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掃墓
家裏缺一些生活用品, 兩人在附近的商場裏購,年底哪裏人都多,周商嶼牽著的手, 手指指, 十指相扣。
結賬排隊時, 周商嶼手邊的架子上擺滿了一次商品, 見他目落在上面超過十秒, 沈夏晃了晃兩人相牽的手,放輕聲音提醒他:“別看了, 想買就買啊。”
周商嶼卻沒有拿, 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同樣低聲和說:“不用。”
沈夏了他的指節, 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威脅:“別想小孩的事!”
周商嶼將摟進懷裏, 失笑:“沒想, 真的。”
怕不信, 他低下頭與咬耳朵:“家裏有。”
沈夏手肘推了他一下,力氣很輕, 耳尖一下就紅了。
“不是我。”周商嶼推卸責任,“服是助理送過來的,我不知道他還買了安全套,不好扔掉, 只能放在你家。”
長發擋不住臉頰的緋紅, 沈夏還要再問:“他都知道你尺寸?”
周商嶼見圓不過去,才老實坦白:“好吧, 是提前問過我。”
“……”
周商嶼忍不住笑了:“怪我嗎?”
沈夏不說話, 他就擡起兩人的手,低頭在手背上一下下地親。
後面還有人排著隊, 沈夏想撤回手,他卻抓得很,沒辦法,沈夏只能小聲說:“不怪你啦。”
“好乖。”周商嶼湊在耳邊低聲說,“想和你接吻。”
沈夏原本只以為自己是腦,看來某人和也不相上下。
*
兩人拍攝的短視頻當天晚上發在視頻平臺後就了,短短幾小時播放量就破了千萬,甚至有不影視公司詢問兩人是否有演藝打算。
熱評區裏有猜測兩人是帶貨的,有猜測兩人是合約,也有人認出沈夏是之前上過國際頻道的議員,而周商嶼的長相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在網上火過一,此時更是為了焦點。
看到點贊收藏量,沈夏覺得當時有點上頭,拍攝的時候還只是幾十個人看,這下無數網友都看到他倆在大馬路上接吻了。
周商嶼正在理朋友圈的消息,兩人公開的態一發出去,先是班群裏一個人冒泡詢問:【咱們班有一對了?】
或許上一次聚餐時便有苗頭,不人并沒有覺得多麽驚訝。班群裏、態底下,朋友們的祝福一條接著一條冒出來。
沈夏早已經將原來舊手機微信上的聊天記錄遷移到了現在用的手機上,看到另一個賬號上收到的消息,一時間有些恍惚。
是何嘉言發來的:【我看到視頻了,恭喜你們啊】
這個人的名字實在令印象深刻,沈夏很快想起來,這是高三時的室友,曾經拜托將一封信給周商嶼。
那封信裏裝著的那張照片,被周商嶼轉贈給了,至今還留著。
面對曾經同樣喜歡周商嶼的孩,沈夏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回複。
周商嶼從浴室出來時,見對著手機糾結,出聲:“看什麽?”
沈夏知道答案,但還是問了一句:“你記得何嘉言是誰嗎?”
周商嶼完全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應該記得?”
等解釋完,周商嶼才點頭,站到面前:“害我誤以為是你喜歡我的那個人?”
沈夏點點頭,發了謝過去,何嘉言秒回了一條語音:“天哪,我還以為你早就不用這個號了!”
沈夏回複:【前段時間剛找回來的,不好意思啊,我們不久前見,在一起沒多久】
何嘉言:【害,多年前的暗了,我現在都結婚了,早放下了】
接著又是一條語音:“當時咱們宿舍,我還以為就你一個對周商嶼不興趣呢,沒想到最後是你跟他在一起,真是太神奇了!肯定是他追你吧?”
沈夏還沒回複,轉頭朝周商嶼認真地說:“我才沒有,我喜歡得很明顯的,對不對?”
