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呈鬥拳狀,傷口沒有生活反應,應該是死後焚尸。周邊沒有焚燒過的痕跡,這里不是第一現場。”李雨桐初步檢查過尸後向祁興言匯報。
“死後焚尸,然後選在這個爛尾樓拋尸。”祁興言看著黑黢黢的焦尸,又環視周圍環境,力倍增,“明明周圍就是樹林,為什麼偏偏選在這里?”
“這里本就不是第一現場,又被這些人破壞過一遍,能夠留下兇手證據的可能不高。”雷曉霆也連連搖頭。
12名游戲玩家已經聚集在樓下。
祁興言過窗戶出去,王愷正問詢其中兩人,宋韻在詢問12人中僅有的兩名子,其余人都在吐槽晦氣,後悔來這里。
漸漸地,12個人越吵越兇,王愷和宋韻本鎮不住。
“老劉,地方是你定的,害我們惹上這樣的事兒,你說怎麼辦吧?”一個男子不依不饒。
老劉仿佛聽了天大笑話,“我就是說這地方適合游戲,提議後,你們都同意啦。再說了,人又不是我殺的!你沖我發什麼脾氣?”
大強趕忙拉架,“就是就是,不能怪老劉。”
武維哭喪著臉,“不好意思,害大家失了。這次活的費用,我會全部退給大家。”
老劉吹胡子瞪眼,“憑什麼?這次活你組織的,出車出裝備,每個人就收了一百塊,就是個意思,這錢退給他們,他們也好意思收?”
剛剛囂的那個男人大喊:“憑什麼不收?大家本來就是萍水相逢,網友而已。我這人信運勢,你害我在這死人的房子里呆了這麼久,還吃了東西,那就是不行!”
祁興言厲聲喝止他們的爭吵,“你們玩游戲之前,一定事先悉過地形吧,就沒發現尸?”
12人全都搖頭。
武維說:“我們就是悉地形,看看房間分布什麼的,這房間里大多數都是建筑垃圾,就沒有挨個房間仔細查看。”
其他人紛紛點頭。
“劉振豪是吧?聽過是你在網上跟大家提到了這個爛尾樓?你怎麼知道這里的?”
被稱作老劉的男人理所應當似的,“我玩真人CS快10年了,松江周邊能玩的地方我都玩了個遍。這爛尾樓我以前也來玩過。知道很正常啊。”
祁興言注意到那個武維的男子表古怪,十分張的樣子,便走過去輕聲問:“沒事吧?”
武維回過神,言又止。
劉振豪走到武維邊,對祁興言解釋:“警,武維這小子年輕,還有點迷信,這是被嚇著了。剛剛發現尸的時候,他一不小心,跟尸來了個面對面,差點沒親上。”
祁興言白了劉振豪一眼,他最討厭拿尸開玩笑的人。但是看武維的表,劉振豪說的還真是事實。
武維表僵,十分恐懼的樣子,雙手不自覺微微抖。
“來這玩是我組織的,尸是我發現的,最重要的是,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明明地面沒那麼,我就是,栽倒過去,這還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好像是,是他在……召喚我?”
武維一個勁兒吞口水,尋求祁興言意見。
祁興言拍了拍武維的肩膀,本想安幾句,卻發現武維的上都被汗水浸了。這家伙是真的嚇著了。
“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迷信?”
“警,查出死者份以後,能不能告訴我,我想給他燒點……”
“別胡思想了,案必須對外保。必要的話,你可以去找心理醫生。”
祁興言打發了武維,以為這個第一發現者不過就是個過客,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武維會貫穿整個案件。
***
傍晚,李雨桐的尸檢報告出爐。
死者,年齡在50至60歲之間,高約1厘米,重約40公斤,是個材瘦小的中老年婦。
直接死因是失休克,死者的腹部有12刺傷,其中11都比較淺,是皮外傷,致命傷是刺破脾臟的那一刀。
刺傷的兇是同一把單刃匕首,死亡時間推測在七天前。
死者的鬥拳狀非常夸張,幾乎到了人的極限,死後焚尸不會造如此夸張的鬥拳狀,說明死者死後被塞進了極為狹小的空間,比如拉桿箱之中,尸僵形後,再焚燒。
李雨桐做過估算,死者本就形瘦小,焚燒之前能夠塞進32寸拉桿箱,焚燒之後,尸水萎,能夠塞進28寸拉桿箱。
李雨桐已經提取了死者的牙髓作為DNA樣本,下一步是與失蹤人口做比對,與親人做DNA的比對,就可以最終確認死者份。
祁興言看著尸照片,尤其是那12刀刺的傷口,思考仇殺的可能,畢竟12刀,更像是兇手在折磨死者,死後焚尸拋尸,是為了掩飾死者份。
那麼只要確定了死者份,尋找的仇家,就能鎖定嫌犯。
王愷興地敲門進來,“祁隊,我查看了失蹤人口的記錄,3天前有個梁永佑的兒子報案,說他的母親楊秋霜已經失蹤4天了。這個楊秋霜的材年齡完全符合死者。”
“母親失蹤4天,兒子才報警?”祁興言最先捕捉到這個信息。
王愷解釋:“兒子結婚出去單過了。母子倆不住一起,而且關系張,經常不聯系。”
“3天前報警,失蹤4天,正好一周,是死者的死亡時間,一切都吻合,八就是。走,咱們去見見這個梁永佑。”
路上,祁興言大致了解了一下母子倆的家庭況。
楊秋霜12年前喪夫,丈夫死于肺炎,一個人把辛苦供養獨生子梁永佑讀書結婚。
據報案人梁永佑的介紹,楊秋霜在家附近的小區做保潔,休班的時間,經常推著小車去賣糖炒栗子。
梁永佑家住中檔小區,是兩年前結婚時買的婚房;而母親楊秋霜的居住地址則是房齡25年的老破小。
“唉,要麼說母偉大嘛,楊秋霜可真不容易啊,這麼辛苦,供兒子讀大學,給兒子買婚房。結果最後卻是母子關系不好,經常不聯系,母親失蹤4天兒子才報警。”
王愷翻了個白眼,表示對梁永佑這個不孝子的不屑。
祁興言的心咯噔一下,打從他搬出來,也不常跟父母聯系,他們每次打來電話讓他回家吃飯,他都不太熱。
也許在他父母眼中,他也是個不孝子吧?明明他們把更多的力和偏都給了他,他卻暗暗責怪父母的偏心,一直生活在對祁助康的愧疚之中。
“也許,梁永佑有苦衷?”
祁興言與其說是在為梁永佑開,不如說是為自己。
王愷仔細觀察研究祁興言的臉,似乎心在進行一場艱難抉擇,遵從之前的習慣,附和上司?
不,顧問說了,祁興言討厭他那樣,還是應該堅持己見。
“有什麼苦衷?就算說破天,做兒的也得孝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