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一直不認為自己可以只靠一件事就能打敗父親，只能一點一點積累，然後在關鍵時候出自己的毒牙。
就在他想著事的時候，監控已經播放到父親離開的畫面。
他知道再看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他和保安道了聲謝就離開了。
他看了眼時間，現在距離晚上還早，他簡單吃了個飯就回到了家中，坐在沙發上一臉凝重，他現在一直放不下一件事，就是他竟然會忽略父親來過這麼重要的事。
失憶的事他都沒有這麼在意過，這件事卻讓他非常在意，就像是一團迷霧一樣籠罩著他，讓他看不清方向，也讓他懷疑自己的位置。
他眼睛瞇了起來，拿起手機，又仔細看了幾遍，沒有任何異常，視頻顯示的正是父親，或許可以借著這段視頻去找父親談談，他當時不是說自己的任何發現都沒有意義麼？
他不是說自己的大腦會欺騙自己麼？
現在自己把這段視頻拿給他看，看他還怎麼說？
這樣最好，只是他們父子兩人的事，沒有牽扯到其他人，對父親造不任何危險，他應該不會惱怒的，畢竟這件事他做的那麼明顯，被自己發現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父親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也許真該再次談談了，想到這，他穿好服直接去找父親。
來到醫院，父親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在盡心盡力的照顧著母親。
陳曉非但不，相反還有些惡心，母親之所以會變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他，現在又來假惺惺的表現自己的，真是太惡心了。
由于厭惡父親的表現，所以陳曉這次非常直接，他就要直搗黃龍，不想在聽那些雲里霧里的說辭了，他直接道，
“這次你做的不夠完，留下了很多破綻。”
父親轉頭看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
“留下破綻的是你，不是我。”
陳曉嗤笑一聲，
“怎麼？還想拿你那套不知道對不對的理論來當借口？說是我的大腦欺騙了我？”
父親沒有在意陳曉不敬的態度，說道，“這個理論是正確的。”
陳曉點頭，
“好，你說這個理論是對的就是對的，我不反駁，但這次的事你怎麼解釋？我一直在醫院里，我可沒有時間去殺人。”
父親看著陳曉一點都不意外，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但你真的一直在醫院里嗎？”
陳曉冷笑，“我也知道你會這麼說，能不能換個說辭？”
說完陳曉把手機扔給父親，說道，“你自己看看。”
父親接過手機沒有查看，而是看向陳曉說道，
“視頻先不著急看，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無法接，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爸爸你，媽媽也同樣你，甚至你的程度超乎你的想象。
你是做了一些錯事，或者這本就不是錯事，因為這是你的本能，就像進食一樣。
當時高建明綁架了我和你媽之後，你媽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我想明白了。
說這個世界除了我們的兒子之外，沒有人是不可以被殺死的，包括我和你的母親。
正是你母親的這句話點醒了我，對啊，既然人人最終都要死亡，那你殺死一些人又有什麼關系？所以你不必為了任何人的死而到痛苦。”
聽到父親的話，他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父親現編的，但就算是母親當時確實說了這句話，他也覺得是他父親把母親話里的意思給曲解了，母親的意思應該是，為了兒子已經做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
但聽在父親耳里，卻是讓他產生了另一種非常極端的想法。
他沒有糾正，他覺得這就是父親的詭計，讓他認同自己變態殺人狂的份。
父親走到他面前，語重心長道，
“兒子，爸爸錯了，爸爸以前一直覺得你殺人是不對的，一直在阻止你，甚至因此厭惡你，懲罰你，這讓你到十分痛苦，甚至因此產生出另一個人格。
但現在爸爸不會這麼做了，你可以把真實的自己釋放出來了，不必在抑自己的本了。
當然，現在的你同樣是爸爸的兒子，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爸爸都接。
爸爸只希你不要為此而到痛苦。”
聽到父親的話，陳曉本能的到不信，但父親的態度讓他有些慌了，因為父親的態度簡直太篤定了。
陳曉冷靜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
“視頻可不是你說的這樣，你可千萬別跟我說你是為了幫我，我是不會信的。”
父親點點頭，
“我知道你現在不信任我，我可以說說當晚發生了什麼，當晚我在接到警察的電話之後，立刻趕往你所在的醫院。
