19 20+06 08，後面兩個是生日，前面五個大家去排列組合吧】
對數字極其敏的周商嶼很快組合出了一組數字。
2001年10月9日，19歲。
*
翌日，周商嶼和趙采萱離開後，午飯時，周母提起昨晚趙采萱說的“白月”。
“他要真喜歡，在國外哪有時間追人。”周母朝周父說，“把他從分公司調回總部來怎麽樣？”
周父搖了搖頭，說：“哪有這麽簡單。”
“媽媽，你太急了，阿嶼現在還年輕，在外面闖幾年也能磨磨他的子。”周元瑤說，“他才上任副總沒多久，好不容易坐穩了，哪能現在回來。”
“也是。”周母想到什麽，又笑了，“不過還真有點意外，阿嶼看著對什麽都不上心的樣子，居然是個癡種。”
周父難得了一：“家裏哪個不是癡種？”
周元瑤忍不住也笑了：“還真是。”
***
沈夏如願考上了S大的西班牙語口譯專業。
如之前預想的一樣，翻譯員并不像別人口中說的那麽簡單，只有真正從事過才知道需要付出多努力才能讓自己看上去很輕松。
研究生的第一年，只要有機會，沈夏便會主跟著老師一起外出實習，嘗試各種不同形式的翻譯工作。
也曾經找到過大四那年合作過老板的助理，打聽到周氏集團的周商嶼已經逐漸接管了加州分公司的業務，即便如今兩方還有合作往來，但派來的談判人早已不是他。
那個與他相隔玻璃門見面的上午，仿佛是上天看暗得太辛苦，賜給一點甜頭嘗嘗。
沈夏聽了唐琳的建議，慢慢地開始嘗試英西互譯，在一次次的經驗積累、逐漸練專業之後，客戶給開出的薪酬也扶搖直上。
研三的最後一個學期，沈夏接到了一個國際外會晤的合作邀約，主辦方很欣賞的履歷，指定需要進行三方同傳。
這次外會晤將由數個國家參與，持續五天，甚至會進行電視臺現場直播。是能夠參與這一場翻譯，便是證明了的實力過，沈夏知道這將是職業上一個重要的踏板，不容得一差錯。
為了在工作上達到完，沈夏提前一個月便開始著手準備。對接方發來的材料幾乎有詞典那麽厚，幾百上千頁的PPT和文件資料，大到流程，小到一個單詞發音，沈夏必須保證自己做到極度悉。
會議開始前的幾天，首都的酒店裏，幾乎每天都熬夜到三四點才睡，滿腦子都是發言材料。對于沈夏來說越是挑戰強的工作，越有工作激。
當天，沈夏認識了業多名有富經驗的同行，見到的第一面，大家都驚嘆于的年齡過輕。
現場排列了數個不同語言專用的同傳箱，沈夏與一位行快十年的士做搭檔，兩人配合默契，第一天的會議沒有出現任何紕。
會後，士朝笑了笑，誇贊道：“開始跟你搭檔我還有點擔心，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已經這麽強了，未來可期！”
沈夏向道謝，聊過幾句才發現原來竟是校友。兩人加了聯系方式，士笑道：“我姓陳，接下來幾天也一起加油。”
沈夏準備周全，五天的國際會議完落幕。最後一場結尾，主辦方喊所有的譯員去前面拍大合照，沈夏自知資歷最輕，便站在了最旁邊的位置。只是沒想到，這個合照過程竟然也是直播的最後一部分。
直播鏡頭依次掃過每位譯員，主持人正在說結束致辭。
電視外，周元瑤正哄小孩睡，無意間擡起頭，看見電視畫面，怔了一下，連忙拍了拍旁的湛堯：“哎老公，你看電視！”
湛堯先是看了眼懷裏的小孩，再看向電視屏幕。正在緩慢移的鏡頭掃過最後一個人，他并沒覺得什麽奇怪：“這不是上次來雲鼎那個譯員嗎？”
“啊？哪個？”說話間，鏡頭已經移開，直播結束，周元瑤當即調到回放，暫停在那一幀畫面上。
湛堯指了指隊列第二個，嘆一句：“怪不得給我們報價這麽高，原來都能上電視了。”
周元瑤將小孩放在嬰兒床上，走到電視旁，指著隊列最旁邊的年輕人，問：“你看眼不眼？”
湛堯對這張臉沒什麽印象：“這麽年輕，二十多歲吧？”
周元瑤對于他的遲鈍很服氣，怕吵醒剛哄睡的小孩，輕聲說：“這不是之前萱萱給我們看的阿嶼的‘白月’嗎！”
經過這麽提醒，湛堯才終于想起來了，著下說：“你這麽一說，倒真的很像啊。”
“我拍下來給萱萱看看。”周元瑤拍完發給趙采萱，又想起什麽，“你剛說旁邊這個人是你公司的？”
“那倒不是，前幾個月剛合作過的西語翻譯。”湛堯見妻子眼裏發著，明白了的意思。
正巧趙采萱回複了的消息：【姐姐，是！】
生完孩子之後，周元瑤重新回到了總公司擔任執行董事，亞洲這邊的業務都在掌管之下。朝湛堯說：“你看看能不能通過這個翻譯聯系上，如果同樣是譯員，我可以跟談談合作。”
湛堯沒有辜負的期，不過幾分鐘時間，名片便被推了過來。
陳珊：【這是我的搭檔，沈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