周商嶼笑了一聲,不置可否:“沒有我們重逢時明顯。”
“啊。”沈夏出挫敗的神,“我還以為在西班牙我表現得很好呢。”
“你還嫌不夠好?”周商嶼問,“還要吊著我多久?”
沈夏不敢說話了,低著頭要打字,被周商嶼倒在床上,隨手綁在腦後的長發散了一床,周商嶼語氣兇狠:“就敢?”
“沒有。”沈夏底氣不足,“我哪你了。”
語言上的挑逗,眼神裏的蠱,無一不是對他意志力的考驗,偏偏本人毫不自知。周商嶼拇指按在下上,低聲問:“不是想試試?”
那時候說出口一點不覺得過分,現在和他著,沈夏才知道那句話分量有多重。對上周商嶼深不見底的眼眸,不自地仰頭親在他眼尾。
周商嶼的呼吸瞬間沉了不,他剛洗完澡出來,頭發還是漉漉的,有水珠順著發滴落在沈夏的邊,毫無發覺,出舌尖便去。
還沒勾到那滴水珠,就被周商嶼用力地張咬住,水滴蔓延在兩人間。沈夏輕聲喊疼,卻沒得到他一點同。
“你真要命。”周商嶼喟嘆。
沈夏到了他的熱烈,正要擡手抱他,突然想到什麽,含糊不清地說:“明天除夕……掃墓。”
周商嶼作頓了頓,放開的舌,問:“什麽?”
沈夏睜開眼看他,向他解釋:“除夕要去給我媽媽掃墓。”
周商嶼無端想起高二下學期的期末考試。
那場考試的最後一門,沈夏考了零分,隨後便再也沒來過學校,直到高三開學。
周商嶼起將抱進懷裏,低聲問:“高二下學期的時候?”
“嗯。”如今談到母親過世,沈夏已經平靜了很多,“腺癌走的,那個暑假我手機一直是關機的狀態,所以你當時讓梓迎把你的微信推給我,我沒看到,後來想加,已經過期了。”
周商嶼將臉側的發撥到耳後,聽到問:“你那時候會不會以為我不想加你?”
“沒有,大概知道一點你家的況。”周商嶼說,“聚餐的時候他們提到了。”
“我父母在那之前就離了婚,家裏就剩外公了。”沈夏說,“本來想把他接來,但他還是喜歡鄰裏之間打道,過來這邊都沒人陪他聊天。”
周商嶼主提出:“明天我跟你去?”
沈夏有些意外:“你不回家嗎?”
“晚上再過去就行。”周商嶼語氣鄭重,“想見見阿姨。”
聽到這話,沈夏湊近了一些,說:“其實我媽見過你。”
周商嶼訝然:“什麽時候?”
“出院的時候,看到你從豪車上下來。”沈夏說,“我媽還說以後咱倆唯一的集,就是你結婚的時候請一桌高中同學。”
周商嶼莞爾:“你不來我跟誰結婚?”
“說真的。”沈夏問,“你爸媽沒給你安排過什麽結婚對象嗎?”
“曾經有過。”周商嶼說,“不過沒功,他們知道我喜歡你。”
沈夏啞口無言,半晌後才問:“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是。”周商嶼補充,“趙采萱都看出來了。”
“……”沈夏主親他,挑起之前沒做的事,“還試不試?”
“不敢。”周商嶼笑著躲開,“被阿姨和外公知道我欺負你,我怎麽把你娶回家。”
*
除夕這天,兩人臨近中午才到外公家。
每回沈夏回老家,外公都會買好菜招待,怕他年紀大了腳不方便,沈夏來之前也不敢提前跟他說。
這次帶男朋友回家,同樣沒有告訴外公,周商嶼的車剛開到院子門口,路過的幾個鄰居都紛紛駐足圍觀。
周商嶼怕禮貌不周,買了不禮品過來。沈夏在院門口喊了一聲外公,老人中氣十足地回了一句:“來了!”
