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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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合

隨著耳畔落下的低沉嗓音, 清冽的木質氣息染著幾分灼熱,泛過白皙耳廓。

傳來恐怖電影的背景音以及尖聲,在耳畔模糊一團, 溫年只能聽清漸快的心跳聲,像是瀝瀝雨聲落下。

明明是第一次聽到這首歌, 溫年卻莫名覺到種很悉的覺,就像是重逢了位闊別已久的好友,聽到自己的輕聲傳出:“剛剛是什麽歌?”

“Elysees, 香榭麗舍大街。”

男人發音清晰, 偏冷音質,在此時卻格外低沉醇厚, 富有顆粒, 像是碎瀝過亮晃晃的梧桐街道。

聽到悉的名稱,溫年在記憶裏找到相關印象,輕點了點頭, 又想到落在耳畔的低沉那聲:“齊斯,剛剛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啊?”

周齊斯角微掀:“別怕的意思。”

隔得近了,浮在半空的淡淡熒幕燈下, 溫年微仰著頭, 瞥見男人眼裏掠過的意味不明,總覺是在騙

“周先生, 你的眼睛在說, 好像不是這樣的。”

“信不信, 都隨溫老師。”

漆黑眼眸就這樣坦然回視, 男人神隨意, 其中的意味毫不加掩飾。

溫年看出來他是故意在賣關子,不想跟他稚, 微抿角:“怎麽突然想唱這首歌?”

“溫老師不喜歡這首歌麽?”

溫年緩緩眨了一下眼睛,有些沒明白他的話裏的意思。

“某位溫老師三歲半的時候,晚上說什麽都不願意睡覺,溜到別人房間,滿都是Elysees,不唱給聽,就鬧著不肯睡覺。”

溫年想象了下那個耍無賴的場面,對方被鬧著不能睡覺,指不定是多無奈的模樣,角泛起淺淺笑意:“你當時是不是覺得這小煩的?”

“溫老師可能不太清楚,自己小時候的可。”

他們還在影院裏,距離靠得很近,聲音放輕,輕撲的呼吸縈繞在一起。

對視間,溫年鬼使神差地問:“那現在呢?”

口而出的那刻,溫年就後悔了,也不清楚怎麽下意識,就問出了這個很傻的問題。

“不是……”

周齊斯瞥著眼前姑娘,半垂眼睫,耳尖冒著微紅,一副說錯了話的赧神

沉默間,溫年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側傳來低沉嗓音:“手機裏存著音頻,溫老師想聽麽?”

溫年點了點頭,擡眼,瞥著男人半垂目,很輕地松了口氣,還好他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

拿包時,發現屜裏提供的一副白有線耳機。

覺上次見有線耳機,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了。”

溫年把有線耳機上手機,把另一只耳機分給了周齊斯,很輕地笑了下:“來影院聽手機,也是第一次。”

修長指骨點開播放鍵,耳畔傳來稚清脆的聲,在哼著調,溫年聽出來,是剛剛周齊斯在耳邊唱的歌。

“這是……”

“某位三歲半的溫老師。”

溫年頓時臉頰發燙:“你怎麽還留著這種東西啊?”

手去取下男人的那邊耳機,卻被捉住手腕,修長指骨落下不輕不重的力度,被輕易地制止作。

周齊斯角微扯:“溫老師,以前一口一個哥哥,纏著要唱給我聽,這會倒不好意思了。”

溫年越聽,越覺臉頰發燙,說不清為什麽,在男人面前聽小時候的歌聲,總覺是件很難為的事

剛想開口,卻聽到悅耳明的年輕聲混,輕快地唱著Elysees。

周齊斯察覺到眼前姑娘擡眼而來的目,薄微啓:“是我母親。”

溫年腦海裏頓時浮現那道明漂亮的影,輕聲笑道:“我小時候竟然跟卿姨一起合唱過。”

“是和的歌聲合唱,你從我父親那聽過一次唱的Elysees,就喜歡上了這首歌。”周齊斯角微掀,“聽他講,這是給母親告白時唱的歌,就天天還纏著他,要聽他們的故事。”

“看來我小時候還八卦的。”溫年眼睛微彎,“我應該是很喜歡卿姨的。”

說完後,溫年覺男人目落在自己臉上。

過了一小會,周齊斯才開口道:“母親在我兩歲時因病t去世了,你們并沒有見面的機會。”

溫年聽過林雅君提過幾次周齊斯的父親,而母親齊意卿卻鮮提及,可還是從林雅君落在明人照片的目,籠罩的淡淡哀傷中,窺到幾分們之間的深厚

這還是第一次聽男人跟提及家人,溫年看著他,男人神如常,看不出任何的緒,像極了他們去墓園的那天。

“齊斯,你會夢到嗎?”

