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答案
這兩天周商嶼逗弄的次數變多, 沒來得及判斷這話到底是真是假,下意識以為這又是他想看到的局面,如果自己當真了, 反而輸了。
但周商嶼的表現實在令人難以捉, 沈夏看到他眼裏的笑意消失了, 他的語氣太認真, 完全不像是開玩笑。
對方眸底的深意讓沈夏看不懂, 時間在兩人的對視中無限延長。
恰巧這時服務生將菜品和酒品端了過來,為客人介紹菜品特, 這才稍稍緩解了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
沈夏有些走神, 即便沒有談過,也見過塞西爾的男友因為派對裏男朋友與塞西爾太過親而吃醋。
忍不住去想, 周商嶼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占有嗎?他為什麽會對産生占有?無非是……
察覺到自己的思緒往荒謬離譜的方面飄遠, 沈夏猛地清醒過來。
周商嶼已經知道了加利并不是的前男友, 這醋本不是從他而來, 不過是順著的話隨口接下一句,這句話像是一個重量不輕的砝碼, 讓兩人之間原本左右搖晃的天平完全向他那邊傾斜。
沈夏從沒發現自己這麽要強,明明服務生時機恰好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可以裝作沒聽見。但在服務生離開後,還是忍不住接他的話:“那怎麽辦, 下周還要見他。”
眼裏的無辜意味很明顯, 把所有責任都推卸了幹淨,也不知要怪誰。
周商嶼沒轍地笑了, 也不知是笑并未當真, 還是笑自己無可奈何。
應到天平終于被掰平,重新占回上風, 沈夏終于滿意了。
或許是沒有翻的機會,周商嶼默認了的說法。他為倒酒,換了個話題:“服務生剛剛介紹了什麽?”
介紹菜品時沈夏心裏正在博弈,沒仔細聽,好在這家店吃過幾次,憑印象也能說出大概:“這是卡瓦起泡酒,好喝的葡萄酒,吃Tapas一般都喝這個。”
將面前的小吃推過去:“這個西語‘Chipirones’,炸小魷魚,下面鋪的炸土豆,可以蘸蛋黃醬或者番茄醬,不過這個番茄醬是辣的,你可以嘗嘗。”
每上一道菜,沈夏便心地為他詳細介紹,如數家珍。
從以前周商嶼便知道聲音好聽,不過高中時期的沈夏總是不太願意開口,即便說話也是短短的幾個字。
能和平心靜氣地暢聊,是難得的機會,他并不想破壞此時的氣氛。
見他嘗了一口,沈夏滿眼期待地看著他,問:“好吃嗎?”
隨著他點頭,眉眼舒展地笑了,附和:“我第一次吃覺得有些吃不慣,覺得這個醬味道好奇怪,後來才漸漸喜歡上,現在好久不吃都有點想念。”
氣泡酒度數不高,口清甜甘醇,沈夏喝了不,也沒見幾分醉意。
西班牙的用餐時間和國大相徑庭,一般到了晚上七八點才提供晚餐,因此沈夏總喜歡來這樣的店裏吃下午四五點的“晚飯”。
以前讀書時又菜又喝,晚上經常和塞西爾一起泡酒吧裏,微量酒帶來的舒爽。
不過沒有勇氣帶著周商嶼去酒吧,他今天為了會議穿得很正經,西裝革履,眉眼英俊,沈夏害怕他被酒吧裏的孩搭訕。
從這家店出來後,夜幕降臨,夜風吹在上有些冷。沈夏卻好似完全覺不到,興致沖沖地問他想不想嘗嘗冰淇淋:“廣場上有家意式冰淇淋很好吃。”
周商嶼倒是沒什麽意見,他問:“這個天氣吃不冷嗎?”
“沒事的,以前我們下雪也經常吃。”沈夏走在前面帶路,“你快點。”
高中時的沈夏永遠紮著齊肩馬尾辮,是最標準的學生頭。如今留了長發,一頭淺棕卷發幾乎要及腰,上穿著的白外套搭配系帶襯衫很減齡。
好像終于發現了自己長相優越的事實,只是稍微打扮一下,甚至妝面淡如白開水,在人群中也是最吸引人的存在。
著這樣的,不讓周商嶼聯想到和早的高中友第一次出來約會的頭小子。
興、沖,關注著對方的一舉一。
撞進回頭時亮晶晶的雙眸,周商嶼心裏一,問:“要不要給你拍照?”
沈夏一怔,想到他朋友圈裏趙采萱那張死亡角度,有些害怕:“你會拍嗎?”
