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
溫年靠在椅背, 闔著眼眸養神,總是想起晚上即將來臨的約會。
窗外微風輕輕撲過臉頰,淺淺漫上微揚角。
從這刻開始, 好像就忍不住開始期待了。
回到家時,落地窗外暮已然暗了下來, 溫年跟周齊斯商量了下,不是很,于是就在家簡單解決一下。
溫年稍稍收拾了會行李, 下樓時, 周齊斯已經簡單做好了晚飯。
落地窗落著一層燈,可以窺見被星辰點綴的夜空, 彎月疏淡, 被飄來薄雲半遮,淡淡籠著朦朧月。
他們相對坐著,靜靜吃飯, 這時他們都不習慣說話。
溫年吃完,周齊斯起收拾餐盤。
早晚餐他們是分工做的,一三五來, 二四五對方, 周末就一起做。
只不過這條規則界限,并不是很清晰分明, 經常有打破的時候。
視線不經意瞥到, 餐桌上擺的花瓶, 還是那天拿出來的玉彩釉梨形花瓶。
裏頭的鮮花, 已經不是離開前的香檳玫瑰了, 而是瑪格麗特,花蕊純白, 花芯絨黃,籠著暖白芒。
周齊斯很快回來。
察覺到男人的目,溫年擡眼:“我看到今晚街上有廟會,還熱鬧的。”
弧度漂亮的眼眸,映上淺淺微,尾音不自覺含了幾分期待。
像是翹起尾尖的貓咪。
修長指骨擡起,輕住白皙臉頰。
溫年緩緩睜大眼眸,看起來有些沒反應過來,只愣愣地看著他。
周齊斯懶聲應道,這才不急不緩地收回手。
溫年下意識向臉頰,略帶糙的指腹,像是劃落細小電流般的麻。
又瞥到男人角微勾的弧度。
不是很想承認,自己又不爭氣地被到。
溫年轉移起話題:“那一會出門,順便一起帶明天的花束回來吧。”
周齊斯問:“溫老師有想好的花麽?”
溫年腦海裏瞬間浮現答案,可鬼使神差間,說了句:“到時候周先生就知道了。”
周齊斯口吻懶怠:“這會又周先生了。”
溫年微抿角:“周先生不也是溫老師嗎?我好像不記得有別的。”
明明說要追人的人,還是一口一個溫老師。
周齊斯瞥著,偏偏像是要說給聽似的:“溫老師,我們該出門了。”
口吻有意無意的,要多壞心眼有多壞心眼。
溫年跟著周齊斯出門時,心裏默默念了遍自己給他的備注。
——實習競爭上崗男友一號。
本來想閑下來時就改的,現在想想,再多留一段時間,也不是不可以的。
擔心擁堵,他們把車留在遠一些的街道,步行走去舉辦廟會的街道。
南城的四季不分明,到了五月,還跟晚春天似的,晝夜還有些溫差,晚風輕輕吹到上,裹來舒適的涼爽。
還有很多跟他們一樣走去廟會的行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的。
廟會街上的彩繪燈籠高高掛起,行人來來往往,商鋪小店分居長長的老街,隨著晚風飄來食香氣,燈火通明,熙攘熱鬧。
溫年看了會花鳥魚蟲。
擺攤的店主是個老大爺,樂呵呵地看著。
溫年都有些被看得不好意思,偏頭小聲地問:“齊斯,你覺得我們帶只小烏回去養,怎麽樣啊?”
耳畔傳來陣低促輕笑。
“都聽老婆的。”
這道低沉嗓音,像是落在耳畔般,溫年覺耳廓麻麻的。
擡眼瞥到,男人眼眸裏掠過的似笑,明晃晃的。
這人分明是故意的。
溫年挪開目,轉眼看到老大爺盯著,笑得更樂呵呵了。
“小兩口真好。”
溫年剛想開口。
又聽到旁傳來懶怠嗓音:“還在爭取當實習競爭上崗男友的機會。”
溫年微怔,心想原來還真的被他聽到了。
老大爺又“哎呦”了聲,煞有介事地說:“小夥子,那可要抓了,姑娘這麽漂亮,肯定很多人追哩!”
