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nbsp;nbsp; 【番外15】
◎if線:如果裴蘅之沒死(3)◎
【番外15】/首發
從五歲到十歲, 在兩位兄長的陪伴下,小玉度過了一個無比快樂的年。
但無憂無慮的日子終有結束的一天。
先是祖母沈老太太的病逝,半年後, 沈丞相也追隨著老妻, 撒手人寰。
接連兩位至親離世,小玉也大病了一場。
等痊愈,整個人眼可見的消瘦了一大圈。
連平日裏最吃的燒和南心齋的糕餅擺在眼前,也沒多胃口。
沈庭對此很是發愁, 催著裴瑕想個辦法。
裴瑕看著小玉那張圓乎乎的小臉變得消瘦, 也很心疼。
他買來許多吃的玩的,送到面前,勸開心些。
小玉坐在廊下,看也不看那些, 只仰起一張小臉,向面前的清俊年:“守真阿兄,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裴瑕沉默下來。
他的確要離開了。
沈丞相病逝, 他沒理由繼續留在沈家。
父母前些日從趕來奔喪時, 就與他說了:“我已寫信給嵩書院的李山長, 等到這邊事了,你便收拾箱籠去嵩書院。三年後,正好下場科考。”
男兒志在四方,豈可囿于後宅。
他雖舍不得這小妹妹, 但還是得離開。
裴瑕道:“後日就回。”
話音落下,面前的小姑娘雙眼一眨,晶瑩剔的淚珠兒就如斷了線的珠子般, 簌簌落下。
裴瑕被這眼淚灼傷了心口般。
他拿出帕子遞給:“妹妹別哭。”
小玉偏過臉, 噎:“祖母走了, 祖父也走了,現在連你也要走了……你們都不要我了。”
哭得傷心,兩只眼紅紅的,鼻尖也通紅。
像是全天下都拋棄了,越想越委屈,眼淚也越落越兇。
裴瑕口宛若壘塊,一陣發悶。
也顧不上那些男大防的規矩,他彎下腰,捧起的臉,替淚:“阿兄沒有不要你,阿兄會一直陪著你。”
小玉一雙大眼睛還掛著未落的淚珠兒,著他:“你騙人,你都要走了,怎麽陪著我。”
裴瑕道:“阿兄是要出門求學,待學有所,便回長安尋你。”
小玉:“那還不是要走。”
裴瑕:“我總得讀書考科舉的。”
小玉十歲了,也知兒郎們勤學苦讀,日後才能為做宰。
道理都懂,就是舍不得。
這大半年裏,已經接連失去了最的祖母祖父,現下連守真阿兄都要走了。
不懂為何世間要有生離死別這回事。
要是能一直留在小時候,留在最快樂的時候多好。
一想到往後的日子裏再沒了祖父、祖母和守真阿兄,才幹的淚又忍不住落下來。
“嗚……”
像小時候那樣,撲倒裴瑕懷中哭起來,“我不想你們離開。”
裴瑕子一僵。
他已是十五歲的年,深知男大防。
哪怕玉是他看著長大的,但……
不單是妹妹,更是他未過門的小妻子。
理智告訴他,應該推開。
但的淚洇他的襟,哭得這般傷心,終是于心不忍。
他抱著,像從前一樣著的小腦袋:“玉娘乖,不哭了,明年書院放假,我回長安看你。”
小玉揪著他的襟,仍有一千一萬個傷心。
如玉年抱著小姑娘,一旁的婆子婢面面相覷。
這……怕是于禮不合吧?
但裴小郎君也不是外人。
是看著小娘子長大的兄長,更是小娘子未來的夫婿呢。
婢們請示的目齊齊投向喬嬤嬤。
喬嬤嬤對著袖子,擰眉沉了半晌,才道:“小娘子近日頗打擊,讓哭吧,哭出來會好些。”
畢竟,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心呢。
-
裴瑕離開沈府的那日,是個大早。
等小玉起床,知道他走了,坐在床上失魂落魄,嘆了好幾口氣。
但正如喬嬤嬤說,還是個孩子心。
跟著李氏赴了好幾個春宴,又和別府的小娘子們結了手帕,漸漸的,也適應了沒有祖父祖母和裴守真的日子。
小姑娘在一天天長大。
尤其出門見了別府小娘子的溫文爾雅、規矩守禮,李氏才驚覺從前對兒實在是太過放縱。
現下兒已經十歲了,再過五年便及笄。若是再由野下去,裴家人怕是要背後嘀咕,沒有教養出一位合格的閨秀淑。
李氏回府和喬嬤嬤一番合計,深覺“玉不琢,不”,是該兒收收子,為日後嫁人做準備。
于是乎,小玉視若珍寶的尺規墨線、木頭模、工圖集冊、游俠話本都被上繳。
和李氏哭鬧賭氣,李氏狠著心,不肯松口。
便鬧起絕食,了兩天,還跑去沈丞相和沈老太太的牌位前哭訴,說爹娘都欺負,府裏再沒人護著。
李氏怕真把哭壞,做出讓步,允許在學完琴棋書畫、禮儀詩書之餘,才能去研究工圖那些。
長大的過程,好似就是一瞬間。
小玉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被推著走上待嫁淑之路。
無邪的真在耳濡目染的教育下消失,無法無天的子也逐漸變得斯文沉靜。
長輩們將這稱作,“長大了,人就懂事了。”
沈玉覺得“懂事”或許是件好事吧。
起碼長輩們看到現下的模樣,都會出欣的笑,也不會再罵“小混賬”、“瘋丫頭”,而是喚“玉娘”。
但是夜深人靜時,一個人躺在床上,想到過去的年時,還是忍不住躲在被窩裏悄悄掉眼淚。
好想祖父、祖母,還有守真阿兄。
可是人都要長大的。
年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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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裴瑕,是次年冬日。
算起來,已經分開了一年半。
他又長高了一大截,一襲竹青錦袍,披著件蒼大氅。
從風雪裏走來,宛若冰雪鑄就的人兒,蕭蕭肅肅,清冷矜貴。
沈玉站在李氏後,一時都不敢認他。
裴瑕的視線落在上,似乎也在驚訝于的變化,看了好幾眼。
沈玉其實有許多話想與他說。
若還是過去的孩子,或許就歡歡喜喜撲上前:“守真阿兄,你可算來啦!”
