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nbsp;nbsp; 【番外4】
◎三人日常(3)◎
【番外4】/首發
當日夜裏, 熄了燈燭,放了簾帳,謝無陵照常長臂一, 將沈玉溫的子抱了滿懷。
只是今夜的他格外沉默。
沈玉本來在想事, 察覺到這份沉默,不仰臉:“謝無陵?”
謝無陵:“嗯。”
沈玉:“怎麽這樣安靜?”
難道今夜的飯菜被投了啞藥?
“想看看你要多久才發現我沒說話。”
男人熾熱的大掌有一搭沒一搭挲著的後脊背,嗓音懶洋洋的:“比想象中的早,還以為你一整夜都發現不了。”
這話裏的怪氣沈玉哭笑不得, 翻了個:“怎麽了這是。”
謝無陵道:“沒怎麽。”
沈玉:“真的?”
謝無陵:“……”
靜了靜, 他摟,下頜抵著額頭:“假的。”
“,我妒了。”
他嗓音悶悶的,嚨與膛跟著嗡嗡震:“他一裝可憐, 你就心疼他,腦子裏也都是他了。”
沈玉:“我沒有。”
謝無陵:“你有。”
沈玉:“我不是心疼他,他也沒裝可憐……”
裴瑕那三年的遭遇本就令人憐憫, 這怎麽裝呢。
“你看, 你現下話裏話外都向著他了,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他上說著沒法過,卻是手腳并用,恨不得將沈玉他的一般。
沈玉險些沒被他悶死,拍拍他橫在前的長臂:“快松開, 謀殺親妻呀你。”
待到謝無陵松開了些,順了口氣才道:“你看你,從前說裴瑕一口一個妒夫, 現下你自己這醋吃的……明日若吃餃子都不必端醋了。”
謝無陵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
從前是裴夫人時, 他想著心裏有他一席之地, 他就心滿意足了。
甚至只要開口,他沒名沒分做的郎都甘願。
可現下他了名正言順的夫婿,能明正大地牽、抱,與親近,這顆心反而愈發狹隘了。
他想要的全部,一分一毫都不願分給旁人。
大抵是人心的貪婪。
他質疑裴守真,理解裴守真,現下為裴守真。
甚至裴守真那人當初還能好涵養地裝一裝大度,謝無陵卻是連裝都懶得裝,明明白白地當個妒夫。
“,現下已經見過他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放心了麽。
沈玉黑的眼睫輕了,想到裴瑕那清癯蒼白的臉,想到他鬢角那摻雜的白發,還有他那言又止的深邃目……
多年夫妻的默契,彼此都知曉對方有許多未盡之言想說。
只今夜當著謝無陵與孩子,有諸多不便。
罷了,他能夠平安歸來,就已是最好。
至于其他的話,日後總有機會見面,再說也不遲。
眼下最重要的事,還是安旁這個醋缸的“妒夫”。
沈玉環住男人結實的勁腰,臉也在他熾熱的膛:“你看,這會兒你抱著我,我抱著你,再沒有比這更親近的了,何必再吃那些沒影的飛醋呢?”
道理謝無陵都明白,只一顆心仍是患得患失。
抱著懷中之人好一陣,在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他冷不丁開口:“春大好,不如我們出門逛逛?”
沈玉困意正濃,腦子還有些轉不過來:“啊?出門?”
這深更半夜的,出門抓鬼麽。
“反正現下無戰事,我在朝中也只掛個閑職,日沒什麽事做,不如出門游歷一番?”
謝無陵道:“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我們可一路往南,先去看看平安,再去揚州,還能順道去金陵看看常六爺和柳嬸子他們,若是待得舒坦,小住幾個月也。再往下,還能去餘杭、諸暨、豫章、潯……”
他寥寥數語勾勒出一幅線路圖,沈玉原本的困意也漸漸驅散。
那些只在地圖和書上看到過的地名,一一浮現腦海中。
只是,能去麽?