到了醫院，我開始照顧你，沒多久你就醒了，我一眼就看出醒來的人不是現在的你，那時我就知道你又要殺人了。
如果是之前，我肯定會阻止你，但在你母親說完那句話後，我不會了，所以我沒有阻止你。
如果殺人能讓你到快樂，那你就去做吧，反正現在很多人都活得很痛苦，你也算間接的幫助了他們。
那時候另一個你看出了我的態度，我能覺到他發自心的高興，但依然對我很警惕，我理解，畢竟以前你每次殺人後我都會懲罰你，他不信任我很正常。
但是他太了，本能讓他暫時忘記了對我的恐懼，他要殺人。
我知道他現在絕對不能出去，因為門口就有兩個警察，那個狀態下的你一出去肯定會暴。
所以我讓他安心等待，我對他保證一定會讓他出去的。
然後我開始用拭的理由頻繁的進出，就是為了麻痹門口的兩名警察。
一開始他們很警惕，還會詢問我兩句，但隨著次數增加，他們也放松了警惕，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
當我發現這一點之後，我就知道你，也就是他可以出去了，然後我讓你穿上我的服，戴上我的口罩。
因為你是我兒子的關系，我們的眉眼很像，材也差不多，如果不摘下口罩的話，得需要仔細看才能發現區別。
而這個時候他們會仔細看麼？絕對不會。
為了不出意外，我還特意囑咐他，讓他出去時用不好意思的眼神看兩人一眼，這個對視會讓人下意識的放松警惕。
因為在警察眼里，沒有哪個犯罪分子或者將要去犯罪的人會敢和警察產生對視，所以他們斷然不會懷疑。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們沒有懷疑，直到你回來之後他們都沒有產生任何懷疑。”
聽完父親的話，陳曉心掀起驚濤駭浪，他兀自堅持道，
“說的確實有道理，也很合理，但是不一定是我做的，有可能是你做的，你這麼說就是為了嫁禍給我，讓我產生錯覺。”
父親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有些痛苦，
“苦了你了，都怪我，不然你絕對不會變這樣的，你可以仔細看看視頻，你一定會有發現的。”
陳曉搖頭道，“我看了好幾遍，我可以肯定我看的絕對非常仔細，這段視頻上看不出是我。”
陳曉之所以會來就是他不止看了一遍，確認這視頻中絕對是父親，不然他怎麼會貿然前來？
父親嘆了口氣，說道，
“唉！你可以在這里繼續看看。”
陳曉皺眉，他沒明白父親的意思，他看了這麼多遍難道還能出錯不？
看到陳曉沒有作，父親繼續道，
“看吧，又花費不了你多長時間，你也是時候面對真實的自己了。”
陳曉皺眉，猶豫了一下，重新打開手機，然後開始仔細觀看起來。
沒多久，他就愣住了，因為他看到視頻里那個穿著父親的服人正是自己，‘他’是在離開病房和警察對視一眼後走到快出監控畫面時摘下了口罩。
如果是一閃而逝的畫面他或許會因為和父親長得有些像而看錯。
但視頻時間不短，整整有四秒鐘之久，這麼長時間，他不可能看錯，他現在清清楚楚的看到視頻里的人正是自己。
為什麼？
為什麼之前他沒看到？
為什麼之前他看了那麼多遍都沒看到？
陳曉只覺不可思議，甚至比他是殺人犯這件事都震驚，這種赤果果發生在眼前的事能被改變？
如果真的是這樣，連他親眼看到，親耳聽到，親手到的事都會欺騙他的話，那對他來說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看到陳曉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父親解釋道，
“記得我說的那個理論麼？我說了他是正確的，你的大腦欺騙了你。”
聽到父親的話，陳曉抬起頭，死死地盯著父親，問道，
“那為什麼現在不會騙我了？”
父親指了指自己，說道，
“因為我，因為我不會在阻止你了，因為我不會再懲罰你了。”
不等陳曉說話，父親繼續道，
“是我一直在扼制你的本能，我之前一直在試圖改變你，我想讓你變回正常人。
為了你我做過一些實驗，我把一只猴子關在籠子里，一邊放著普通的饅頭，一邊放著剝開的水果，猴子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吃水果，這是它的本能。
但只要它一水果就會遭懲罰，久而久之它就不會再去水果了，無論是什麼水果。
實驗結果看似是功了，但是我知道其實并沒有，接下來還有一段實驗，那就是我不在懲罰它了，它想吃就吃，不會再被懲罰。
實驗結果顯示，它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水果，直到一天，我再去籠子看它的時候，我發現水果沒了，被它吃了。
然後我繼續往籠子放了新的水果，你知道那只猴子是什麼表現嗎？”
陳曉瞇著眼睛，說道，“它沒有吃。”
父親點點頭，
“對，它沒有吃，甚至對我的出現表現得很恐懼，直到我表現出不在懲罰它後，它才敢吃。”
說到這父親嘆了口氣，繼續道，
“所以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本能只能扼制，不能被抹除。”
“而你，不，是他，他就是那只猴子。”
“因為怕被懲罰，所以選擇掩耳盜鈴，但現在當他得知我不會懲罰他後，所謂的掩耳盜鈴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