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佑的岳父母是退休干部,兩家可以說是門不當戶不對。
祁興言和王愷登門,老兩口聽聞來意,客氣接待。
“是,那天晚上梁永佑來過,并且在我家賴了一整晚,就睡在客房里。”岳父拍了拍他坐著的三人位沙發。
王愷驚訝,“兩口子,沒睡一起?”
岳父嗤之以鼻,“什麼兩口子?是離婚冷靜期。”
祁興言皺眉,梁永佑沒提這茬,更加可疑了。
岳母唉聲嘆氣,“唉,我們小艾可憐啊,找了這麼一個丈夫。他倆是大學同學,彼此初,得那一個昏天黑地,我們怎麼反對都不行。沒辦法,讓他們結婚了。”
岳父拍拍老伴的手,接替繼續:
“婚前我們也見識過楊秋霜的摳門,也跟小艾說了,有這樣的婆婆,以後小兩口的日子肯定過不好。可是小艾不聽啊,還跟我們說得理解單親媽媽,激婆婆省吃儉用供梁永佑讀大學,買婚房。唉,孩子太天真了。”
岳母不吐不快,搶著吐槽:
“小艾懷孕前,跟楊秋霜的矛盾,一直都瞞著我們。我們還以為過得不錯,直到哭著跑回來,我們才知道,原來一直是報喜不報憂!小艾回來的時候,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王愷驚訝:“都懷孕了,怎麼還分居了?”
“哼,還不是因為楊秋霜?”岳母翻了個白眼,“雖說人死為大,我也不愿意說死者的壞話,但既然你們來了,問了,我也必須實話實說。
“這個楊秋霜,結婚前就一直催生,真到小艾懷孕了,就又犯老病了。不讓小艾去產檢,說浪費錢,沒必要,當初生梁永佑就沒產檢,還是在家里生的,梁永佑也是健健康康。”
祁興言一點不意外,甚至是在聽聞懷孕之後便猜到了。
岳父繼續吐槽:
“小艾說想要無痛分娩,說不行,麻藥要花錢;小艾說想要去月子中心,也說不行,可以伺候月子;小艾說要請月嫂,那更是了的逆鱗,說小艾不把當人看,有在,還花錢請什麼月嫂?開什麼玩笑?天天去掏垃圾桶,能讓帶嬰兒?”
祁興言嘆氣,“這種事,他們小兩口還是能做主的,楊秋霜一來沒有掌控他們的財政,二來沒有綁著他們限制自由。”
岳母無奈地苦笑,“是,但是有言論自由,每個月的手機贈送通話都用不完,只要一有空就給小艾打電話,不停念叨那套大道理。後來小艾拉黑了,就直接登門,下班後直接扛著從那個小區里搜集來的各種廢品去小兩口家。
“每次去,發現上次送的破爛沒了,都會跟小艾不停念叨,就好像是丟破爛的只是我們小艾,不關兒子的事兒。覺得是我們小艾把兒子給教壞了。
“你們能想象嗎?居然已經開始攢各種破布,將來要給孩子當尿布,說堅決不能買紙尿;更別說還有別人丟棄的嬰兒、壞掉的小推車……”
岳父見老伴過于激,趕忙安,接替繼續:
“後來小艾和梁永佑換了門鎖,不讓進門,就坐在家門口等,跟鄰居哭訴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是我們小艾帶壞了兒子。
“有一次,小艾出門要去產檢,楊秋霜堵在單元門口,死活不讓小艾去。小艾說了,不用的錢,用的是娘家的錢。楊秋霜還是不依不饒,說娘家的錢也是錢,不能浪費。
“那次小艾是徹底發了,跟楊秋霜大吵一架,帶著行李回來。到家的第二天,就……”
岳母已經哭出了聲,控訴般地說:“小艾氣到見紅,去醫院以後……孩子沒保住。也好,我們都覺得這是天意,天意不讓孩子來到這個家庭罪,天意讓我們小艾趕離苦海!”
岳父咬著牙,悻悻地說:“當天晚上梁永佑就過來了。我們問他,能不能解決楊秋霜的問題,有沒有切實可行的辦法,杜絕以後楊秋霜再參與妨礙小兩口的生活。”
祁興言聳肩,“可想而知,梁永佑也拿不出辦法。”
“真不是我們為難梁永佑,那是他媽,他有責任義務忍那樣的,可是我們小艾沒有啊。我們當公主一樣寵大的兒,憑什麼要這個氣這個罪?
“我們勸了三個月,小艾終于明白,梁永佑永遠不可能改變楊秋霜,也永遠不可能接楊秋霜的生活方式,所以他們的婚姻注定只有一個結局,長痛不如短痛。”
祁興言對梁永佑的覺復雜,一方面同他,一方面更加懷疑他。
改變不可能,那麼擺呢?
這個男人如果想要過正常人的日子,挽回深的妻子,維持幸福的小家,就必須要擺掉這個無知愚蠢的母親。
然而母子親,責任義務,又豈是說擺就能擺的?
解決不了問題,那麼就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從梁永佑岳父母家出來,祁興言拉開車門,正準備上車,突然猛地一摔車門,轉指著路邊商戶的廣告牌道:“武維,出來!”
王愷瞪大眼,趕忙跟上,“不會吧?又來?”
祁興言一把揪住轉要逃的武維的後脖領,用力一甩。
武維一個趔趄,撞在廣告牌上。
祁興言昨晚的推測錯了,武維怕進看守所,但更怕楊秋霜的鬼魂,他魂不散,大有跟蹤警察一直到結案的架勢。
“祁隊,我錯了,我錯了!我昨晚又做了一晚的噩夢,還,還鬼床了,一定是楊秋霜,在提醒我幫報仇……我也不想這樣,我是為了保命啊!”
“行,回分局,在我那睡,保證你今晚不做夢。”祁興言提溜著武維走到車邊,反手給他戴上銀手鐲,推進車後排。
武維哭喪著臉,不服氣地嘀咕:“我本來就多夢,您哪能控制得了我做不做夢啊?”
祁興言發車子,“人只要不睡覺,就不會做夢。”
到了分局,祁興言直接帶著武維往審訊室走,這一次他必須要用點雷霆手段,改改武維這小子的迷信思想,要是真的還有下一次,就真的拘他幾天。
走廊里,祁興言接到了澈的電話。
“喂,澈,你在哪?”
“我在分局,祁隊,我這邊有收獲,發現了一個嫌疑人。”
祁興言一聽澈還在分局,便打算掛電話,“我也在分局,見面說。”
說話間,祁興言已經看到了辦公室門口的澈。他快步上前,“嫌疑人是誰?”
澈抬手,指向祁興言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