這質疑冒出的剎那,立刻被心底另一個聲音反駁:“有何不能去?難道你不敢麽?”
可有什麽不敢。
當年肚子裏揣著個,懷裏抱著個,都能從聞喜到金陵,何況如今出行,有車有馬有銀錢,還有個不分白天黑夜隨隨到的心夫君,還有什麽好顧慮的?
沈玉只覺那個深埋在時期,快要被忘的闖江湖俠夢,好似被謝無陵這句話,一鏟子從歲月塵埃裏挖了出來。
那些曾經覺得遙不可及、異想天開的事,現下好似,沒想象中的那麽難。
“你朝中那差事,真的沒問題麽?”沈玉問。
“就一閑差,我明日就進宮與陛下告假,小事一樁。”
謝無陵在順平帝面前十分自在。
且他能到,順平帝對他格外包容。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是燕王義子的原因,待到後來,他漸漸從順平帝的容貌,以及燕王對他格外不同的態度裏,猜出些端倪——
他極有可能是燕王的私生子。
也就是順平帝的堂弟。
不過他怎麽也想不通自家老娘是如何勾搭上燕王的。
更不知燕王是如何認出他的。
總之,燕王沒捅破那層窗戶紙,謝無陵也裝作不知道。
當義父子好的。
若真認了親,謝無陵覺著他會忍不住去埋怨燕王,埋怨他倒是風流快活了,卻留他和他老娘在金陵活罪。
人就是這樣,對親近之人,總是會要求太多,失去分寸。
謝無陵已過了父母之的年紀,何況他現下有媳婦了——
他不有爹,他給人當爹。
他尋思著若是出了長安,就想辦法哄在金陵多住幾個月。
若能在那尋個宅子,生個孩子,待個三年五載再回來,還怕他裴守真裝可憐?
“,去吧去吧。”
謝無陵著的耳朵,活像個給昏君吹枕邊風的男狐貍,“待在長安多無趣,趁著如今無瑣事纏,多去看看名勝古跡,大好河山,豈不快活?”
沈玉的確心了。
只是,“棣哥兒怎麽辦?”
“這簡單,他若想去,便隨我們一起去。若是不想,送去岳父那兒,讓他和阿瑜、阿瑾一起讀書。”
稍頓,又道:“再不濟,送去裴守真那。他怎麽說也是孩子親爹,管教孩子,天經地義。”
話都他說完了,沈玉一時也無話可說。
“你容我再想想。”道。
“好。”
謝無陵知道這般說,便是有了興致,心滿意足摟著的腰,道:“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沈玉心尖一,臉頰蹭了蹭他的膛,眉眼輕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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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天去,李氏登了門。
對于丈母娘,謝無陵是十二分恭敬客氣。
他明白,丈母娘的心還是更偏向裴瑕那個前任婿。
畢竟論家世背景,裴瑕與沈玉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
他現下雖是王爺,位高權重,但半路發家的野路子,到底比不上高門世家的淵遠底蘊。
之前裴瑕人沒了,李氏不忍看兒守活寡,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應了這門婚事。
可現下裴瑕好端端的回來了,李氏又驚又喜,同時忍不住扼腕嘆息,怎麽不早些回來呢。
如今玉娘已經改嫁,難道還要三嫁?
李氏在家為此事坐立不安,又聽裴瑕父子昨夜來了鎮北王府,于是一大早就按捺不住,尋了過來。
與新婿不尷不尬寒暄了兩句,李氏便將沈玉拉到裏間。
掩上門,關上窗,李氏開門見山:“你見過守真了?他現下如何?這幾年到底去了哪?棣哥兒怎的隨他回去了?他要將孩子帶走麽?”
這一連串的問題甩出,都沈玉懵了一會兒,才失笑:“母親先坐下,我與你慢慢說。”
母倆在榻邊并排坐下,沈玉將昨日況一五一十說了。
李氏邊靜靜聽著,便觀察著兒的神。
見說起裴守真時,坦然平靜,但眉眼間、語氣裏仍著關切與惋惜,并非全然沒了意。
待說完,李氏抿了抿,試探地問:“那你如今是個什麽想法?”