周齊斯微掀角:“是要抓了。”
口吻意味不明的。
溫年臉頰微微發燙,站在一旁。
一邊聽著老大爺給周齊斯支追人的招,又看著他選了幾個漂亮的水景箱,問喜歡哪個。
最後選了第三個,是個玻璃方缸,很有觀賞。
小烏被放進裏頭,乖乖躺在假山旁,看起來很喜歡它的新房。
大老爺用大紙袋給他們裝起來,周齊斯接了過去。
臨走前,老大爺送了一盆小蘭花,還祝他們早日在一起,以後都甜甜的。
溫年微抿角,輕聲應了句。
直到走出幾步路,溫年才輕聲說:“原來你那天都聽到了啊。”
周齊斯語調隨意:“想沒聽到,大概是件難事。”
小楊老師確實沒收著聲音,溫年以為當時男人沒什麽反應,有可能沒聽到,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果然不該存著僥幸心理。
還沒走一會,溫年遠遠看到前面圍著很多人,看起來很熱鬧的樣子。
走近一看,原來是氣球擊的攤子。
“這姑娘厲害啊!”
“上去好幾個了,都沒贏過的。”
“那玩偶有什麽特別的嗎?怎麽這麽多人想要?”
“這你就不懂了,那努努,可火了,更別說,這是絕版的,在外頭都買不到,我妹就特喜歡,天天念叨……”
“你怎麽不給咱妹打一只回來?”
“那是我妹,我跟你說,攀親戚啊。還有那姑娘百發百中的,我可不上去丟這臉。”
……
人群裏傳來討論聲。
溫年本來只是路過聽一,結果在聽到絕版努努玩偶時,就有些走不道了。
擊氣球,也算擅長,初中時搬來個新鄰居,是個豔大姐姐,在小區外頭街道開了家游戲店,有時候會到店裏幫忙,大姐姐很喜歡,想給幫忙費。
可溫年覺得自己也沒做什麽,而且大姐姐經常給零食和汽水喝,就不願意收。
大姐姐也不強求,但還是說這個幫忙費,說什麽都不能省的,最後說整家店都可以免費玩,還教擊氣球的訣。
在師傅的教學下,溫年很快變得練,後來更是一度打遍店裏無敵手。
周齊斯注意到的目,問道:“溫老師想試試?”
溫年有些猶豫地說:“可是我有好些年沒過了。”
“想試就試。”周齊斯角微揚,“放心,不會嘲笑溫老師的。”
明明知道是對方很稚的激將法,溫年還是中套了,微彎眼眸:“那周先生要好好看著我把玩偶贏回來了。”
“等溫老師的好消息。”
溫年走到前頭,才看到人群裏談論中的年輕姑娘。
的側臉恬靜白皙,是很秀氣小巧的長相,微卷長發披在肩頭,輕笑起來時,眼眸彎起彎月般的好弧度。
旁站著高大男人,松松環著雙臂,五深邃立,雙眼皮褶皺過深,刻下刀鋒般的影,是很惹眼的那類人。
可也就是這t般淩厲的長相,卻在看著端槍的姑娘時,眼裏流出溫縱容的笑意。
是對很般配的璧人。
店主戴著黑鴨舌帽,在本子上重重地劃了下,笑地宣布:“這姑娘要是再是再贏一回,就可以把絕版玩偶帶回家了。還有沒有想挑戰一下的?”
擡眼看到,眼前又來了個漂亮姑娘:“姑娘想試試?”
