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興言出示證件,“你是?”
“哦,我是葉清流的同事,我黃碧雲,就住在對面那棟樓,聽說葉清流出事了,特意過來看看。”人展示手中提著的水果,“剛聽你們好像是提到了葉清流,又很像是警察……”
祁興言的氣場的確很像警察,另外兩個嘛就另當別論了。
“你怎麼知道葉清流出事了?”祁興言問。
“昨天葉知博回來以後他自己說的,哦,他是大喊著‘我媽殺人啦’跑進小區的。居委會大媽一問,他就全說了。我想,葉清流被抓,父母肯定難過,就想著過來看看,安一下。”
祁興言本就想要進一步了解葉清流的為人,知人就自己送上門,運氣不錯。
“你跟葉清流是同事,那對應該了解的吧?”
“嗯,我跟認識將近十年了,我當年沒工作也沒對象,現在的工作和老公,都是給我介紹的。工作嘛,在連鎖酒店當房嫂,對于我這個初中文化水平的人來說算是很不錯了,穩定,也不太累。老公……”
“老公怎麼樣?”王愷好奇。
“葉清流很熱心,怕我嫁不出去,一連給我介紹了7個對象。總是跟我父母說人的黃金生育年齡就那麼幾年,拖不起,必須要快點結婚生孩子。
“還說,人年紀越大越難找,如果挑三揀四就會像一樣,一把年紀還是單一個人。對我的終大事特別上心,說是把我當親妹妹,必須要看著我結婚生子。
“我一連相親了6次,都失敗了,就連我父母都要絕了。但只有葉清流對我不拋棄不放棄。終于,我結婚了。”
王愷笑著說:“恭喜。這麼說來,葉清流真是幫了你不呢。”
黃碧雲出房嫂面對酒店顧客的職業化笑容,“是呀。”
“那以你對葉清流這麼多年的了解,是那種容易被激怒,憤怒之後有暴力傾向的人嗎?”
黃碧雲立馬收起笑容,斬釘截鐵地否定,“絕對不可能!葉清流很反對以暴制暴。兒子小博從小就很調皮,總是傷害和父母,可是葉清流一次也沒有打過孩子。
“還有潘瑞杰,當初對犯下那麼可怕的罪過都能原諒,如今會因為潘瑞杰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就沖之下殺人嗎?不可能的。”
澈上下打量黃碧雲,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黃士,你——需要幫助嗎?”
“啊?”黃碧雲莫名其妙。
祁興言和王愷也莫名其妙。
澈指了指黃碧雲的額頭和眼角,又指了指的左:
“你剛剛走過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的重心都放在右上。一開始我以為是舊疾,但是你的妝容……”
黃碧雲趕忙別過頭,還用手捂著臉。
“你的額頭和眼角有淤青,雖然你心化了妝,但還是能夠出來一些。再加上剛剛王愷說恭喜你的時候,你臉上一閃而過的苦……”
祁興言明白了,大概率就是家庭暴力,所以澈才會問是不是需要幫助。
黃碧雲忍不住委屈噎,也不再用手遮掩面部,“是,這些年,我幾乎每個月都會被丈夫毆打,或輕或重。這些都是拜葉清流所賜!”
“因為是介紹人?”王愷覺得黃碧雲歸咎葉清流有些過分了,葉清流只是介紹人,又沒有把刀架在脖子上嫁。
“哼,不只是介紹人,還是道德綁架者。在半年給我介紹了6個相親對象,哼,都是各種各樣的猥瑣低質量,有嗜賭的,有啃老的,有不洗澡的,有滿臟話的。
“我也問過,在眼里,我就配與這樣的人結婚嗎?你們猜說什麼?說男人都這樣,不能追求完。真是笑話,自己沒見過好男人,就說什麼男人都這樣。
“最過分的是,居然給我介紹了一個一見面就對我手腳的流氓。自己曾經被強過啊,怎麼能給我找這種貨?只可惜,我爸媽被洗腦了,說難得有個為我的終大事上心的知心大姐,他們一個勁兒催婚。我為了逃離父母,最後就選了一個……”
“家暴的。”澈嘆息著說。
“因為前面6個實在是太差勁了,所以當我現在的丈夫出現的時候,我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哼,可是沒想到,他是最善于偽裝的,結婚後不到兩個月,他就暴本了。”
“報警過嗎?”祁興言問。
“有過一次想要報警,可是他把我手機給砸了。後來他就找來了葉清流。前後樓住著,很快就來了,來當和事佬。
“說什麼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婚姻都是磕磕。說如果不是真的想離婚,就不要報警,否則男人會記仇的。
“後來我有了孩子,丈夫就更篤定我不會離婚,葉清流也更有了說辭,孩子父親如果留了案底,孩子以後沒法考公。讓我為了孩子也得忍,否則就是自私,說人這輩子不就是活個孩子嘛。”
這個葉清流到底是蠢還是壞呢?祁興言暗暗分析猜測。
“但是!”黃碧雲突然話鋒一轉,神兮兮地說,“最近半年,葉清流變了!”
“怎麼變了?”澈好奇。
“半年前吧,我無意間聽見葉清流在酒店的布草間打電話,對方是個男的。他們好像是在談!”
半年前疑似,半年前帶著兒子葉知博去找潘瑞杰相認,這絕對不是湊巧,這是重要線索,這個男人是重要人!
“你都聽到了什麼?”
“男人說了什麼聽不清,但是葉清流說的我還記得幾句:
‘你也要理解我,我是個母親,我也有孩子’,‘我們還是向前看吧,為我們的未來想一想’,‘我知道,孩子的問題你過不去,我也一樣過不去,我們都需要時間’,‘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葉清流說話的口吻特別溫。後來我問,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不承認。但是反常的是,居然跟我說,如果我丈夫再打我,一定要報警,如果我想要離婚,不再阻攔,因為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居然能說出這種話!還不是因為也了男朋友?
“哦對了,這半年間,葉清流在工作上也很不認真,有心事似的,總是出紕,不是摔碎杯子就是弄掉客人的貴重品。”
黃碧雲瞪著眼,迫切地注視著祁興言三人。有些話就含在嚨里,想要痛快說出來,又礙于一些顧慮不敢直說。
“沒關系,你有什麼想法盡管說。”祁興言給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