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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纖纖風細細, 萬家楊柳青煙裏。

許是天氣回暖,春日的雨并不愁人,縷縷穿過綠柳與桃, 別有一份煙雨朦朧的人景致。

這日午後, 沈玉午覺醒來,便讓娘將孩子抱來, 在喬嬤嬤的幫助下,親自哺

在這之前,已經喝了三日通草鯽魚湯, 又用了些法子疏通, 雖比不得娘那般沛, 勉強也能喂上一回。

昨日第一次喂的時候,沈玉還手足無措, 很不適應。

今日將孩子抱在t懷裏, 解了襟, 也不再慌張, 照著娘所教, 慢慢地調整姿勢。

一切都變得順利,屋漸漸也靜下來,除卻窗外春雨淅淅瀝瀝的飄落聲, 便是小嬰孩閉眼咂乖乖進食的聲響。

小小一只,玉雪可, 小臉蛋前,那樣稚脆弱, 又那樣依賴

沈玉看著懷中的孩子, 只覺一顆心都快化了。

孩子還在腹中時,就想過他會是個什麽模樣, 現下小家夥活生生在懷裏,和想象的差不多。

雪白,眼瞳烏黑,小模樣漂亮得不辯男,除了肚子了哭兩聲,其他時候都安安靜靜,半點不鬧人。

“瞧小郎君吃得多香啊。”喬嬤嬤坐在一旁,渾濁老眼裏也盛著滿滿意:“吃都這樣斯文,長大後一定像他爹爹一樣,是位斯文有禮的君子呢。”

沈玉看著小嬰孩鼓鼓的腮幫子,卻是鬼使神差想到當初在金陵時,謝無陵隔三差五就朝的肚子道:“謝地,等你出來,爹爹教你和謝天功夫,以後咱們爺仨一起保護你阿娘!”

他說得多了,偶爾也會幻想那樣的場面。

小小的院子裏,正好,坐在窗邊繡花,謝無陵帶著兩個小兒郎一起紮馬步,裏還吆喝著,“腰馬合一,站直出拳,一、二!”

兩個小兒郎也跟在他後頭,出小拳頭,氣地喊:“嘿、哈!”

“娘子、娘子?”

“嗯?”

接連兩聲喚打斷沈玉的思緒,回過神,便見喬嬤嬤蹙著眉頭,狐疑來:“問你小郎君的名可想好了?你一個人在笑什麽呢?”

沈玉:“我有笑麽。”

待得到喬嬤嬤肯定的眼神,訕訕道:“想起從前一些趣事……您方才問孩子的名?不是說過等郎君考完回來,由他來定麽。”

“大名由郎君定,但孩子的名,娘子可以想個嘛。”

名……”

沈玉腦中第一個冒出的便是“謝地”。

盡管第一次聽到這名,還有些嫌棄,然聽得多了,竟有種先為主的順耳。

也清楚,這是與裴瑕的孩子,斷然不能扯上“謝”字。

“地,棣。”沈玉口中呢喃:“裴棣?”

“娘子是說‘棠棣之華,鄂不韡韡’的那個棣麽?”

喬嬤嬤思忖片刻,老臉也浮現贊許:“這個字好,棣也,從木,小郎君誕于春日,正是萬複蘇,花木葳蕤的好時節。棣字又有手足親、棣華增映之意。小郎君為裴氏嫡長孫,未來的裴氏宗子,日後自是要挑起裴氏一族之責,都說家和萬事興,他取這名,有團結族中各家手足的寓意,不錯,很是不錯。”

沈玉沒想到隨口一嘟噥,竟能得到嬤嬤這般肯定。

“要我說,這個字用著名都浪費了,取大名都。”喬嬤嬤笑道:“等郎君歸家,娘子與他商量商量?”

沈玉抿了抿:“到時再說吧。”

等到孩子吃飽,喬嬤嬤手接過時,試著喊了聲:“棣哥兒。”

飽食過的小嬰孩彎眸笑了下,還打了個嗝。

喬嬤嬤驚喜道:“小郎君喜歡這個名呢。”

沈玉整理襟的作一頓,擡眼看去

喬嬤嬤便又喚了聲:“棣哥兒,你和阿娘說,是不是喜歡這個名兒?”

小嬰孩不會說話,但也不知是吃飽了心好的緣故,還是真的悉這個名,一雙黑葡萄般水靈靈的眼睛彎起,小也勾起一抹閑適的弧度。

沈玉眼皮一跳,是的錯覺麽,不然怎會覺得這孩子笑起來的懶散模樣,有幾分謝無陵的味道。

“娘子,你怎麽了?”