然而打開院門,看到沈夏旁站著的高大男人,外公怔了一下。
“外公過年好,我是夏夏的男朋友。”周商嶼紳士有禮,聲音含笑。
“哎喲,快進來快進來!”外公連忙迎進兩人,“怎麽還買這麽多東西啊?”
“第一次見面,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麽。”周商嶼笑著看向沈夏,“是夏夏挑的。”
外面停著的那輛豪車實在太顯眼,鄰居們經過院門口都調侃了一句孫婿有錢。沈夏本不想這麽招搖,奈何這已經是他最便宜的一臺。
外公第一眼就看出眼前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家,趁周商嶼進門,他悄悄問沈夏:“這得是老板吧?”
上回跟他說是公司裏管人的,見了面自然就穿幫了。沈夏只能承認:“是老板,不過我們真的是高中同學!”
得知對方富甲一方,外公開始還有些擔心兩人之間地位不對等,不過一頓午飯的功夫,他就完全對周商嶼有了全新的評價。
食材是兩人路上買來的,周商嶼讓沈夏在客廳陪外公,自己一人在廚房裏忙活。外公覺得不妥,把電視聲音調大,朝沈夏說:“夏夏,哪有讓你男人自個兒待廚房裏的,你去幫幫忙。”
沈夏不好意思跟他說自己不會做飯燒菜,起進了廚房,站在他邊不知所措。
周商嶼自然知道是外公的意思,他洗了碗草莓遞給吃:“裝裝樣子。”
沈夏忍不住笑了,第一顆喂了他,偏偏周商嶼使壞,在撤回手時故意在指尖。
廚房是玻璃門,沈夏偏頭看了一眼,將剛剛周商嶼過的手指進裏。
周商嶼覺得讓在邊就是個錯誤:“。”
沈夏含著手指朝他笑:“周商嶼,在外公面前我那麽親熱幹嘛。”
“跟我姐。”周商嶼抓著的手腕,強行把的手指從嫣紅的間出來,“怎麽沒聽你親熱點。”
沈夏便湊到他耳邊輕聲喊:“哥。”
似乎又覺得不對,換:“哥哥。”
月份生得早學也早一年,他哥確實沒問題。
周商嶼卻不住了,他拿草莓堵住的:“別了。”
“要聽的是你,不了的也是你。”沈夏小聲說,“真霸道。”
周商嶼哭笑不得,沒敢再跟開玩笑。
一頓飯的功夫,周商嶼把外公哄得合不攏,沈夏沒想到以前那個寡言語的人如今竟然也會說好聽的話哄人。
得知兩人在高中就互生愫,外公是徹底放了心把沈夏給他。
午飯過後外公慣例要睡午覺,沈夏帶周商嶼去二樓的房間。
這是周商嶼第一次進孩房間,大概很久沒有在這裏住了,床被罩了起來,家倒是有定期清理灰塵。
他走到書桌面前,看到桌面上擺著的書,問:“就這麽點?”
“很多用不上的都沒拿回來。”沈夏解釋,“知識都記在腦子裏。”
周商嶼注意到書立最左邊是一本高中語文必修書,他手取了出來,還沒打開就被沈夏攔住手。
“怎麽?”周商嶼笑了,“有什麽不能見人的?”
沈夏看他的表就知道他已經懂了,松開手,不自在地說:“我留個念想不行啊。”
翻開扉頁,卻沒有看到意料中的東西,書本的扉頁被整整齊齊地裁了下來。
周商嶼知道這一定是他當時還給的那本書,他問:“名字呢。”
沈夏不是很想回答,便找從別的角度問他:“你當時是不是故意拿走我的書?”
“是。”周商嶼大方地承認了,“想看你的字。”
他隨意翻到一頁課文,上面是沈夏記得工整的筆記,上學時的沈夏字跡端正整齊,乖到從不連筆。
周商嶼從筆筒裏拿了一支筆,坐在書桌前,重新在第一頁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夏。”他展示給看,“你一直沒寫對我的名字,你知不知道。”
沈夏彎腰對比,聽到他又說:“三年前你在筆記本上寫的也是。”
三年前?
