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愷尷尬地看著澈,“顧問,你知道的,我們當警察的就是這樣。”
“理解。”
澈苦笑,他可是推掉了從外地回來的、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的邀約,來赴這個飯局的。
澈的這個同學跟他同寢室卻不是同專業,名宋延,畢業後就回到老家工作,這次是出差來松江,預計在這要停留5天時間,工作繁忙,出空閑跟澈敘舊不容易。
宋延回來一趟不容易,而王愷就在本地,什麼時候一起吃飯都行。
澈試探地問:“現在還沒上菜,能不能跟餐廳說一下,今天就算了,改天再來?”
王愷眨著懵懂的大眼睛,“應該可以吧,我以前沒這麼干過,我去跟經理說一聲。”
王愷出了包間以後,澈給宋延打電話:
“老宋,我這邊有變,咱倆按照原計劃行?”
宋延很為難,“哎呀,可是我這邊已經跟別人約好了啊。”
澈隨後一問:“什麼人啊,該不會是咱們系花?你倆想要再續前緣?”
“哎呀你別想啊,人家系花已經有男朋友了。是工作上的事兒,你懂的。明天我聯系你,咱們再約。”
掛斷電話後,澈不斷回味宋延的語氣狀態。可以肯定的是,這家伙心虛了。
宋延明明跟他說了,工作要明天中午以後去合作公司開會過後才會開展,而現在都已經是下班時間,晚上7點了,這個時候談工作?
澈有種強烈的直覺,宋延約見的人就是祁興言。
祁興言早在白朗死後就開始懷疑他跟白偉超的死有關,懷疑他早就猜到了白偉超是殺害父母的仇人,利用白朗這個傻子遠程殺人。
當初白偉超的案子就是祁興言負責,他曾經找過澈的大學輔導員了解澈的況。
輔導員知道澈的家庭狀況,對祁興言這個刑警全盤托出。
當時的澈因為得知白偉超的死訊,以為自己的懷疑再也沒有了證明途徑,一時間急火攻心,病倒了,在醫院住了一段日子。
所有人都以為澈是因為傷心過度,除了最好的朋友宋延。
宋延在醫院陪護澈時間最久,他應該能夠看得出,澈的緒里不單單是傷心,還有不甘心。
後來祁興言跟輔導員聊過之後,也找了宋延。澈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但從祁興言沒有在揪住自己不放,案子就此結束來看,宋延沒有對祁興言多說什麼。
祁興言一定是又聯系上了宋延,想要再從他那里挖掘一些有關澈的幕。宋延好不容易回松江,他一定早就預約了見面。
原本今晚是澈和宋延約好吃飯的時間,但澈因為與王愷和祁興言的飯局推了宋延;宋延以為今晚能空下來,便約了一直等著他的祁興言;祁興言不想要錯過跟宋延當面深談的機會,又推了跟王愷和澈的飯局。
宋延那句“你懂的”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家伙還是這樣,很多事不點破,有原則有分寸,有私心也有小聰明。
“顧問,不好意思啊,經理說後廚已經開始制作了,不能改天了。”王愷推門進來,“咱倆吃也是一樣的,我一直想要單獨請您,順便跟您取取經呢。”
澈笑著點頭,“沒問題。這次你請,下次祁隊請,我可以吃兩頓,賺了。”
***
酒店房間里,祁興言見到了久違的宋延。上一次見他,他還是個大一學生,面對警察的詢問還會張,如今步職場,看起來老練深沉許多。
“祁隊長,有什麼問題不能在電話里或者視頻里問,非要見面啊?我還是那句話,該說的,當年我都已經跟您講了啊。”
“該說的,”祁興言玩味地說,“那我們這次就聊聊不該說的吧。宋延,不知道澈有沒有告訴你,他的哥哥白朗死了。”
宋延愣了一下,顯然,澈沒跟他說這事兒。
祁興言清了清嚨,非常誠懇地表態:
“我現在是澈的室友,工作上的搭檔,我們倆的關系——比較復雜,但是說到底,我們是同路人。我想要心無芥地他這個朋友,就必須要解決一直困擾我的疑慮。”
“什麼疑慮?”宋延皺著眉反問,“你該不是在懷疑,澈跟他養父的死有關?”
“老實說,是的。我們已經找到了澈父母的骸,還有他們遇害的鐵證,殺害他們的正是澈的養父,白偉超。白家父子本不是澈的救命恩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怎麼會?”宋延驚訝地瞪大眼,“他怎麼沒跟我……”
祁興言趕忙替澈解釋:
“這不是什麼彩的事,甚至可以說是澈心深的疾和傷疤,除了我們分局參與這案子的幾個人,沒有任何人知道。我能理解澈不予外人道的心理。”
宋延點頭,“我能理解,畢竟當初……好吧,我承認,大一的時候,我就覺到了,澈跟他養父的關系其實并沒有他對外人,就比如輔導員說的那麼好。”
“哦?”祁興言直覺這次見面一定會有額外收獲。
“我聽見過澈和白偉超的電話通話,澈對白偉超沒那麼親昵,白偉超也沒有多關心澈。白偉超說的更多的是白朗,問的最多的是澈的經濟問題,他總是擔心澈花錢,說家里的存款有限。
“我也問過澈,是不是養父對他不好。他趕忙否認。我能看得出,他不敢承認,他一直在被綁架,道德上的綁架,不敢說恩人父子一個不字。
“他用恩和知恩圖報綁架了自己,又或許,這個道德枷鎖是他父母為他套上的,他不敢也不愿摘下。”
祁興言深以為然,“的確,澈的心理負擔很重。直到最近,真相大白,他終于能夠卸下這份心靈枷鎖,可是又被其他代替。”
“其他?”
祁興言不想告訴宋延太多,尤其是他親弟弟祁助康的事。
“白偉超死之前,澈有沒有什麼異常?”這個問題祁興言當年就問過。
當年宋延的回答是:毫無異常。
如今宋延的回答仍舊一樣,“沒有,白偉超出事之前,澈一切如常。但是有件事,當年我沒來得及告訴你。”
“什麼事?”祁興言沒忍住,出了些許不滿。
“因為你詢問我的時候,這件事還沒發生。當時澈還在住院,這件事是他出院以後的事兒。”
祁興言趕忙收回剛剛不滿的態度,抱歉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