“沒什麽。”沈玉回神,對喬嬤嬤道:“先別這樣喚他。等郎君回來,我與他商量後再定。”

主子都這樣說了,喬嬤嬤再覺得棣哥兒這名好,也不敢喊,忙答應著,將孩子抱給娘帶回。

沈玉這邊收拾妥當,也沒繼續躺在床上,而是挪到窗邊長榻,理起府中庶務。

雖說坐月子要好好歇息,但讓躺著一個月什麽都不做,恐怕要悶死。

喬嬤嬤在旁作陪,偶爾見到著窗外心不在焉的模樣,很想問一句,娘子您到底在想誰。

外頭都說郎君與鎮南侯府那個姓謝的侍衛是至好友,誼深厚到哪怕春闈前,都約在平康坊飲酒聽曲,徹夜長談。

可喬嬤嬤分明看出,郎君與那謝郎君非但不是友人,更像是較勁兒的仇敵。

至于是什麽仇——

往榻邊那雪花貌的年輕婦人投去一眼,心底長嘆口氣,也不知自家娘子堂堂世家閨秀,如何就被那等下三濫的人纏上。這要是傳出去了,日後還怎麽做人!

喬嬤嬤也不多問,只在心頭默默打定主意,往後一定將後院看嚴實,絕不許那些七八糟的人再來影響娘子與裴府的聲譽。

-

三月中旬,天氣愈暖,春闈最後一場考試也結束。

沈玉尚在月子,不能親自去接裴瑕,于是派了白蘋和冬絮前去。

左等右等,卻等到裴瑕一出考場,就被二皇子接走的消息。

“郎君說他那邊忙完,便會盡快回府,讓娘子莫要擔心。”兩婢躬稟報著。

沈玉雖有些詫異二皇子這般心急,在考場裏待了九日,都不讓人歸家,直接在考場門前便迫不及待將人截走,轉念又一想,許是有要事相商?

男人們要忙正事,總不能被後宅的瑣碎給牽絆住。

“估計晚膳也不回來用了。”沈玉擡手將耳邊的翡翠墜子取下,不不慢地吩咐:“讓廚房不必準備宴席,做好了的就端來,沒做的便別做了。”

為著迎接他回來,午後醒來還特地梳妝一番,換了較為鮮亮的衫。連著孩子也換了小紅袍,戴著頂小帽,瞧著跟廟裏的小仙似的,格外招人疼。

不過這番準備,如今都白費了。

說半點不失,那是假話,盼了這些日沒見到,難免有點悵然。

之後便如沈玉所料,裴瑕果然留在二皇子府用晚膳。

沐浴過後,抱著孩子逗弄一番,見窗外天沉沉,也不再多等,將孩子娘,自行上床歇息。

大抵是心裏有事記掛,輾轉反側一直熬到天蒙蒙亮,終是熬不住,眼皮才沉沉闔上。

半夢半醒之際,幔帳外似響起一陣腳步。

實在太困,連眼皮都懶得擡起,撐著最後一清明,聽著外頭的靜。

那陣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而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寬聲。

直到錦被被掀開,男人高大溫熱的軀從後擁來,悉而幽沉的檀木香氣湧鼻尖,沈玉那顆懸起的心也落到了實

困意還是很濃,理智卻讓強行清醒一二,手肘輕擡,抵向後男人的膛:“郎君?”

後男人似是一僵,而後擁上前,高的鼻梁的頸側:“吵醒你了?”

沈玉:“………”

就沒睡著。

“郎君怎的這個時辰回來了?”

“昨夜便想回來,只二殿下醉了,一直拖著我說話。”

裴瑕闔上眼,磁沉嗓音也著幾分疲倦:“今早坊門一開,便騎馬回來了。”

昨日剛出考場,二皇子便親自將他接去府中,又一臉慚愧懊惱地告知他,指使黃嬤嬤的幕後兇手是他的胞妹壽安公主,手持荊條,再三與他賠罪。

酒過三巡,最後二皇子醉得失態,甚至與他同坐一席,抱著他的胳膊哭道:“守真,我這心裏是真的對不住你。千算萬算,怎麽也沒想到竟是我那個蠢妹妹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我母妃與我說時,我不瞞你,我真的提劍殺了的心都有了……可是、可是,畢竟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我心裏恨歹毒,恨愚蠢,卻又不能真殺了……”

“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一想到因一己之私,險些害了你的妻兒,我這臉上就跟被人了幾掌似的。你一心輔佐我,而我的手足卻在背後捅刀子。愧啊,我實在愧啊!”