“質疑我的技?”周商嶼打開相機,“你去窗戶那邊。”
沈夏擺好姿勢後,見他來回找角度,心裏莫名慶幸,還好他們關系沒那麽,不然他估計沒這麽有耐心。
試拍一張後,沈夏湊到他邊看照片,周商嶼的聲音響在頭頂:“晚點我發給你。”
買了冰淇淋後,周商嶼幫在雕塑旁拍照。晚上的廣場游客很多,周商嶼等了一會兒才等到旁邊沒人經過。
拍了幾張後,正要讓換個地方,邊一個路人突然在他邊停了下來,朝他打招呼。
沈夏見一個白人和周商嶼聊了幾句話,隨後周商嶼將自己的手機給了他,朝走了過來。
沈夏覺得冰淇淋杯有些冰手,換左手,目追隨著他,問:“怎麽了?”
周商嶼坦然自若地回答:“他說可以幫我們拍合照。”
見他接過了自己手裏的冰杯,沈夏遲鈍地反應過來:“你真聽懂了?”
低聲音,用手臂了他的腰,提醒:“這裏小很多的。”
“他用英語說的。”周商嶼到了無意識越界的那只手,覺到冰涼,低聲問,“冷不冷?”
沈夏很快將手垂在側,突兀地與他拉開半步距離,看向鏡頭的同時,神不自然地回答他:“不冷。”
倒是沒想到周商嶼願意和拍合照,兩人只在高考聚餐時那張多人合照裏同框出現過一次,那張照片,沈夏至今還藏在手機的私相冊裏,舍不得刪除。
朋友之間拍合照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以往在派對、聚餐時,很多男生要求和合照,沈夏也都會禮貌答應。可不正常的是沈夏對周商嶼別有用心,實在沒辦法像普通朋友那樣和他表現得友好親近,時刻注意著分寸,害怕被他察心思。
最後拍出來的效果自然也不是很好。
白人好心幫他們拍了幾張照片,周商嶼上前正要朝他道謝時,他笑著評價:“你們很般配!”
說這話時,沈夏也走了過來,聽到對方說的是西語。
心中五味雜陳,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有會人用“般配”這樣的詞來形容和周商嶼。
與周商嶼之間的差距幾乎可以用雲泥之別來形容,沈夏并不認為一次偶然的共事機會能改變什麽,工作結束之後,一切都將回歸平常。
這場夢也就該結束了。
白人離開後,周商嶼注意到緒有些低落,詢問:“他走之前說了什麽?”
沈夏有些失落,也懶得和他周旋,幹脆直接裝傻:“沒聽清。”
連照片也不願意看了。
白人聲音不小,周商嶼沒有穿,他問:“冰淇淋還吃不吃?”
沈夏還沒接話,勺子已經遞到了邊。下意識地張接了,周商嶼喂得太多,口太冰,凍得蹙起眉,含著淚才吃了下去。
這副模樣與往常的冷靜格相比實在生,周商嶼一錯不錯地盯著看。
冰到能呼出白霧,在周商嶼又遞過來一口時,沈夏往後退了一步,語氣裏帶了些懇求:“不想吃了。”
周商嶼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轉而自己吃了這口。
再一次目睹他做出同樣行為的沈夏僵在原地,剛剛口腔裏的涼意消失不見,再一次覺到耳在迅速發熱。
然而周商嶼似乎毫不在意,他若無其事地作勢還要再吃,勺子舉到空中卻被人急急抓住了手腕。
“你、你幹嘛啊……”這一次沈夏做不到再裝看不見,搶過周商嶼手裏的冰杯,因為倉皇而語無倫次,“這個……我吃過誒……”
“我不介意。”周商嶼笑著看,“我花錢買的,總不能浪費。”
“我介意。”沈夏作迅速地將自己的錢包從包裏拿出來,一腦地塞進了周商嶼的西服口袋裏,語速快到差點咬到舌頭,“錢給你,你別吃了。”
出發前提前換了歐元紙幣,只是沒想到這才第一次用上。
周商嶼好整以暇地著,語氣愉悅道:“那你吃完。”
“……”沈夏開始寄希于臉上的妝能不能蓋住的臉紅,“你吃過了,我怎麽吃?”
周商嶼問:“你嫌棄我?”
這樣的話從他裏說出來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沈夏被他問得瞠目結舌。見他逐漸掩藏不住眼底的笑意,才驚覺自己被捉弄。
惱怒,轉想將冰杯扔進垃圾桶裏。
可周商嶼本沒有放過的意思,他跟在沈夏後半步不到的距離,視若無睹的困頓,甚至開始翻起舊賬:“沈夏,紫宸灣最後一次聚餐,我和你說話,為什麽你理都不理我就跑了?”
沈夏倏地頓住步伐,手裏的冰杯被得幾乎要變形。
腦中回過無數次的那句話,在周商嶼的提醒下再一次浮現在耳邊。
“我還以為你也喜歡我。”
後的周商嶼跟著停了下來,他著的側臉,似乎從很久以前就想要個答案,此刻終于有機會問出口:“也是因為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