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份
回到空無一人的公寓, 沈夏忘了在第一時間將燈打開。獨自站在寂靜黑暗的玄關，想到剛剛強裝出來的鎮定，以及周商嶼手過來, 兩人掌心相接的溫熱。
看似落落大方, 實則狼狽而逃。
原本在聽到周商嶼親口說出“單”兩字時的暗暗竊喜變了笑話, 沈夏仰頭嘆息一聲, 是啊, 過去這麽多年又怎麽樣，就連也從來沒有真正地放下過這份。
周元瑤的話在提醒, 即便是老同學重逢, 也別對周商嶼産生多餘的，他們只是工作上的合作關系。
沈夏有些後怕, 幸好剛剛在周商嶼提起彩票號碼時勉強圓了過去。實在沒辦法想象被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後, 要怎麽面對他。
藏、裝作不在乎是沈夏從以前就拿手的強項, 高中兩年尚且沒有讓周商嶼發現自己喜歡他, 沈夏有信心這次也一定可以。
不過是一周的出差，只要忙起來, 便沒了心思去想其他。
沈夏不知在玄關站了多久，直到包裏的手機發出亮，響了一聲。回過神來，拿出手機, 看見是周商嶼發來的兩條消息：
【我到了】
【早點休息】
屏幕的亮得刺眼, 沈夏終于想起打開燈，了僵的手指, 回複：【好】
*
出發這一天, 一大早沈夏就收到了周商嶼打來的電話。
彼時還沒睡醒，沒有看到來電顯示便接通, 直到聽筒裏傳來周商嶼的聲音，才猛地清醒過來。
“醒了嗎？”
不知是不是怕吵到，周商嶼的聲音故意放低，但在沈夏聽來卻到麻了半邊子。
“醒了。”沈夏看了眼時間，還以為自己睡過頭，“這麽早？”
“我在來接你的路上。”
沈夏連忙從床上起來：“你還有多久到？”
“不急，還早。”周商嶼問，“早餐想吃什麽？”
沈夏沒想到他這麽客氣，對方來接的況下，沒好意思再點早餐。
電話掛斷後，沈夏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因為路途遙遠，今天一整天都在飛機上度過，便沒有化妝，簡單打理了一下頭發便下樓。
周商嶼的賓利正停在小區門口，豪車的出現吸引了不上班人的視線。
沈夏才剛走近，周商嶼便為推開了後座的門。知道起來得急，他主提出：“時間還早，一起吃個早飯吧。”
這一次沒有司機，是周商嶼自己開車來。沈夏不好再拒絕，只好點頭答應。
兩人吃了粵式早茶，菜單上的價格對于沈夏來說堪稱奢侈。
平時工作時間雖然不長，但會前準備要等很久，沈夏的早餐都是草草敷衍了事，上一次像這樣坐下來仔細品味，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相比于前天晚上，想通後的沈夏面對周商嶼時坦然了許多，先前出現過的慌張也消失不見，倒真的把他當客戶對待。
“你西語說這麽好，是不是去留過學？”周商嶼隨口問。
“不是留學，是換生。”距離登機時間還早，沈夏愜意地回答，“大二的時候。”
“我也差不多是大二的時候去過那邊玩。”周商嶼與閑聊起來，“我姐平時工作太忙，結婚很久之後才有空度月，還非得把我上。”
沈夏很快聯想到了那個視頻，福至心靈，詢問：“姐姐什麽時候結的婚？”
“高二的國慶節。”周商嶼看向，笑著說，“我記得在商場還到你了。”
過去那麽久的事，沒想到周商嶼竟然還沒忘。沈夏清楚地記得在甜品店，那是第一次見到趙采萱，怕再聊下去就要牽扯到對方上，生地結束話題：“是不是該走了。”
飛往西班牙的航班沒有直達，兩人在第二天中午才終于抵達目的地。
橫大半個地球的機票本就昂貴，沈夏沒想到周商嶼給買的竟然是商務艙的機票。即便早已經對他的實力有所了解，但在這一刻，還是忍不住驚嘆。
飛西班牙境，沈夏過窗戶往外看，心裏生出萬千慨。五年前獨自一人坐上飛往異國他鄉的飛機，本不敢想，有朝一日會跟周商嶼一起來到這裏。
拿出手機拍下雲層下的照片，登陸那個已經很久沒有打開的社件，將照片發給了塞西爾。
兩人這幾年在對方生日時還保持著聯系，看到的照片，塞西爾幾乎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塞羅那安普拉特機場的俯瞰圖。
當即發了一條語氣激的語音過來：“夏，你回西班牙了嗎？”
沈夏：【對，工作出差】
塞西爾：【好巧，我過幾天也要去，你會待多久？】
沈夏：【可能是七天】
塞西爾：【啊！那肯定能上了，我看看能不能提前改簽航班，到時候我們聚聚！】
