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殺人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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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站在辦公室門口,著被宋韻和肖冰夾在中間,帶去審訊室的孟芝。

這個72歲的材筆材勻稱,走起路來神奕奕,如果不看那張飽經滄桑的臉,就像是四五十歲。

目送三人走過前,澈沖審訊室門口等待的祁興言點點頭,意思是:據步態判斷,孟芝就是監控中出現的嫌犯。

“沒有不在場證明,因為我在場。”孟芝灑一笑,“人是我殺的。我認罪。”

祁興言并不意外孟芝會這麼輕易認罪。打從兩個手下把人帶來,他一看孟芝的表,他就猜到了。

這些年見過的嫌犯太多,負隅頑抗和束手待斃,努力求生和心如死灰,祁興言從他們的表上就能看得出大半。

機?”

芝灑一笑,“殺人機和我認罪的機,都得從45年前說起。當時我27歲,在那個年代算是個老姑娘了。

“之所以拖到27歲,說到底是被人給耽誤了。我跟那個對象了10年,到最後,我沒能等來我們的婚禮,倒是等到了他和別人婚禮的請帖。

“那段日子不堪回首,為了不讓別人看笑話,我恨不得馬上把自己嫁出去。算是不擇食吧,我認識了牛長榮。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個老,靠著以前在村里跟老中醫一起上山采藥的經歷,打著神醫的名號到招搖撞騙。

“父母那邊嫌棄我給他們丟人,牛長榮這邊又對我花言巧語。我為了逃離那個家,跟牛長榮混在一起,跟他一起招搖撞騙。

“當時,我負責尋找行騙的目標,也就是現在所說的托兒。我跟牛長榮假裝不認識,所以我們倆設計了一套手勢暗語。

“用手勢比劃數字,用諧音來傳達意思。比如四就是對方家里有病膏肓馬上要死的病人,我們就會想辦法騙一筆大的,速戰速決。

“比如六,就是溜,說明對方不好騙,要趕快跑。八,就是,也就是對方很好騙,必須要他一層皮。九則是救,是向對方求救,說明我們之一已經暴。”

單面鏡後的澈小聲驚呼:“九!”

王愷馬上明白了其中含義,“難道是牛長榮在最後一期節目中,比劃了‘九’?”

澈苦笑搖頭,“牛長榮腦栓,只剩手臂和手指能夠勉強運,他的手本來就造型獨特,我以為那個手勢就是……原來是配合他的口型——救。”

審訊室中的孟芝不屑地說:“牛長榮這個混蛋,居然在節目里向我求救!他絕對是腦子壞掉了,居然以為我會去救他!

“我怎麼可能救他?我每一天都在等待他的死訊。其實我早就懷疑范明是那個混蛋的仇家了,不然怎麼可能會把那麼一個無親無故的老累贅帶回自己家?

“可是我等啊等啊,就是等不到牛長榮死的消息。他一天不死,我就會擔驚怕一天,我擔心他會把我當初配合他行騙的事告訴我現在的丈夫和兒,擔心他會再去糾纏我兒。

“我本來是不想走這一步的。但是既然牛長榮已經在節目里向我求救了,說明范明已經不再偽裝,隨時有可能殺了他。

“我還是等,每天祈禱范明快點手。我怕晚了,就會有鄰居或者其他人看出來牛長榮在求救。又或者范明還有其他同伙,用的也是同一套手勢暗號。

“如果牛長榮真的被救了,到時候范明不會有好結果不說,牛長榮又會被還給我兒照料。”

祁興言長長嘆息,“你終于還是沉不住氣,所以去找過范明。”

“是,我直接找上門,以想要探牛長榮為由。牛長榮見我來了,又在我面前不斷比劃著‘九’。我假裝看不懂,晦地對范明表示,牛長榮死了,對大家都有好。”

“但是范明卻表示他會好好照顧牛長榮,不會讓他死。”祁興言猜測想象著當時孟芝和范明的對話。

“是。我突然回過味來:為什麼他不想讓牛長榮死。一來,他折磨牛長榮;二來,他不是牛長榮的親人,如果牛長榮死在他家,他會很麻煩。

“我覺得,我得幫幫這個孩子。我不能讓他沉浸在折磨仇人的就滿足之中,時間長了,人是會變態的。我也不能讓他因為復仇而毀掉未來。”

“所以你選擇在范明有不在場證明的時間段殺人。你事先查過,知道那晚范明要參加電視臺的聚餐。”

芝欣地點頭,“是。這是我能為那孩子做的。雖然我跟牛長榮只在45年前做了一年的同伙,我知道那孩子的傷害,沒有我的份,但我就是覺得有愧于他。

“或者說,是因為我找不到當年我真正愧對的人,想要贖罪卻做不到。所以我就把那孩子當做贖罪的對象。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我得讓那個混蛋再也無法求救,替我兒除掉這個有可能拖垮他們一家的累贅。”

祁興言忍不住搖頭,“糊涂,你以為這是為你兒好,可你有沒有問過你為了墮落一個殺人犯嗎?”

芝一副“你不懂”的神態,“我得了老年癡呆癥,再往後,就只會拖累兒和丈夫,不如趁自己還沒變累贅之前,最後幫兒一把。

獄服刑後犯病了,我也不讓我兒申請什麼保外就醫,我就在里面,好的。”

祁興言哭笑不得,芝這是來“公費醫療養老”了。

從審訊室出來,祁興言長長呼出一口氣。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牛長榮的腦子沒有徹底糊涂,他知道,同伙不會救他,倒是有可能去給他一個痛快解

曾經讓那麼多人生不如死的魔鬼,在驗過什麼生不如死之後,想要求一個痛快。

這些人的糊涂賬該怎麼還,就讓法院去定奪吧。

***

加班到將近零點,祁興言回到他的出租屋,閉的房門,心沉重。

算算日子,再有三天就是白朗出院的日子。

如果不是因為范明的故事,祁興言只會覺得興,他終于等到了白朗。

可范明的經歷卻猶如一面鏡子,照得祁興言原形畢

18年前,14歲的祁興言也是未年,但他卻怎麼也無法對自己說出那句寬的話:不要太自責,當年,你也只是個孩子。

放過別人容易,放過自己,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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