沈玉:“……?”
李氏:“就你和守真,你們……你們日後打算如何相?你都為他守了三年,你們又有個孩兒……”
“母親,這話你可別說了。”
沈玉忙道:“我如今已是謝無陵的妻子,與守真阿兄的夫妻緣分已經盡了。至于日後如何相……”
略作思忖,道:“便以兄妹之禮吧。”
他們有個孩子,為著孩子考慮,徹底斷了來往也不現實。
且與他又不是那種撕破臉皮、不死不休的義絕夫妻。
于裴瑕,還是于過去那七載夫妻誼,沈玉都覺得,不悔。
“無緣做夫妻,做兄妹、做親人也好。”沈玉輕聲道。
李氏張了張,有意再勸一勸,卻聽自家兒道:“母親,我與謝無陵商量著過些時日南下游玩。”
李氏驚愕:“啊?”
沈玉將他們的計劃說了,一雙烏眸亮晶晶的閃著明彩:“你去不去?一同下江南看看?”
李氏只覺荒謬又難以置信:“你個後宅夫人,又是堂堂王妃,豈好在外頭拋頭面地跑?這何統。”
沈玉:“也不算拋頭面,我會戴帷帽的。”
李氏:“……”
重點是這個麽?
果然嫁了個不安分的郎婿,連帶著心也野了。
現下哪還有點大家閨秀的端莊穩重,都要個四海為家的野貓子了!
盡管李氏再覺不妥,但如今兒已經長大了,且這位新婿面上一張客客氣氣的笑臉,實則是個心黑手辣的角。
有這樣一位婿慣著兒,李氏還能說什麽,只由著他們倆口子折騰去。
于是下江南一事,很快就從想法落了實。
謝無陵這邊負責行程安排,沈玉只須心棣哥兒的去。
自裴瑕回長安後,棣哥兒就由沈家搬去了永寧坊裴府。
四年未見,沈玉也有意讓他們父子倆好好親近,培養一下父子,便也沒多說。
只現下要出遠門了,總得與孩子通個氣。
派人去裴府接棣哥兒,沒想到裴瑕也一同過來了。
恰好這檔口謝無陵進宮面聖去了,沈玉見著裴瑕,驚訝之餘,又莫名張起來。
單獨相見,與上回謝無陵在側,還是不一樣的。
互相見了個禮,沈玉將棣哥兒在旁,將要出去游玩的事說了。
“你想去麽?若想的話,一起去。”
“我……”
棣哥兒明澈的大眼睛略顯遲疑,一會兒看看自家阿娘,一會兒又看看自家爹爹,最後他走到沈玉跟前,踮起腳,湊到耳畔悄悄問:“爹爹能一起去嗎?”
沈玉怔住。
再對上孩子明亮純粹的眼眸,笑得有些窘:“這怕是不方便。”
棣哥兒垂下腦袋,失咕噥:“果然不行。”
再次擡頭,他道:“那我也不去了,阿娘你與謝伯父好好玩吧,我與爹爹回聞喜好了。”
緣是種很奇怪的東西。
哪怕謝無陵對棣哥兒一向視若親子,但棣哥兒對裴瑕還是有種天然的親近。
眼見著阿娘要和後爹出門游玩,他覺得爹爹孤單一人很可憐,想多陪陪爹爹。
沈玉也看出孩子這點小心思,心下又又,最後擡手拍拍他的肩:“好,你也是大孩子了,能自己拿主意了。”
說著,看向一側坐著的青袍男人:“那孩子就有勞守真阿兄多照顧了。”
“他也是我的孩兒,玉娘何必說這般生分的話。”
裴瑕不疾不徐掀起眼簾,一雙深狹眸看向,裏卻對棣哥兒道:“靜寧,你先出去,我與你阿娘單獨敘會兒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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