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興言終于與找了19年的親弟弟近在咫尺,面對面。
瞬間,他紅了眼眶,嚨干,聲音嘶啞,“小康,我終于找到你了。”
當警察就是為了找弟弟。當年的祁興言怎麼也想不到,當了警察,找到弟弟的這一刻不是闔家團圓的抱頭痛哭,而是舉槍,槍口沖著他的弟弟祁助康。
祁助康面對三個槍口,後方還有趕來支援的警察,躲在了許浩波的後,把許浩波當做抵擋子彈的盾牌。
許浩波疼痛難忍,本沒有力氣反抗,他的肩膀模糊,腐蝕已經讓他的與皮融合在一起。
澈看到許浩波如此模樣,又悔又恨。是他主張一定要等到祁助康手的,結果卻害了許浩波。
“祁助康,你放了他,我做你的人質!”澈忍不住向前一步。
“別!”祁助康的目從祁興言什麼移開,瞪著澈,同時手上加大力道,彈簧刀角度改變,險些就要劃破許浩波的皮。
澈不得不原地站住,“祁助康,你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
“逃不掉?不一定吧?我有人質,還有我哥。”祁助康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祁興言。
祁興言怒視祁助康,抖,一腔恨鐵不鋼的話要說,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澈,你要是想當我的人質,換掉許浩波,也行。我的人質必須是傷的,沒有多反抗能力的。我水杯里還剩點濃硫酸,你澆在你的手臂上,就能來換人。”
“沒問題。”不就是皮之苦嗎?當了人質,只要找到機會,說不定可以直接正當防衛手刃仇人。
祁興言收起手槍,一把拉住上前的澈,把他拉回來,自己搶上前擋在澈前,“我來。”
“不行!”祁助康大聲喝止,“哥,你的素質跟當年可是質的飛躍,你不行,我要澈!”
澈大步向前,就要手去拿桌上的杯子。
祁興言死死盯著祁助康,想要趁他分心看澈的時候襲。
可祁助康本看也不看澈,躲在許浩波後,不出一點點破綻。
澈拿起杯子,里面空空如也。他把杯子倒置,“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膽。現在證明,你有。不愧是我嫉妒的人啊,不愧能為我哥看中的搭檔,室友,朋友。
“澈,我要你開車,帶著我跟許浩波出城,只要我能逃,絕對會放了許浩波。你們知道的,如非必須,我只殺蠢蛋,不殺警察。”
“許浩波拖不起!”澈怒吼。
“是呀,你們也知道他拖不起,所以就抓時間吧。你們多猶豫一秒,你們的同事就多疼一秒,拖下去,搞不好真的有生命危險。”
澈回頭去看祁興言。
“好,開我的車。”祁興言把車鑰匙丟給澈。
接下來,祁助康示意警察為他讓出一條路,始終站在他對面,中間隔著盾牌許浩波。就這樣一點一點地移,終于,他們三人率先進了電梯。
到了地下車庫,澈有些迷茫,一時間找不到祁興言的車停在了哪里。
“怎麼?你不是坐我哥的車來的?”祁助康警惕地問。
“是,但這里我第一次來,車不是我開的,更不是我停的,我記不住。”
張了片刻後,澈想起來,“好像是停在許浩波的車位上了,你的車位是?”
許浩波已經疼得臉煞白,咬著牙堅持,艱難吐出車位號碼。
祁助康讓澈走在前面,他挾持著許浩波小心翼翼地移。每走幾步便會沖不遠跟隨的警察大:“退後,退後!”
終于,三人上了車。
“快,開車!”
“去哪?”
“池的小救助中心。”
澈發車子,“為什麼是那?”
“廢話。快!到了地方我下車,你就可以帶著許浩波去醫院。”
“懂了,那邊氣味復雜,你是擔心警方會用警犬追蹤你。”
“顧問果然聰明。那附近村子也多,我只要混進去,易容戴個面,大晚上的,無論是人還是狗,都難找到我。”
“更何況,帶隊搜捕你的人是你的親哥哥。祁助康,怪不得你認為你勝算不小。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你高估了祁興言對你的兄弟,對你的愧疚。”
祁助康惡狠狠地咬著牙,“哼,澈,我可真後悔,當年要是換到對面的房間把你丟出去就好了。如果沒有你,我的勝算會更大些。在我哥眼里,你不過是我的替代品而已。”
車子開出了地庫,澈冷笑著說:“你後悔的事可太多了。”
“給警察打電話,讓他們不許跟過來!”祁助康回頭,看到十幾米之外有幾輛車一直跟著,憤怒不已。
“快!打過去,開免提,否則……”祁助康輕輕轉彈簧刀,刀刃劃破了許浩波的皮。
澈趕忙把電話給王愷打過去:“喂,祁助康讓你們不許跟,他已經劃破了許浩波的脖子。”
祁助康大:“如果我再次回頭,看見你們一次就割他一刀,換車也不行。要是我發現有別的車一直跟著超過兩個路口,我會多在他上開幾個小。”
“行行,祁助康,你不要傷害他們!”王愷慌回答。
祁助康隔了片刻再度回頭,這一次很滿意又轉回來。
車子駛出城區,澈加速,不斷從後視鏡查看許浩波的況。
“許浩波,別睡,堅持住!快了,就快到了!”澈大聲喚醒幾次快要被疼暈過去的許浩波。
“對不起,都是我……”
“是我自愿,不怪你……”許浩波艱難地開口,含糊不清。
“行了,說這些有什麼用?等到了地方,你抓時間帶他去醫院就算贖罪了。”
澈咬著,過後視鏡狠狠瞪著祁助康。
“祁助康,事到如今你也無需再說謊,當年……”澈聲音抖,努力鎮定,深呼吸後問道,“當年你們跟白偉超匯合的時候,我爸媽,他們真的已經……”
“就算他們當時還有一口氣又能怎樣?怪我見死不救嗎?”祁助康笑嘻嘻的,“說實話,我不知道。當時黑燈瞎火的,我又沒有仔細去觀察,再說了,就算觀察了,我也不是學醫的,確定不了啊。
“很多事沒有準確答案,你就當當時他們已經死了,死得毫無痛苦,死前毫無恐懼,不好嗎?”
澈咬著牙,不再說話。
“澈,我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壞。當年,真正邪惡的是白偉超;現在,我殺的那些人也都是死有余辜。
“你捫心自問,難道你沒有厭蠢癥嗎?你不憎恨那些蠢蛋嗎?你不同那些被蠢蛋連累丟了命的無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