溫年點了點頭。
在店主本上簡單登記了下,留的代號,溫年畫了一顆桔子糖上去。
溫年接過槍,偏頭和年輕姑娘對視上。
年輕姑娘朝笑了笑,用型對說了聲“加油”。
溫年微彎眼眸,也用口型回了聲“嗯”。
年輕姑娘先來,的姿勢很標準,跟和外表不同的是,下手相當快狠準,幾乎是彈無虛發。
溫年看到後,才知道人群裏的熱烈討論,是從何而來。
到溫年的時候,其實沒有什麽張,只是多年的生疏,導致剛開始還有些手生,靶了兩下,後面漸佳境。
跟年輕姑娘不同的是,的作不急不緩,卻格外沉著穩定。
最後也僅僅是三個氣球的差距。
人群裏響起歡呼口哨聲。
溫年偏頭,看向側男人,眼眸微彎:“還是輸了。”
寬大手掌了的腦袋。
周齊斯角微掀:“已經折服在溫老師的槍技下了。”
溫年有些被他逗笑。
由于溫年的表現很好,達到了領取獎品的檔位,可以隨選其他任何一個玩偶帶回家。
年輕姑娘站在旁邊,等著店主取下限定玩偶,用明袋裝著,完全是全新的。
溫年目落在玩偶上,這確實是絕版的努努玩偶,還是第一代,現在幾乎已經絕跡了。
側傳來好聽聲,輕聲細語的:“你的手很穩,要不是一開始有些手生,我都以為要輸了。”
溫年笑道:“沒有,你的技真的很好,重來一次,我大概率還是贏不了。”
“聽起來有些像商業互誇。”
溫年和相視一笑。
店主把絕版玩偶遞過來,年輕姑娘接到懷裏,卻偏頭跟側男人說:“阿綏,我們還是要那只兔子吧,看起來很可。”
“都聽你的。”
年輕姑娘把玩偶遞到面前:“這個就給你吧。”
溫年說:“沒事,我……”
年輕姑娘輕笑道:“我就是聽是絕版玩偶,才來試試的,其實更想要的是那只兔子。”
溫年這才接過絕版玩偶:“謝謝啊。”
“沒事。”年輕姑娘說,“祝你和男朋友玩得開心。”
溫年笑道:“也祝你和男朋友玩得開心。”
年輕姑娘微頓,下意識朝著側瞟了眼。
溫年有些不明所以。
這時年輕姑娘旁男人,懶懶開嗓:“我是這姑娘的正牌老公。”
溫年張了張。
又聽到旁傳來低沉嗓音:“是巧,我也是這姑娘的正牌老公。”
溫年和年輕姑娘默默對視了眼,都從彼此眼裏看到了幾分無奈笑意。
他們就此別過。
分別前,溫年聽到男人了句聲wanwan,不知道是哪個wan。
他們沿著長街繼續走去。
溫年本來還擔心周齊斯會不習慣人多的地方,瞥了眼他的神,好像是還愉悅的模樣。
還在看著,就撞上裹著幾分笑意的漆黑眼眸。
“溫老師這會終于舍得看我眼了?”
溫年抱著懷裏的玩偶,輕笑道:“哪有終于舍得這回事啊。”
“一會看著懷裏的玩偶笑,一會又看著路邊的花燈。”周齊斯角微掀,“剛剛盯著糖葫蘆,還差點走不道。”
溫年想,也就是多看了眼糖葫蘆而已,完全沒有到走不道的地步。
周齊斯邁起長,卻是朝著反方向。
溫年問:“是要買什麽嗎?”
“去給溫老師買糖葫蘆。”
溫年站在原地,看著男人很快去而複返,帶來紅豔滴的糖葫蘆。
“我也沒這麽容易被收買的。”
溫年上這樣說,還是接過這糖葫蘆,咬了最上面那顆,酸酸甜甜的,裹著糖漿的山楂混在舌尖。
“溫老師。”
溫年擡眼,朝著男人瞥去。
“鞋帶松了。”
溫年又垂頭,發現出門特意換的平底白鞋,鞋帶松松垮垮的,已經散了大半。
剛想開口,就看到男人在前半蹲下,紙袋就放到一旁地上,為系起鞋帶來。
致花燈映下的暖橘燈,掠過深邃優越的側臉廓,松松染上半垂眼睫,男人神專注,平添幾分和。
溫年輕聲開口:“其實我可以自己系的。”
周齊斯微掀漆黑眼眸,口吻幾分懶怠:“給老婆系鞋帶,不是應該的事麽。”
對視間,映著的微在彼此眼眸裏跳躍。
溫年把手裏的糖葫蘆,遞到男人邊,彎著眼眸看他笑。
周齊斯角微掀,說出的話卻相當無:“溫老師,我不喜歡吃甜的。”
溫年默默收回手。
周齊斯站起,目落在眼前姑娘臉上。
溫年瞥到這雙漆黑眼眸,依稀掠過的促狹笑意。
果然這人是又起了壞心眼。
周齊斯稍稍俯,大片影籠罩而來,清冽木質氣息掠過鼻尖。
“看著很失落。”
就是這麽一瞬間,溫年才意識到他們離得又多近,灼熱鼻息融到一。
串聯起驟然漸響的瘋狂心跳。
聽到低沉嗓音落下:“三秒後,我就要親你了。”
男人語調不急不緩,仿佛給留足了反應時間。
任由接或是拒絕。
“小年。”
咫尺之間落下輕喚,溫年眼睫微,一時本來不及反應。
還在怔神間,已然及到溫熱的。
幾乎是微即分的一個吻。
下被輕咬了下。
低沉嗓音含混著的笑意,隨著晚風鑽進耳畔。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