“守真,你放心,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做出這等錯事,我與母妃定不會徇私包庇。只是在這之前,我母妃帶著壽安,去我父皇面前陳罪。我父皇之意,此事涉及皇家面,決不能捅破實……”

若是天下人知道,皇帝的兒因著嫉妒,竟將毒手向分娩的産婦,必天家面盡失,沒準還會被史書記上一筆,臭萬年。

昭t寧帝本就為生母的份而自卑,若是到老了,還養出這麽個兒,指不定後世之人要如何嘲笑他。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于是帝妃最終商議的結果是,黃嬤嬤之死皆是自作自。因接生時的確存在疏忽,險些害得裴夫人喪命,擔心被追究,一進慎刑司便被嚇破了膽,不治而亡。

此案于大理寺斷定,不日便會對外宣判,屆時板上釘釘,再無轉圜。

“不過守真你放心,我母妃說了,只要你願意,讓我押著壽安親自去你府上,給你夫人磕頭賠罪。且我母妃已經給壽安尋了駙馬,是南詔王的大王子。如今宮裏也都預備著了,最遲明年開春,便要嫁去南詔。”

南詔偏遠,毫不遜于嶺南。雖說環境不似嶺南那般瘴氣環繞,卻是個教化未開的蠻夷之地。

哪怕裴瑕攢了滿腔惱恨,在聽到壽安公主即將嫁去南詔,一時也語塞——

按大梁律法,殺人未遂者,徒三千裏。

賢妃此舉,說是嫁,卻與流放也無異。

若是這樣置,他還心懷不滿,倒顯得他太不知足。

于是當二皇子親自給他倒了杯酒,他沉默片刻,還是接過。

二皇子見他喝了,喜極而泣:“好守真,我的好守真,你還願意喝我一杯酒,我懸了這些日的心也算放下了。從此以後,我就當沒有那個妹妹,只有你這一個好兄弟……”

二皇子牢牢握住他的手,仰臉著他,漆黑的眼中閃爍著淚意:“守真,你還是會像從前那樣效忠我的,是嗎?”

裴瑕知道,皇室中人都是天生的好演技。

但在二皇子牽住他手的這一刻,他忽然有些難以確定。

實在是眼前這位痛哭流涕的皇室子弟,目太過誠懇,誠懇到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給他看一般。

何況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早在擇主之前,他便知道這位主子,賢德寬容,優太過。

這份君臣之誼,且行且看罷。

“殿下放心,臣在金陵所立誓言,不曾忘記。”

“好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二皇子擡袖一抹眼淚,替他斟滿酒杯:“來,飲酒,今日不醉不歸。”

最後二皇子醉了,裴瑕直到清晨才得以歸家。

“郎君,你昨日飲酒了?”

懷中輕的嗓音拉回裴瑕沉重的思緒,他頭顱微低:“酒氣熏著你了?”

他來之前特地沐浴更,在考場待了九日長出的胡須也刮過一遍,不再是出考場時那般蓬頭垢面。

“沒聞到什麽酒氣。”沈玉搖頭,雖然困意濃重,還是問了句最關心的:“你考得如何?此次試題可難?”

帳中靜了片刻,而後男人的薄輕輕的耳垂,低沉嗓音著幾分自得的笑意:“等玉娘出了月子,去看我紅袍簪花,打馬游街,可好?”

溫熱的氣息鑽進的耳廓,惹得半邊臉龐都麻麻,沈玉一時既赧,又因他那竹在的話而欣喜,連帶著困意消了三分。

從他懷中翻了個,清晨的天過幔帳朦朦朧朧灑在帳間,擡起的清澈烏眸閃閃發亮:“真的?!

裴瑕看著懷中妻子難掩歡喜的眉眼,也不莞爾:“不信?”

沈玉見他怡然自得,雙眸彎得更深:“信!”

當然信,也一定要去信。

只要裴瑕高中了,父母兄嫂回京也有了!

人活著,總是要有個盼頭。

“郎君,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沈玉仰起臉,語氣都著清脆雀躍。

裴瑕眉心輕,只覺此刻的,是言語無法的明豔可

到,想親一親。

頭顱緩緩低下,距離也一點點拉近。

沈玉笑意一怔,在男人的薄即將落下時,恍神般偏過臉:“不行。”

遍染緋紅,手肘也抵著他的膛,垂著眼,一本正經道:“郎君,你快些起來,回書房,或是去隔壁歇息。我還坐著月子,上不幹淨。”

無論是世家貴族還是平頭百姓家,婦人坐月子,大都是要和夫婿分房睡。

因著這一個月,下會流出些污,像來癸水一般,腥膻不潔。

算起來,夫妻倆分居已有半個月。

沈玉倒沒什麽不適應,反正天氣暖和了,手腳也不像冬日那樣冰冷。

裴瑕卻是頭一回發現獨寢竟是這般難熬,懷裏缺了一團,心裏也似缺了一塊。

漆黑的眼睫低垂,他將妻子抵在膛的手拿開:“小事而已,無礙。”

“哪裏是小事。”沈玉訝異:“這要是喬嬤嬤知道了,肯定要念叨我們不守規矩了。”

“那你便與說,是我執意留下,你趕不走。”

“......?”

