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海波還是戴著笑面虎的面，莫名其妙地問：“那才幾只煙？能搶得了多客戶？本不值得讓我出手，趕走就行了。”
“是，如果只是這樣，鮑經理自然無所謂。但如果我媽拿回來販賣的煙，煙紙和外表看起來跟你賣的真貨一模一樣，可是里面卻名不副實呢？如果買家把煙買回去，卻發現里面不過是最普通的香煙煙草呢？”
“臭小子！果然是你在煙里面做了手腳！想要跟我玩的人很多，但是把老娘推出來打頭陣的，你還是第一個，真是大孝子啊！”
梁永佑強忍淚水，咬著牙說：“沒辦法，我癮大錢，難得很，只能走這步。我媽也是為了幫我。只是沒想到，鮑經理心狠手辣，連這樣一個老太太都不肯放過。”
“哼，我還當這小老太太背後是哪個對家想要搞我，搞我的貨，跟我玩不正當競爭，我是真沒想到啊，背後就是一個你。怪不得，無論我怎麼折磨，都說背後沒人，說煙是撿來的。原來是為了保護寶貝兒子啊。”
梁永佑聽到“折磨”一詞，終于忍不住哭出來。
他很想要嚎啕大哭，很想狠狠給自己的臉幾掌，自己的頭幾拳頭，但現在不是時候。
“鮑經理，咱們之間就是個誤會，我就是資金有限，想要弄點假貨換點錢，再來你這消費。沒有什麼對家、抹黑你的商戰。我也知道，是我讓你誤會了，我媽的事兒，我可以不計較。”
鮑海波被逗樂，哈哈大笑：“小子，你拿報警要挾我？”
“鮑經理，我現在是走投無路。只要你給我100支，我就自認倒霉，再也不追究我媽的事兒，絕不報警。”
鮑海波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拿在手里把玩，“哎呀，這玩意兒真是了不得，居然能讓一個兒子跟殺母的仇人做易。”
梁永佑看到鮑海波手里的煙盒，雙眼放，恨不得撲上去。
旁邊兩個小弟趕忙按住近乎瘋狂的梁永佑。
梁永佑的表現很真實，因為這就是真實的本能反應。
“我跟你們說過吧，這玩意兒咱們只能賣，不能，沾染上了，就是這小子的下場。”
鮑海波給兩個小弟使眼。
兩個小弟馬上會意，把梁永佑拖到墻壁和地面變黑的墻角。
“小子，實話告訴你，我不怕你報警。我這個場子既然敢賣貨，就不怕你這樣的癮君子狗急跳墻。目前為止，還沒人能得了我的場子。你用你媽的人命來威脅我，就是找死！殺一個是殺，兩個也是殺，我不在乎多你一個，懂嗎？”
“別，鮑老板，別——”梁永佑急了，因為他看到邊的一個小弟已經掏出了匕首，在他的前比比劃劃，甚至已經到了他前那枚小小的特殊紐扣。
“別什麼？”鮑海波又出那副逗弄小狗的、賤兮兮的笑臉。
“別太自信。”祁興言的聲音從上方的那個傳下來。
鮑海波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朝梯子的方向去。
祁興言打頭陣，幾步越下來，雙手端槍，指著鮑海波的頭。
他後是盧楓和肖冰，還有他們的手槍。
“上面的人已經被我們控制了，鮑老板，雙手抱頭趴在地上，否則的話，怕是要吃槍子。”
鮑海波給兩個小弟使了個眼。
兩個小弟剛想往上沖，又被盧楓和肖冰手中黑的槍口給退。
“沒用的東西！”鮑海波狠狠瞪著兩個小弟，以及他們後靠在墻角里松了一口氣，大口呼吸的梁永佑。
“小子，跟我玩套中套是吧？你會後悔的，我說過，沒人得了我。”
祁興言飛起一腳把鮑海波踹得跪在地上。他反手把人拷住，狠狠在地上，冷聲重復：
“我也說過，別太自信。殺人和販毒兩項死罪，臨行刑前，後悔的是你。”
三個嫌犯被帶走，地下室只剩祁興言和梁永佑。
梁永佑努力克制自己抖的，盯著黑黢黢的墻角，默默流淚。
“第一現場找到了，那些小弟也算是人證，楊秋霜的命案，鮑海波這個兇手跑不掉。”祁興言給梁永佑吃定心丸。
“他們告訴我媽，那些煙是假的的時候，一定心如死灰吧？可即便是對我失頂，即便他們那麼折磨，仍然堅稱那些煙是撿的，就是不肯把我說出來。”
“是，楊秋霜即便再蠢，也知道，不能讓你這個兒子來面對這些亡命之徒陷危險，寧可死，也要保你這個兒子的平安。”
祁興言唏噓不已，楊秋霜蠢是真蠢，但是對梁永佑這個兒子，也是真的。
***
凌晨3點，伏案睡著的澈被走廊里嘈雜的腳步聲吵醒，他起一看，是祁興言帶著大隊伍浩浩地回來了。
“怎麼回事？”澈一直等到祁興言把工作都安排完，得空後，他才跟到祁興言後詢問。
“兇手抓到了，就是異國風酒吧的老板，剛剛那個胖頭魚，其他都是他的小弟，那個明顯是犯了毒癮，還滿臉鼻涕眼淚的就是梁永佑。”
澈目瞪口呆，“你不是去找梁永佑問楊秋霜撿煙的事兒嗎？怎麼直接就把兇手都抓回來了？”
祁興言給這些嫌犯安排好了去，把後續工作代下去之後，帶澈回到辦公室。
“從前我面對梁永佑的時候看不出，但是經過你有關于違煙的提醒，我茅塞頓開。再見到梁永佑的時候，我才赫然發現，這家伙跟我以前見到的癮君子一個德行，只不過，他的癮還沒那麼大，大部分時間無異樣罷了。”
澈反應了一下，也茅塞頓開，“所以說違煙本不是楊秋霜撿的，而是梁永佑的！去梁永佑的家里送東西，結果發現了……
“換做一般的母親，得知兒子染上這種東西，肯定是把東西給丟了燒了，順著下水道沖了嗎，要麼報警上。可是楊秋霜太節省了，知道這玩意兒是兒子花大價錢買來的，值錢！
“那些不值錢的破爛楊秋霜都不肯放過呢，更何況是這麼值錢的違煙？所以楊秋霜才拿去酒吧門口賣。一定是知道這些煙就是梁永佑從那個酒吧里買來的，覺得那里有潛在顧客，所以才……”
祁興言眉心鎖，面凝重，“不久前在梁永佑家，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聽過他的講述，我才知道，這其中的細節更讓人難過、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