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怎麼就這麼倒霉?為什麼偏偏是我啊?”
馬隆終于卸下了負擔,一輕松。人一旦放松了,就有力發牢了。
“警,你們可一定要抓到這個可惡的家伙,我快被他嚇死啦!”
祁興言給了他一個冷冷的眼神,讓他自己會。
“對,我知道,我應該報警。但我發誓啊,我真的沒想殺人,真的!”
沒想殺人來這干什麼,為什麼不報警?祁興言又給了他一個“不信”的眼神。
馬隆看了看時間,好像很急的樣子,“警,手銬給解了唄。”
“不行,跟我們回分局,配合調查。”
“啊?不是,能說的我都說了啊,帶我去哪,我也是這些話啊。”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是你嗎?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先給你一個問題,給你留時間,路上好好想想答案,到地方了你詳細說。”
“什麼問題啊?”
“你有沒有做過什麼蠢事?”
祁興言相信,厭蠢癥殺手只憎恨蠢蛋,如果要找人替自己賭一回,賭功了也會淪為殺人犯,那麼這個人應該不會是無辜的,而是他最憎恨的那種——蠢蛋。
如果是坑過厭蠢癥殺手的蠢蛋,那就更好了,又是一條線索。
“那沒有,那肯定沒有。”馬隆不假思索,頗為自信地回答。
“嗯,想都不想一下,說明缺乏自省的習慣,八犯過蠢。路上好好想想,不說出個所以然,別想輕易撇清關系,你可是涉案人員。”
“警,您別人格侮辱啊?”馬隆不服。
祁興言莫名其妙,“做過蠢事就是人格侮辱?人這輩子誰敢說一世明?人人都做過蠢事,蠢不可怕,能吸取教訓不再犯同樣的蠢就是明,最蠢的是不愿不敢承認蠢,蠢而不自知。”
***
“警,我坦白,我做過蠢事兒,就在兩個月前。”審訊室里的馬隆非常配合,“但是這事兒要說蠢,我也只能排第三。”
“說說吧,怎麼個排名。”祁興言對于各種蠢行也算是見多不怪,倒是很好奇,一件事中如何能為愚蠢排名,馬隆的排名是否公平。
兩個月前的一天晚上,馬隆參加高中同學聚會,席間都是高中時的鐵哥們和關系不錯的同學,多年不見,難免貪杯。
馬隆沒車,敞開了喝。他是這群人之中混得最差的一個,從窗戶看向外面六名男同學的座駕,不免羨慕。
酒席過半已經是接近12點,同學狄昌茂接連接了三通妻子的電話,引得幾個男生的嘲笑。
“不是,不是妻管嚴。我岳父母家就在附近,老婆孩子都在岳父母家,說等我這邊完事兒,想要一起回家。”
“那就讓嫂子帶著孩子也過來喝兩杯吧。”一幫人吵著要見嫂子和大侄子。
狄昌茂為了面子,主給妻子發了個微信,發送了地址,讓他們現在就過來。
妻子一定是以為飯局結束,過來了就可以直接代駕回家了,便帶著孩子趕來。
“嫂子,喝兩杯,就兩杯!不喝就是不給兄弟們面子啦。”
男人們七八舌,非要勸酒。嫂子越是推辭,席間的生們越是幫忙推辭,他們越興。
其中有個子是狄昌茂的高中同桌,兩人的關系一度曖昧。
有人起哄,嫂子可能是不放心才過來查崗;狄昌茂就是個老婆奴,老婆來催,就必須要趕快回家;甚至有人酒後胡言語,說嫂子沒有昔日的同桌善解人意。
妻子也很反,催促他趕代駕。
狄昌茂被妻子的催促和醉酒的同學們一番轟炸,覺得丟了男人最重要的面子,不勝其煩,大言不慚,“什麼代駕?你信不過我?你坐我車多年了,出過一次事故嗎?”
妻子給狄昌茂留足了面子,敷衍說行行行,先出去再說。
到了飯店門口,妻子用手機代駕。
馬隆也跟著出來,看著狄昌茂的車,心里不是滋味,酸溜溜地說:“大茂,鬧了半天,你還是得聽老婆大人的啊?”
狄昌茂一聽,搶過妻子的手機,“不許代駕,我開車,你們趕快給我上車!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
妻子怒視狄昌茂,摟著被嚇壞的兒子一聲不吭,也不上車。
一群人圍在飯店門口,氣氛尷尬。終于有人吹了風,醒了點酒,勸狄昌茂趕快代駕,別鬧了。
可是這不勸還好,一有人勸說了,狄昌茂就更來勁兒了。
“不行,我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大茂是不是老婆奴,這個家誰說了算!”
說著,狄昌茂坐上了駕駛座。
妻子還是無于衷。
馬隆笑嘻嘻地說:“嫂子,這麼多人,你給大茂個面子,別讓他下不來臺。”
狄昌茂開車窗出頭沖妻子兒子大:
“哎呀放心吧,別說今天沒警查酒駕,就算有能怎樣?大不了扣分罰款,有本事抓我進去能怎樣?真是的,還怕了他們了?輝輝,快上車!”
才五六歲的兒子不懂太多,但也到了父母間劍拔弩張,見父親他上車,他便乖乖聽話上了車。
狄昌茂的妻子一時松懈,懷中的兒子就跑出了幾步,趕跟上,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上車,一回頭,看到了狄昌茂的同桌正在看他們,便賭氣似的,也拉開車門上了副駕。
“後來我們還在飯店門口,幾個人商量誰送誰回家。有個男同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狄昌茂給影響的,非要自己開車,其他人都勸他代駕。我當時還說呢,你是不是車技不如大茂啊?就這麼一直掰扯了將近二十分鐘。”
馬隆突然愁眉苦臉,癟沉默了片刻,“然後我們就聽到不遠的高架橋傳來一聲巨響……後來我們才知道,是狄昌茂。”
祁興言痛心地皺眉,“酒駕出了車禍,傷亡況?”
馬隆不敢直視祁興言憤怒的目,小聲嘀咕:“狄昌茂的妻子當場死亡,兒子送醫不治,狄昌茂骨折,住了半個月的院。”
祁興言對狄昌茂的很復雜,一方面,他恨死這個害死妻子兒子的蠢蛋,恨命運不公,生死名額沒分配好;一方面,他又為狄昌茂了一把汗,他想到了一個系列電影《死神來了》。
狄昌茂的死神恐怕就是厭蠢癥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