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筆記本碼是多?”祁興言坐在澈病床旁,“我需要看監控。”
澈著輸管里滴答滴答的藥水,怔怔地給出了一串數字。
祁興言記得,那是13年前澈父母遇害的日子。
“不是我。”澈收回飄的思緒,轉頭正面直視祁興言。
“當然不是你。”祁興言理所應當。
“這麼信我?”澈倒是有些意外。
“如果是你,絕對不會設計出這麼小兒科的犯罪,一定是神不知鬼不覺。”這是祁興言的大實話。
澈苦笑,“權當這是你對我的夸獎吧。”
“排除你,也排除我,那麼最可疑的就只剩張百達。”
澈點頭,祁興言跟他又是不謀而合。
“你跟他提出要辭退他的事了嗎?”
“還沒。不過我猜,他應該能夠看得出我對白朗態度的變化,覺到這份工作做不久了。”
“最近的監控中張百達有無異常?”祁興言雖然要親自看監控,但這方面畢竟澈更擅長。
澈無奈地搖頭,“我早就沒有每天看監控了,自從我知道白朗不是我的恩人,張百達到底有沒有待他,我都無所謂了。但據我從前的觀察,我覺得張百達頂多是不喜歡白朗,怎麼也不至于要殺了他。”
“總不會是因為上次白朗咬了他的手?”
“只是因為這樣就殺人的話,那張百達絕對是個變態。”
祁興言囑咐澈好好休養,不用擔心後便離開醫院,直奔分局。
剛一上車,祁興言的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句澈曾經說過的話:
“白朗,留不得了。”
祁興言被自己冒出來的那個猜測給逗樂了,不可能的。
退一萬步講,如果澈想要殺了白朗,那麼就絕對不會對他說出這句話。
祁興言回到分局,在澈的筆記本輸碼,然後選擇餐廳的監控錄像觀看。
今早一如往常的每個早上一樣,張百達無異常,表現得很自然。
倒是澈,多有些心不在焉。一開始祁興言還在猜測澈為什麼心不在焉,直到澈想要跟張百達說什麼,張百達急著去洗子離開。
祁興言猜測,澈應該是要跟張百達提辭退的事。估計他已經為白朗找好了去。
澈打開餐邊柜門,彎腰取芝麻糊的作也很自然,但拆開包裝袋開水沖泡的過程看不見,被澈的給擋住了。
看澈的背影,他的作有半秒鐘的停頓。難道他拆開包裝後就聞到了味道不對?
“白朗,留不得了。”
這話又冒了出來。
“祁隊,”雷曉霆敲門進來,把證袋放到祁興言面前,“芝麻糊的包裝袋有問題。”
祁興言拿起明證袋仔細觀察。
芝麻糊的包裝袋已經一分為二,在撕下來的那部分小的部分接近塑封口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缺口,約莫注針頭那麼大的圓形。
“氰化就是從這里注的?”
雷曉霆點頭,補充說:“兇手先是在這里打了一個小孔,注氰化末,然後又用家用的封口機在圓孔這里加熱,讓塑料包裝袋粘合在一起,堵住這個缺口,避免容灑出來。最後搖勻。”
祁興言皺眉,的確,這個小小缺口很難察覺,又是在包裝袋黑圖案的部分,如果不是證,只是隨手取來拆封,他也注意不到。
等一下,問題是祁興言注意不到,一般人注意不到,可澈并不是一般人啊,他的觀察力也注意不到嗎?
“包裝袋上的指紋只有澈的。”雷曉霆癟,雖然不愿承認,但目前看來,澈的確是最大的嫌疑人。
祁興言不愿表態,繼續看監控。
澈的盤有限,所有家中監控只自保存一周。祁興言只能看到一周接餐邊柜芝麻糊的人。
不出意外,這一周,芝麻糊沒有增添新貨。監控中,不是張百達彎腰,看也不看就取出一袋給白朗沖泡,就是澈看也不看,隨意取出一袋。
祁興言八倍速觀看,每當有人打開餐邊柜的時候,他又恨不得以最慢速觀察。
張百達和澈在家中都穿短袖,本沒可能在袖口里藏有毒的芝麻糊,趁機丟到餐邊柜存放芝麻糊的紙箱里。
那麼就只剩一種可能,有毒的這一包芝麻糊早在一周前就被放了進去,放在比較靠後的部分。
兇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這一包,所以每一天,他的表現都非常自然,白朗中毒亡的這一天也是如此。
還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兇手目標明確,就是白朗,因為這個家里除了白朗,剩下的三人從未吃過,也不吃黑芝麻糊。
要說殺害白朗的機,祁興言承認,澈有,張百達沒有。
但要說嫁禍澈的機,祁興言覺得張百達沒有,反而是厭蠢癥殺手,祁助康有。
祁興言在問詢張百達之前下達指令:
“宋韻盧楓,你們去查查看,澈一周前的行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搞到氰化的途徑。肖冰王愷,你倆查張百達。”
“祁隊,顧問絕對不可能是兇手。”王愷急于表態。
祁興言面無表地注視王愷,“用證據說話。”
“張百達,照顧白朗很辛苦吧?”祁興言第一次以警察的份面對張百達。
張百達也許是跟祁興言太了,并不張,“我賺的不就是這份辛苦錢嘛。”
“他咬了你,你對他什麼覺?”
“他也咬了你啊,祁警,你會跟他一個病人一般計較嗎?不會吧?我也不會啊。我以前也當過……也照顧過白朗這樣的,有的比他還過分呢,早就習以為常了。”
“我看過你的通話記錄,你最近半個月似乎跟中介聯系切啊,我還特意打電話去問了中介,他們說你已經在新的雇主了。”
張百達神慌張,“那又怎樣?你總不能說因為這個,就懷疑我吧?”
“你怎麼知道這份工作做不長了?”
“我……我看你們對白朗的態度就看出來啦。”
“澈對白朗的態度是有些變化,但畢竟是兄弟,總不可能不管他吧?”
張百達眼神閃爍,咬著不說話。
“你認識劉麗嗎?”祁興言趁張百達琢磨應對之詞時,突然打他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