沈玉難以置信,這…這還是那個端方守禮的裴守真麽?竟說出這樣的無賴話。

見他再次將懷中,并低下頭來,沈玉一急:“你…你留下可以,但你別……”

裴瑕:“嗯?”

沈玉咬了咬,嗓音也有點心虛:“別親了。”

上回那個吻,現下想想還心有餘悸,何況這回倆人都解了袍,躺在床上。

實在有些不大信任裴瑕的自制力了。

先前被打了岔,裴瑕也沒了那心思。現下聽這樣說,狹長眸不覺瞇起,語氣也沉了沉:“為何?”

他怎麽還問出來。

沈玉心下一跳,細白手指揪著被子,將臉埋得更深,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晨起還未洗漱。”

生怕他再說什麽,投降般扯了下他的角:“郎君,我好困了。”

裴瑕聽嗓音間的困倦并非作僞,默了兩息,擡手攬過小綿又盈著一淡淡香的軀,下頜抵著的發:“睡吧。”

考場的床榻堅實冷,過去九日他也未曾睡一個好覺。

如今卸了科舉重擔,擁著溫香玉般的妻子,聽著懷中那一聲聲輕均勻的呼吸,心頭也是一陣前所未有的寧靜平和。

熹微,錦帳香濃。

年輕的小夫妻相擁而眠,好夢正長。

-

三月景,春濃似酒,宜醉不宜醒。

應國公府每年一次的春日宴上,三皇子聽聞錦華長公主也在,特地前去拜見。

“這大好春,姑母怎的獨自在此飲酒。”

看著獨坐湖心亭的盛服婦人,三皇子眼底閃過一抹輕蔑,裏也是半點不客氣:“難道府上春花秋月四位侍君昨夜都累著了,還在房裏歇息未起?”

若是換做其他子,定要為他話中調侃惱。然而錦華長公主只淡淡乜他一眼,而後面上揚起一抹冷豔笑意:“還不是托了好侄兒的福。若非你跟我搶人,這會兒我何至于獨自飲酒呢?”

“姑母這話可是折煞小侄了。”

三皇子面上依舊笑,自顧自掀袍坐下:“若是尋常男子,只要姑母喜歡,小侄定人洗得幹幹淨淨,連人帶褥子送到您府裏。可這謝無陵不同——”

“他并非那些空有一副好皮囊,只知以上位的無能之輩,我派人打聽過他在寧州軍的況,他可是連鎮南侯都看中的好苗子。姑母啊,男雖好,卻也不能因你一己之私,耽誤我大梁一代將星吧。”

將星二字一出,長公主眸猛地閃兩下,搭在酒杯的長指也不

半晌,道:“既是將星,在霍驍手中,不比在你手中強?還說我一己之私,你不也揣著算盤。”

“是又如何?”三皇子聳聳肩,笑得一臉無所謂:“他最後不還是跟了我。”

長公主冷哼道:“所以你特地過來,是來炫耀?”

“哎,姑母別把話說得那麽難聽,哪裏是炫耀。”三皇子那張英武的臉龐滿是笑意,笑意卻未達眼底:“是提醒。”

長公主皺眉。

三皇子:“一個男人而已。姑母是聰明人,既已折了個侄,難道還想同時與兩位侄子作對?”

長公主面陡然沉了,腰也直起:“司馬澤,你什麽意思。”

“都說了,是提醒。”

三皇子負手而立,神自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姑母拿壽安當棋子,也不怕賢母妃知道,找你算賬?”

長公主愣了一瞬,而後嗤道:“我怕便是知道,又能拿我怎樣。”

手裏握著楊賢妃的

一個能他們母子被昭寧帝徹底厭棄的

憑著這個,只要昭寧帝活著一日,賢妃便不敢

三皇子見這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心底也有些好奇

剛想開口試探,就見長公t主懶聲道:“尊口免開,你們鬥你們的,我可懶得管。若是你鬥贏了,還怕我不會主,為你錦上添花?”

三皇子黑眸瞇了瞇,笑著稱是,心下卻想,若他稱帝,哪還到這放毒婦獻

錦上添花,也配。

又寒暄兩句,三皇子先行告退。

長公主想到他那張長得就很討厭的臉,沒好氣將手中的白玉酒杯,狠狠擲地。

謝無陵投到三皇子麾下,本就心煩。

現下這醜人還跑到面前耀武揚威,實在可氣。

不過,那姓謝的小子,寧可回寧州殺海盜,寧可隨司馬澤南衙神武軍,也不願跟著玉食,風流快活。

將星。

呵,世上哪有這麽多將星?

雖說他那雙眼睛長得像,桀驁不馴的子與打打殺殺的也像,可北邊那個還沒落呢,如何就到他個娼婦生的小雜種?

他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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