可已經不是孩子了,現在是個待字閨中的。
得守禮、得矜持。
所以只好下心底的雀躍,規規矩矩與他行禮:“守真阿兄萬福。”
裴瑕也朝回禮:“妹妹萬福。”
各自落了座,裴瑕與長輩們寒暄。
沈玉坐在旁邊,靜靜聽。
面上端莊,那雙瞟向裴瑕的眼睛卻靈轉。
規矩什麽的,實在人煩。
有一肚子話想問裴瑕,可“禮數規矩”像只無形的大手,摁著的肩,老實的坐著。
好不容易熬過寒暄,李氏讓沈庭領著裴瑕去客院。
沈庭知曉妹妹的心思,沈玉一起。
這才尋到機會,好好說說話。
裴瑕上下打量沈玉一遍:“妹妹長高了,也瘦了。”
不過一年半的時,記憶裏臉頰嘟嘟的小姑娘,像是了條的柳枝,眉眼和段逐漸顯現出的清婉雛形。
沈玉也看著他:“守真阿兄也長高了。”
清俊的五愈發分明,嚨的凸起也更加明顯。
越來越像個男人了。
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想起嬤嬤平日念叨的那些“婚嫁”、“宗婦”、“持家”、“孝順公婆”、“生兒育”。
那些從前覺得是大人該做的事,在看到裴瑕長男人模樣時,約有種近。
過完這個年,就十二歲了。
守真阿兄也十七了。
與好的手帕說,兄長這個年紀,房裏已經放了兩個丫頭。
沈玉于一知半解的狀態,以為放丫頭,就是放個丫鬟伺候。
那日回府,好奇去問母親,“為何男子長大了,房裏就會放丫鬟?”
被母親黑著臉訓斥了一句:“你個閨閣子,問這些作甚?日後不許問,也不許再聊。”
沈玉:“..........”
好吧,不許就不許。
反正越長大,越來越多不許了,也習慣了。
三人一路閑聊著,回到了客院。
沈庭進屋吩咐下人多添兩個炭盆的檔口,裴瑕走到沈玉面前,遞了個荷包給。
沈玉打開一看,裏面滿滿一包糖。
詫異,睜大眼睛著他:“守真阿兄?”
裴瑕:“都是你喜歡吃的。”
的確都是從前喜歡吃的。
可現下,抿抿,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裴瑕默了兩息,頷首:“是,妹妹長大了不。”
“但你能記著給我帶糖,我還是很歡喜的。”
沈玉擡起臉,彎起雙眸:“多謝守真阿兄。”
這一笑,又有了幾分從前的悉。
裴瑕暗暗松口氣,也笑了:“不必與我客氣。”
時間尚早,并不急著離開。
沈玉坐在廊下,剝了顆蓮子糖,邊吃邊與裴瑕閑聊近況。
他在嵩書院的日子繽紛多彩,聽得滿是羨慕。
裴瑕看著盛滿豔羨的眉眼,緩了語氣:“妹妹在府中如何?我這回見你,你變得沉靜不。”
沈玉扯了扯角,將在家的日子如實說了。
末了,嘆口氣,有些幽怨又似訴苦般,看向他:“有那麽多規矩禮數要學,還有那麽多這不許那不許的……”
在他面前,不自覺流出幾分親近孩子氣,還將擺稍稍拎起,給他看雙腳上綁著的繩:“最近在練走路,每天都要跌好幾個跟頭,膝蓋都摔青了。”
裴瑕見著上綁著的束縛,濃眉擰起。
又聽悶悶道,“守真阿兄,要當你的妻子可太難了。”
裴瑕一怔。
擡眼對上小姑娘那雙清澈如溪的黑眸。
年紀尚小,未開竅,只當妻子是個任務,就如每日必須完的課業一般。
可裴瑕這個年紀,已知夫妻之間是如何一回事。
再看眼前這個懵懂天真的小妹妹、小未婚妻,他心底輕嘆口氣。
須臾,他在面前蹲下。
在錯愕的目裏,他手去解上繩。
“不行不行,要阿娘和喬嬤嬤知道,又得教訓我了。”
沈玉連忙去攔。
裴瑕掀眸,黑眸平靜地看著:“別怕,我和們說。”
沈玉:“啊?”
裴瑕:“玉娘相信守真阿兄嗎?”
沈玉愣了愣,片刻,點頭:“嗯。”
除了祖父祖母,守真阿兄是第三個對無底線包容寵溺的人了。
及眸中的信賴,裴瑕清雋眉眼也舒展,“那就別擔心了。”
他低下頭,繼續替解著束繩。
“阿兄不會你難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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