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路上，張奎和宋海波談論著在莫西村遇到的事，大家都認識，說話也隨意了一些，兩人坐在前面，很有眼力見地把空間里留給我們兩人。
“今天跟著一起來理事的，應該不只是警察吧？”我注意到那些人中間有些人穿的服和警察的服不一樣，心里有幾分猜想，找顧紀霆證實。
“對，上面不放心，所以派遣了幾個過來協助。”顧紀霆認可我的猜測：“想不到你還敏的，這都被你發現了。”
“他們幾個一眼看上去就不一樣。”我眼珠一轉，語氣隨意：“我記得上大學的那會兒，你不是也想著參軍麼，當時伍申請書都寫好了，後來為什麼沒有去呢？”
當時我知道他想伍的時候，還悄悄哭過鼻子，因為他伍之後就不能每天都陪著我。
可是後來顧紀霆的申請書還沒來得及遞上去，他家就發生了變故，而他也不知所蹤。
說起這些，我突然就沉默了。
顧紀霆深眼眸看著我：“政審過不了。”
語氣平靜，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我卻沒有錯過他眼睛里的失落。
軍人是每個男孩子的夢想，他本來有希，結果一夕之間因為父親的關系而過不了政審，他的心里肯定不好。
我低頭，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叔叔應該把事告訴你了吧？”顧紀霆問。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張合幾次，都沒有說出口。
他看我的神，心中了然，輕笑一聲：“都過去了。最開始我知道父親進去的消息，很生氣，因為那段時間我就發現了父親的不一樣，我也怨過他，但是後來我發現事不像是我知道的那麼簡單，所以我開始調查。”
“你當時走，不是因為……”我停頓一下，斟酌措辭，“我以為，你一走了之，是因為顧叔叔為了維護我爸而進去，你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面對我們。”
“我當時不知道這麼深。”顧紀霆的語氣里有幾分慨：“當時也是太年輕，知道父親進去之後，我的天都塌了。”
我沉默，心里默默消化著。
即使顧紀霆什麼也沒說，我也大概拼湊出他當年的心路歷程。
從小到大，他就把父親當自己的榜樣，一心想要做一個對社會有幫助的人，信心滿滿把伍申請遞上去，結果一朝變天，父親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好，甚至還貪污賄，他的伍申請也因此被打回來。
他接不了，覺得任何人都不會用別樣的目看他，所以他選擇回避，在家里的安排下出國。
對父親的濾鏡被打碎，顧紀霆覺自己的三觀也到了震撼，他花費了很長時間去重建，再理清楚當年的事，察覺到不同尋常，尋找證據，倔強地為父親翻案。
他不止要救監獄的父親，還要救當年那個迷茫的自己。
我只覺得一陣心酸，手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搭在他的手上。
相的一瞬間，我的子忍不住抖一下。
顧紀霆垂眸看看我的手，又看向我。
“當初，我如果在你邊，就好了。”我說：“其實，聽我爸說完當年的事，我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顧叔叔是為了保護我家，但是你卻到了影響，我不應該一直追問你，我沒有資格追問你，所以，那段時間我才不見你。”
聽我爸說完當年的事，我早就不和顧紀霆生氣，震驚之余，心里更多充斥著對顧紀霆的心疼和愧疚。
“顧紀霆，我們已經錯過那麼多年了，我不想再錯過了。”
我幾乎是用盡全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目盯著前方，本不敢轉頭看他。
余里，他定定看著我。
看得我臉頰發燙。
良久，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大手把我的小手包裹住，聲線低沉悅耳，如音質上架的大提琴：“好。”
莫西村的事還有一些後續需要理，我還要去一趟警察局。
警察局里站著不人，形形，各種年紀的都有，有人翹首以盼，默默抹眼淚，有人神復雜，在原地來回踱步，緒難辨。
這些應該都是被販賣的孩親人。
我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角落里抱著襁褓的曲欣欣，雙目無神，像模像樣哄著懷里的“孩子”，里哼著小曲，還會抬頭對邊的中年人傻笑：“媽，你看，孩子笑了，多可，和我小時候長得像嗎？”
中年人是曲欣欣的母親，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聲音哽咽：“像。”
再也堅持不住，扭頭靠在邊男人的肩膀上嗚咽。
曲欣欣父親也跟著紅了眼眶，別過臉不說話。
“這個姑娘也是個可憐人，的孩子被摔死了，當場就沒氣了，本沒搶救回來，也就瘋了。”警在我邊唏噓不已。
我瞧著，心里也難萬分。
曲欣欣父母上的服整潔，氣質文雅，瞧著就是高知家庭。
父母恩，兒健康，本是幸福的一家。
一朝禍事，斷送了一個幸福的家。
也不知道曲欣欣回去，又會面對什麼。
被拐賣的孩，好似一生都在苦難之中。被困在村中，到非人折磨，即使被救出來，也要面對邊各種言論。
很多孩，逃出了地獄，卻沒有逃過世俗的目和言論。
被販賣，被侵犯，甚至生下孩子，這些都不是孩的錯，卻偏偏有人，不肯放過。
我只覺得口悶悶，好像有一口氣郁結，難以揮發。
“你就是許律師吧？”曲欣欣母親突然走到我面前，尚且帶著水的眼睛看著我。
我點頭，“你們知道我？”
“欣欣都告訴我們了。”曲欣欣母親雙手攥著我的手，開口的同時，淚如雨下，“謝謝你愿意救，我和爸必須好好謝謝你。”
說著，直勾勾對著我跪下來，連帶著邊曲欣欣的父親。
我連忙手，想要把扶起來：“阿姨，你別這樣，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