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巧的事，沈夏也不由得喜出外。跟塞西爾多年沒見，當年離開西班牙，最舍不得的就是這個室友。
下飛機時，周商嶼走在邊，問：“心很好？”
“很明顯嗎？”被他看出來，沈夏也沒想著瞞，彎著眼睛說，“過幾天能見到我在這讀書時的室友。”
周商嶼走在外側，替擋開人流，聞言問：“生嗎？”
沈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順著他的話說：“是啊。”
等回過神來，才問：“合租室友怎麽會是男生啊？”
“那不一定。”周商嶼煞有介事地說，“外國男合租很常見。”
沈夏從這話裏聽出了不尋常的意思，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故意借職務之便詢問：“周總有經驗？”
周商嶼再一次因為這個稱呼而失笑：“這麽生分？”
沈夏偏頭看他，對上他眼底粲然笑意，不解風地問：“那，周老板？”
周商嶼沒再糾結稱呼問題，他說：“我沒有經驗，留學的時候我自己一個人住。”
沈夏張了張，幾秒後意識到自己意在打探對方的狀況，最後選擇了閉。
落地後，周商嶼助理的車已經在機場外等著了。到達住宿的酒店，沈夏已經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過來工作還是度假。
安自己，周商嶼這樣份地位的人出差住星級酒店很正常，不過是沾沾而已。
前臺登記，沈夏回頭提醒周商嶼：“護照。”
周商嶼一手扶著兩人的行李箱，另一手正拿著手機回複助理消息，他擡起手，說：“口袋裏。”
意思是讓自己拿。
十一月的西班牙溫度低，周商嶼穿著一件灰羊絨大，側邊口袋有些深。沈夏剛朝他出手便意識到這樣的作太曖昧，可前臺還在等，沈夏只能著頭皮湊近。
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被短，沈夏聞到了對方上略微苦的香水後調，這提醒著，自己已經侵了周商嶼的私人領域。
不能適應過近的距離，想著速戰速決，手在口袋裏了一下，沒有到護照，倒是對方溫蔓延過來的熱意讓有片刻的不自在。
周商嶼低頭看了一眼，笑了一聲：“不好意思，另一邊。”
沈夏毫沒有懷疑對方的意圖，周商嶼配合側過。幾乎要到他上的沈夏就要裝不下去了，在臉出賣自己之前，快速從口袋裏出護照，轉過遞給服務臺員工，作行雲流水，夾雜著一慌忙。
前臺見兩人的作，誤會了他們的關系，禮貌地詢問：“是嗎？套房還有空房。”
這下沈夏是真的紅了耳朵，連忙否認：“不是，不需要。”
皮白，緒變化時總是很明顯。前臺對上後男人含笑的眼睛，朝他笑了笑，幫兩人辦理好住。
電梯裏，周商嶼看向心不在焉的沈夏，問：“剛剛前臺跟你說什麽？”
沈夏仗著對方聽不懂西語，故意省略了部分容：“確認份信息。”
周商嶼卻笑了：“那你臉紅什麽？”
沒想到還是被他看見，沈夏開始睜眼說瞎話：“誇我漂亮。”
著不斷上升的樓層數，沈夏心理期周商嶼不要再追究。自以為心已經足夠強大，工作上應對各種突發事件得心應手，唯獨在周商嶼這裏，一句話就能讓局促不安，不知所措。
然而對方并沒有如意，周商嶼不知是禮貌還是發自真心，他接話：“是很漂亮。”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變得甜會哄孩開心，沈夏心想，也許一直如此，只是從來沒機會見到他真心的這一面。
被誇長相漂亮的次數太多，已經有經驗的沈夏清楚不能讓他的話落空，不然氣氛會變得黏糊曖昧。
擡起頭，看向邊的人，用公式化的語氣商業互誇：“周總也一表人才。”
“周總”變了一個能夠發周商嶼笑出來的關鍵詞。周商嶼出無可奈何的笑，像是拿沒辦法。
電梯門打開，沈夏以為這個話題可以到此打住，率先踏出電梯，聽到後周商嶼詢問：“是說的還是你說的？”
沈夏把責任推給前臺：“說的。”
周商嶼跟在側，不鹹不淡地又冒出一句：“沒有把我們錯認嗎？”
沈夏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埋頭往前走，因為大腦宕機而想不出任何回應的辦法。
直到右手腕被人從後攥住，周商嶼不輕不重地拉了一下，提醒：“沈夏，走過了。”
沈夏開始裝傻，低頭將手裏的房卡往應門鎖上放，幾秒後卻顯示不符合。
拉的手終于松開，頭頂傳來某人惡作劇般的低笑聲：“我看錯了。”
沈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