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話長,我們見面聊吧。”
“好吧,在哪?”
郝春蕾報上了一個地址。
澈覺得有些眼,好像是在哪里見過。稍微回憶,他便想起來,看案件資料的時候見過這個地址,這是郝春蕾父親和繼母的家。
“小區北門門口有家菁菁咖啡廳,我在那等你。”
澈冒出一個想法,這個郝春蕾該不會是想要打自己父親的主意吧?
郝春蕾的戶籍資料顯示,年喪母,按理來說,母親的產應該有一份的,估計是跟父親和繼母鬧翻的時候沒有分割這部分產,所以餿主意就是找澈去當說客,讓父親分割產。
澈著頭皮坐到郝春蕾面前,面前的咖啡突然就不香了。他可不愿意摻和這一家子的爛賬里。
“顧問,我想請你幫忙,去找我爸要回我媽的一些東西。”
果然,澈很想逃。
“這種事,找律師更合適吧?”
郝春蕾一愣,隨即笑出聲,“顧問,你誤會了。我不是要產,我爸說了,我媽沒留下什麼財產,供我上學的那一份錢已經算是花了我媽的產了,我父倆已經兩清。”
澈一聽這話心里酸溜溜。這是什麼爸?供孩子上學本就是他的責任義務。果然是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啊。
怪不得郝春蕾對懷志鵬那麼寬容,因為懷志鵬不管怎麼說算是個稱職的丈夫。
“那你想要回的東西是?”
“信。”
澈按下門鈴。今天是周末,郝漢宇夫妻和他們的兒子應該在家吧。
開門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大男孩,應該就是郝春蕾同父異母的弟弟。
澈表明警方顧問的份,男孩便把他迎了進去。
郝漢宇夫妻都在家,之前祁興言也曾就郝春蕾的綁架案找過他們,所以對于警方的人登門,他們并沒有多意外。
“顧問,既然春蕾都已經找到了,不知道您來……”
澈不想說謊,直截了當表明了郝春蕾想要幫助懷志鵬的想法,說明了他的來意。
“哈哈,”郝漢宇干笑兩聲,“真不愧是的兒,跟簡直就是復制粘,一模一樣!自以為是圣人,其實就是個笑話!”
“就是,這不了東郭先生了嘛。”郝漢宇的妻子翻了個白眼。
郝漢宇沖妻子使了個眼。
妻子便帶著兒子回房間去了。
“顧問,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是個不稱職的父親。說實話,我承認,但是我就是不喜歡春蕾,因為太像太像母親了。我喜歡我兒子,因為他像我。我是人,不是神,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也有喜歡的和不喜歡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澈懶得跟郝漢宇討論親子關系問題,他來只為了取走信件。
可郝漢宇似乎是被郝春蕾的以德報怨給刺激到了,有很多吐槽不吐不快。
“春蕾的母親,我的前妻,汪桂香,就是個大善人,慈善家,教育家。”郝漢宇毫不掩飾他的諷刺意味,“的家鄉在綠禾村,貧困村,當年考上了大學,是村里的父老鄉親給湊的學費,供上大學。
“當時的年代,鄉親們愿意資助一個孩讀大學,的確難得。所以汪桂香大學畢業後,舍棄了城里的好工作,毅然決然回村里去支教。
“我當時因為一個項目被派去綠禾村考察,認識了汪桂香。我們相了,但是面臨一個難題,我不愿意留在村里,我的家和工作都在市區,我的前途也在這里。
“汪桂香在和的支教理想中,算是選擇了。一年後,回到了松江。我們結婚了。其實支教的那兩年,我覺得欠家鄉的債已經還了,大學學費也都連本帶利還給鄉親們了。可就是覺得還不夠。
“所以不顧我的反對,堅持要從我們有限的收中拿出一部分,大概是收的三分之一吧,去資助綠禾村的貧困學生。
“選了兩個自己教過的學生,兩個其他老師介紹給的學生,都是那種家里有困難,但是學習績很好的孩子去資助。
“為了確保的錢確實花得值得,還特意回村里住了三天,親自去那四個學生家里考察,跟他們的監護人簽訂協議。
“那段日子,我們生活上的確比較拮據,但是我尊重的理想,就自己做了個副業,爭取多賺點錢。後來春蕾出生了,我們的支出又多了一大筆,再加上春蕾先天的管瘤需要手。唉……”
澈聽得神,對于汪桂香的尊敬之油然而生。
“所以,資助暫停了?”澈猜測。
“是呀,暫停了兩個月。剛暫停一個月的時候,那四個孩子之中有兩個孩子的家長便頻繁給打電話,質問這個月的錢怎麼還沒到。第二個月月末的時候,就……”
澈剛剛聽郝春蕾講過了,的母親汪桂香20年前死于非命,是被室搶劫的匪徒給殺害的。
當年沒有什麼監控,周圍鄰居對匪徒的描述也是含糊其辭,彼此矛盾,所以警方一直也沒有抓到人。
“郝春蕾跟我說了,家里的值錢東西都被洗劫一空……”
“還認為那是室搶劫?”郝漢宇打斷澈。
“難道不是嗎?”澈驚訝。
“哼,我認為不是。可是警察認為是。因為汪桂香沒有仇家,從未跟人結怨,而且家里的確是被翻得七八糟,值點錢的東西全都丟了。
“當時我在外面搞副業忙著賺錢,汪桂香下班後去托兒所接春蕾,回家做飯。案發的時候,春蕾就在家里,匪徒也沒有傷害。
“我覺得肯定是見過匪徒的,只可惜啊,那時候才兩歲多,還沒有記憶。”
澈追問:“為什麼您說不是室搶劫?”
郝漢宇理所當然地回答:
“房門的門鎖沒有被破壞,是汪桂香給匪徒開門的;如果是室搶劫,怎麼會挑選晚飯時間?
“還有,匪徒應該踩點吧,應該先做一下背景調查吧,我家那麼窮,值錢的玩意兒就是一臺破筆記本,結婚時買的一條金項鏈而已,家里現金不到五百塊。
“最重要一點,因為汪桂香不是沒有仇家啊!不是沒跟人結怨啊!”
澈的腦子里一道驚雷閃過,幽幽地吐出一句話:“大恩如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