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安靜如。
我大口氣，仰頭著顧沉鷙到極點的面容，聽著他說著陳年往事，說著我們的與恨——
“20年前，江城最繁華的地方，是個毅村的城中村。”
“村子里的生活平靜，人人安居樂業。”
“一直到有天，有人想拆除這片城中村，蓋一幢嶄新的商業大樓，可是城中村里的人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里，有些老人年紀很大了，本不想搬到其他地方，小孩子讀書更不方便，何況給的補償并不多。”
“但是，普通人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
“多次未談妥的況，兩邊發生了沖突，有個姓顧的男人被斧頭劈到了頸脈，當場死亡。”
“他留下妻子和一雙兒。”
“一個八歲，一個六歲。”
……
聽到這里，我全發寒，我大致猜到那雙兒是誰。
是顧沉和顧笙。
——他們相差兩歲。
顧沉輕輕我的臉蛋，聲音溫卻如同深夜里的魑魅魍魎：“妍妍，一條人命，最後只賠了20萬。當我母親帶著我與顧笙尋到那位金主，我們看見了金碧輝煌的別墅，看見他如同公主般的兒，揚著一頭黑頭發，正在別墅的庭院里秋千，笑得很開心，一直在爸爸，爸爸給推秋千，看著無憂無慮，就像是話中的人……當時顧笙癡癡地看著，問了一句，說可不可以進去當公主。”
我笑了，笑得牙齒打——
“是，你做到了。”
“恭喜你！”
“你把宋家弄死了，你得到了別墅，得到了宋氏大樓，你拿到了一切。顧沉，你還有什麼意難平的呢？刃仇人，站到了食鏈的頂端，可是，你就干凈嗎？那件事是爸爸手下的人置不妥當，可是，你手上沾滿宋家的，我何其無辜，承你的恨，還要承你所謂的。”
……
大顆眼淚，從眼角滾落。
于我來說，真相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爸爸沒有了。
顧沉親手，結束了爸爸的生命。
我仍被在棺木上。
而顧沉，仍在做著不切實際的夢：“承認你是妍妍，辦完喪禮，我們回到從前。”
我笑得不能自已。
“顧沉，你以為,我還會要你？”
我拉著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本來該親無間的作，在此時卻是絕決：“你欠我一條命。”
……
我說完，慢慢地拿掉顧沉的手。
我在他的注視下，一點點起來，走到靈棺的正前方，我朝著爸爸跪下去，頭直接磕到地上——
砰砰三下，聲聲作響。
我細的額頭破了，一殷紅鮮，緩緩滴下，染紅了爸爸的來時路，我未直視疼我的容，只是輕聲開口——
“爸爸，妍妍來看你了。”
“是妍妍過來了。”
“在那邊，好好照顧媽媽，我會燒很多紙錢給你…還有，該還的賬還了，不要欠別人的。”
“爸爸，妍妍不孝，不能送您最後一程了。”
……
三言兩語，我放棄了‘宋妍’的份。
我拒絕與顧沉一起辦喪禮。
哪怕是無法送爸爸最後一程。
我的傲骨，不允許我低頭，我不會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