“溫老師會記得兩歲發生的事麽?”

溫年笑著搖了搖頭:“有時候睡覺會夢到一些模糊的片段,雖然記不清,可莫名能覺到幸福。”

耳畔的稚哼唱聲,切換了原唱俏皮的慵懶小調。

前落下黑外套,清冽好聞的木質氣息,縈繞過鼻尖。

“溫老師要是怕的話,可以聽歌睡會覺。”

溫年很輕地笑了笑,應了聲。

明明是很嘈雜的環境,溫年在耳畔的慵懶浪漫小調裏,可能是午後的困倦,也可能是側男人充滿安定的話語,漸漸生出困意。

過了會,傳來漸漸綿長的呼吸,側姑娘睡容恬靜,白皙側臉半蜷進外套,像是窩在充滿安定暖窩裏的貓咪。

有沒有夢到過齊意卿,周齊斯對母親的大部分印象,都出自周晚園的口中,在人充滿偏的話語裏,勾勒出一位明善睞的年輕姑娘。

一直很黏他的小孩,某天隔著半開車窗,聽到公司喪失繼承權的大伯,醉後咒罵他父親冷,不顧兄弟面,又嗤笑他名字不祥,斯有離別的意思,所以才會克走母親,氣鼓鼓地說再也不要他大伯了,真是個大壞人。

當時周齊斯只是看著,眼前把自己說紅了眼眶的小孩,比他本人還要委屈多了,只能抱起瓷白小姑娘,帶到外面買冰淇淋吃,才哄好了這只眼角蓄著淚花的紅眼小兔子。

周齊斯以為這只不過這是件無足輕重的曲,直到深夜,房門被輕輕推開了條門,小練地溜進他的房間。

原本以為是撒讓自己哄睡的,可溫暖軀只是慢慢近他。

孩輕輕抱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聲說:“齊斯哥哥,晚園叔肯定是特別卿姨,晚園叔姓周,卿姨姓齊,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就是因為晚園叔遇見了卿姨,就像爸爸媽媽我,晚園叔和卿姨也是特別你的。”

擡眼,對上目後,被腦袋。

孩一向早慧,口齒伶俐,常常會讓人忘記的真實年齡,口吻認真地說:“齊斯哥哥,你是晚園叔和卿姨的結晶,所以你的名字就是最好聽的。”

“我也要給你唱Elysees。”

“給你錄下來,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就也有人哄你睡覺啦。”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剛剛熒幕上的恐怖電影結束,已經變為了另一部很經典的電影。

在淋滿的夢裏,溫年做的夢也來到了尾尖,只依稀記得變得小小軀的自己,被充滿安定的溫暖擁進懷裏,發出小聲悅耳的哼唱聲。

溫年醒來時,緩緩睜開眼眸,在看清眼前的畫面時,瞬間認出這部電影。

是個很相信緣分的人,從第一次看到這部電影時,就很喜歡,之後的很多年,幾乎每年都會看一次。

前黑外套仍舊披在上,溫年發現自己睡著時,又不自覺靠在了男人的肩上。

眼前是那段經典的電影片段,溫年輕聲開口:“第一次聽到這句的翻譯時,心裏浮現種很難以忘懷的驚豔。”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的語調溫,發音清晰。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溫年稍稍起,擡眼看向男人,角浮現淺淺笑意:“齊斯,卿姨和晚園叔一定很你,所以才會把這樣麗的寓意,賦予進你的名字裏。”

周齊斯瞥著

有那麽一個瞬間,眼前的溫漂亮的姑娘,和記憶裏黏人可的小孩重合在一起,的面容褪去稚青,眼眸裏卻依舊寫滿了認真。

時隔近二十年過去,在沒有記憶的況下,仍舊說出極為相似的話。

讓人不得不承認是某種緣分作祟。

溫年覺男人目落在自己臉上,可能只有幾秒,也可能是很長一段時間,有些喪失對時間的知力。

的昏暗裏,一時有些沒能看懂男人眼裏的緒。

溫年張了張

周齊斯卻瞥著角微扯:“溫老師,你是還沒睡醒麽?”

剛睡醒不久的姑娘,淺順頭發有些被蹭,幾縷發松松纏上白皙側臉,漂亮眼眸裏還帶了幾分惺忪朦朧,顯出幾分憨。

修長指骨蹭過左邊臉頰:“這有紅印。”

溫年下意識臉頰,被指腹蹭過的那片皮,仿佛在發著燙:“應該是睡出來的。”

明明剛剛還直視他的姑娘,用著再認真不過的口吻,朝他說話,此時卻半垂下視線,耳尖染上漂亮晚霞

是在稍稍躲開他的目

“剛剛沒回答溫老師。”

周齊斯結微滾,口吻幾分懶怠:“現在也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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