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的口供百出。”祁興言冷冷地說。
“我剛剛是說了，我出來的時候汪老師已經一不。但也有可能是我走了以後，汪老師才醒過來，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去抓蘆薈；又或者是郝春蕾，那孩子貪玩，把蘆薈塞進汪老師的手里。
“我當時只是錯誤估計，以為汪老師已經死了，所以沒有撥打急救電話。我擔心那對兒窮兇極惡的父子還在附近，因為恐懼而逃走，擔心他們報復，才不敢報警。
“又或者，我出來的時候汪老師的確已經死了。我當時太害怕，沒有注意到，其實那個時候汪老師的手里已經抓著蘆薈了。
“我能夠作為證人，證明是懷志鵬殺人。但是你們卻沒有人證和證能夠證明我見死不救，不是嗎？”
祁興言微微一笑，“的確，但你已經承認了你當時在現場，我們也不算白忙一場。到了法庭，你自求多福。
“退一萬步說，因為證據不足，你不被起訴。但這20年對于你來說，何嘗不是一種靈魂的囚。未來余生，你將永遠被困在道德的監獄，服忘恩負義的刑，剝奪坦幸福權利終，無期愧疚悔恨。
“救助那些可憐的孩子并不能抵消你對恩人犯下的、見死不救、等同于故意殺人的罪行，頂多算是靈魂監獄中的勞改造吧。”
池癟苦笑，說不出一個反駁的字。
澈長長吐出一口氣，“沒想到啊，這會兒你倒是耍起小聰明了，20年前，你如果有今天這個智商，也不會……
“哦不，你直到今天還是很蠢。你和懷志鵬的案例讓我明白了，愚蠢不是一種智力缺陷，而是一種道德缺陷。有的人智商很高，但不妨礙他相當卑劣愚蠢；有的人智商不高，沒什麼學歷，反應遲鈍，但卻不妨礙他擁有高尚的大智慧。”
***
既然汪桂香的案件時隔20年有了突破進展，警方有責任義務告知汪桂香親屬。
澈主攬下了這個任務，告知郝春蕾這個炸裂的消息：不計前嫌一心想要幫助的懷家父子，其實就是害死親生母親的兇手之一；
而見死不救導致母親最終死亡的兇手之一，也是汪桂香資助的學生，憾的是，警方沒有決定證據給定罪。
原本澈是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的，一般這種事都是祁興言親自出馬。
但就在半個小時前，澈改變了主意。
半小時前，澈還在下班路上，在地鐵里刷短視頻。
他先是繼續關注厭蠢藏狐，看看他的評論區，尋找疑似祁助康的留言。
澈有信心，祁助康看到厭蠢藏狐，他的厭蠢癥絕對會發作，一定會忍不住留言。
厭蠢癥最後一個短視頻是吐槽春雷滾滾的，他定義春雷滾滾是圣母心，白蓮花，以德報怨到了蠢的地步，就是個傻白甜，活該被人綁架。
評論區中有人吐槽厭蠢藏狐又一次犯蠢，春雷滾滾本就不是傻白甜，可能是整個事件中最大的贏家，第二大贏家是的公司。
這話給了澈當頭一棒，他馬上去看春雷滾滾的賬號。
果然，春雷滾滾已經發了短視頻，解釋了自己配合懷志鵬的前因後果，并且稱雖然被警方找到了，雖然懷志鵬妻子的醫藥費還是不夠，但會繼續想辦法幫忙。
很多人跟厭蠢藏狐一樣，罵春雷滾滾是蠢蛋，也有一些人覺得春雷滾滾是真的善良。
有人挖出了春雷滾滾的背景，提到了的母親是曾經資助過四個學生的好老師，春雷滾滾一定是繼承了母親的善良偉大。
又有人挖出了春雷滾滾母親的命案，提到了室搶劫，提到了案件至今未破，兇手逍遙法外。
春雷滾滾漲數十倍，話題蟬聯平臺熱搜數日，母親汪桂香的事跡也被大家所知，甚至開啟了全民探案，尋找兇手的話題。
春雷滾滾的公司也得了好名聲，等于是花14萬做了一次公益慈善，賺了一波好，接下來不知道要賺多個14萬。
這不就是流量碼嗎？
提高公司和公司網紅的參與度，霸占熱搜話題，春雷滾滾和公司等于是雙贏啊！
澈想起了之前厭蠢藏狐吐槽那個把病孩子當正常的母親，當時他一早就看出了母親裝傻的流量碼，怎麼這一次到郝春蕾，他就沒能看穿呢？
回想之前與郝春蕾的接，澈狠狠拍了自己的額頭。
郝春蕾是表演短劇的網紅啊，相當于演員，而且是演技吊打某些科班出的天賦型演員，甚至騙過了警察和他！
回想起當初澈定義郝春蕾是斯德哥爾綜合征的時候，他還奇怪，怎麼就兩天時間，就能讓郝春蕾得上這個病？
回想郝春蕾請澈幫忙的那次，澈也是後知後覺，那就是父倆聯合起來給他演的一場戲啊！
父倆的關系真的那麼僵嗎？如果真的打算老死不相往來，郝春蕾早就該要回所有母親的吧？
有後媽就一定會有後爹嗎？郝春蕾的確在直播中無意中提及過跟父親和繼母的關系不好，早早離家自己打拼。
可這種狗的親子關系不也是流量碼嗎？
郝春蕾自己都說過，自從開始直播賣貨，欺騙已經變了一種習慣。
恐怕郝春蕾早就跟父親達了共識，兇手就在那四個被資助的學生和家庭之中。
但案子懸而未決20年，如果沒有什麼新線索，很難被重啟。直接找警察再度提出他們的懷疑，也無法得到重視。
最好的辦法就是借懷志鵬的案子，讓警方重新重視那些信，重視他們父倆的懷疑。
找母親曾經資助過的學生，道德綁架他們去償還當年得到的恩惠，去幫助一個綁架犯，乍看之下，這是餿主意，可實際上，這是郝春蕾父倆設下的局啊。
郝春蕾早就看過那些信，知道的榜一大哥懷鑫磊就是當年母親資助過的學生，是們父倆懷疑的對象之一。
但裝作不知道，跟懷志鵬周旋。既然要裝不知道，就不能自己保留那些信件，于是便制造出那些信一直塵封在父親家的車庫，誰也沒看過的假象。
找澈幫忙的原因，澈之前也分析錯了：選他不選祁興言，是因為他們父倆天然不太信任警方；至于說郝春蕾眼神中的愫，好吧，是他自作多了。
這一番設計表演下來，郝春蕾的目的達，汪桂香的案件重啟，和公司憑借著流量碼青雲直上。
澈怎麼都沒想到，自以為聰明的自己，竟然會被郝春蕾愚弄利用。但他卻對郝春蕾恨不起來，甚至有點欣賞的謀略。
但欣賞僅限于郝春蕾利用警方重啟20年前母親的命案，找到兇手這部分，畢竟這一點上，郝春蕾跟他有相似之；
至于說跟公司的雙贏，欺騙網民，利用流量碼賺真金白銀，澈還是反的。
“顧問，你覺得，人的長時記憶最早從幾歲開始？”
問詢室，郝春蕾已經收起了從前那副傻白甜的面孔，以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