沈夏瞬間便想到了,是大四替學姐第一次做同聲傳譯時的事。
那時隔著翻譯箱的明玻璃看了他很久,他卻從來沒有回頭看過自己一眼。
沈夏以為,他本不知道自己曾經在他後出現過。
“你……”嚨堵得難。
“聽聲音覺得像你。”周商嶼說,“看名字才確認是你,想讓人聯系,沒聯系上。”
沈夏很快意識到,合作結束之後,客戶的助理曾經問有沒有繼續合作的意向,當時以想要考研為由拒絕了。
“是你讓那個助理來找我的?”沈夏難以置信地問。
“是。”周商嶼將筆放回去,“那時候你想考研,我也只是短暫回國一趟,想著可能見面機會太,所以沒堅持。”
他轉頭看,“早知道還是堅持一下好了。”
像是打翻了調味瓶,沈夏心裏五味雜陳,良久後才低聲說:“為什麽不告訴我是你。”
“怕你聽到我的名字更不願意了。”周商嶼語氣輕松,“在沒有準備的況下見到老同學不都尷尬的?”
沈夏沒回答,轉而問他:“我的書你還留著嗎?”
“留著。”周商嶼說,“過兩天回我家給你看。”
房間裏有個不大的櫃,讀書時期的沈夏沒有幾套自己的服,幾乎都是校服。這些校服在畢業後并沒有扔掉,而是好好地掛在了櫥裏。
周商嶼打開櫃,看到高中校服也用明防塵罩罩著,他突發奇想,問:“想不想回高中?”
沈夏幾乎要猜到他的主意:“穿校服嗎?”
“我的校服應該也在,到時候找人給我們在教室拍一組照片。”周商嶼說,“算是圓了咱們沒早的憾。”
沈夏提醒他:“周,你高中讀書的時候可從來不穿校服。”
周商嶼失笑:“我這麽叛逆啊。”
*
兩人趁著午後暖和去了孟白珠的墓前。
沈夏將手裏的花束放在打掃幹淨的墓碑前,拉著周商嶼的手,輕聲說:“媽,我跟他在一起了。”
周商嶼詢問:“怎麽不介紹我。”
“早就知道了。”沈夏眨眨眼,“每次來都會提到你。”
周商嶼笑了笑,看向照片裏笑得明的人,說:“阿姨,好久不見。”
沈夏看向他認真的側臉,一時間有些恍惚。
“我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周商嶼一字一句發自肺腑,真誠至極,“很憾沒能跟您正式見面,不過您可以放心,剩下的日子由我來。”
他并沒有說很多,但每一句都擲地有聲。
周商嶼輕輕嘆了口氣:“哭鬼。”
沈夏偏過頭,不讓他看見自己了的眼眶。
周商嶼到的臉,拇指挲的眼睛,笑著問:“結婚會不會把妝哭花?”
沈夏不看他:“你好煩。”
下山的路是周商嶼背下來的。
只是聽見手機是怎麽摔壞的,便自作主張要背,沈夏地摟著他,在他耳邊說真心話:“好喜歡你。”
表白來得突兀,周商嶼偏頭:“有多喜歡?”
沈夏沒有用語言表示,低下頭在他下、脖頸上留下一串吻,周商嶼被弄得不了:“今晚見不到你,你放我一條生路。”
沈夏聲音還有些哽咽:“想你。”
甚至還沒有分開就已經開始在想念。
“這條路我一個人走了很多遍。”說,“這是第一次有你。”
旖旎心思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周商嶼低聲說:“以後都有我。”
那些昏暗無的日子早已經結束了,可在這一刻,沈夏卻恍覺有了周商嶼的才算是真正的完滿。
是老天的寵兒,也是周商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