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nbsp;nbsp; 【番外19】
◎if線：如果燕王尋回了兒子（1）◎
【番外19】/首發
元壽元年, 昭寧帝初立，燕王司馬奕離京戍邊。
是年冬日，皇後房氏病重, 撒手人寰前, 贈心腹婢子一枚麒麟玉佩，轉燕王。
告訴他尚有一子存世，下落不明，盼燕王能尋回孩子, 父子團聚。
婢子不負所托, 千裏迢迢趕去燕州，道出實，并言明皇後病重，是為心癥。
“娘娘說, 若有來世，王爺非皇室子，也非房氏, 就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男耕織, 茶淡飯，也好過宮牆深深，天各一方。”
“若王爺能尋回那孩子，請善待他。倘若擔心未來王妃不虞, 不認那孩子也行，給他三餐飯食，教他讀書識禮, 長一個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兒郎足矣。”
燕王聞言, 握著那枚麒麟玉佩, 剛毅面龐盡是悲慟。
明知他對的意，卻還說這些話來剜他的心。
他司馬奕此生除了，豈會另娶旁人？
他與說過的。
可還是不信，到死也不信。
“無妨。”
燕王攥那玉佩，闔眸呢喃：“你若有靈，別急著投胎，且看著我將孩兒尋回，將他養人。”
“你放心，我們的孩兒，我定會給他最好的。”
最好的吃穿、最好的教導、最好的一切。
包括，這大好江山。
-
元壽二年，景王之才平，朝堂還未得片刻息，燕州鐵騎再次襲來。
燕王打著清君側的名義，殺長安。
他金甲染，手握利刃，居高臨下指著昭寧帝：“你若老實代我兒的下落，我可給你留條脈，否則休怪我不念手足之。”
昭寧帝仍著龍袍，狹眸睇著燕王，冷笑：“你與那賤人所生野種，早已葬魚腹，首無存，你想要兒子，自己跳進渭河撈罷。”
話音方落，刀一閃。
昭寧帝慘聲起，捂著一只斷掌，難以置信：“司馬奕，你這大逆不道的臣賊子，忤逆祖宗的畜生！”
燕王面無波瀾，滴的刀架上昭寧帝的脖子：“再問你一遍，我兒到底在何？”
那刀刃鋒利，毫不客氣地陷脖頸皮。
昭寧帝已知敗勢，卻也不怵死，幽深黑眸定定看向燕王：“你覺得朕可能讓那孽種存活于世麽？司馬奕，你便是奪了皇位又如何，這輩子你注定孤家寡人，永無後嗣！”
“既如此，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燕王垂下眼，握刀柄：“司馬瑞，我只恨沒有早日殺了你。”
若是當初，能有現下這番大逆不道、破釜沉舟的決心——
房氏、郭家，還有阿靜，或許都不是如今的下場。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
握著長刀的手猛地一。
霎時間，昭寧帝的鮮濺了他一臉，溫熱腥膻。
燕王弒兄奪位，史文紛紛怒罵其為臣賊子，天地所不容。
燕王不在乎。
他的妻、他的兒都已不存于世，又何懼那後罵名。
他不但殺了昭寧帝，還將昭寧帝的兒們圈起來，打算挨個殺。
淑妃求，了當年昭寧帝派黑影衛追殺的一線索。
那夜昭寧帝下令追殺時，是侍寢，躲在屏風後聽到只言片語。
這只言片語，像是灰燼裏一幽幽火，燕王重燃希。
他派出無數兵探去尋。
功夫不負有心人，尋了整整三年，終他尋到麒麟兒的下落。
暗衛將那孩子從金陵帶回來時，那孩子已是七歲。
腦袋大子小，面黃瘦豆芽菜般，那雙狹長眼睛卻格外明亮，警惕戒備，又著狠勁兒。
活一只桀驁不馴的狼崽子。
暗衛跪地稟報：“屬下發現小主子時，小主子已被賣地下賭場，了三天三夜。”
地下賭場是何等污糟之地，小謝無陵一反骨，剛賭場，不甘認命，逃了兩次都被抓了回來，又被賭場打手拿沾了鹽水的鞭子得遍鱗傷，鎖在閉室裏“磨脾氣”。
奄奄一息之際，閉室的門被打開。
原以為是賭場打手又來給他吃教訓，卻見兩名黑人小心翼翼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并喊他“小主子”。
謝無陵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不然他怎麽會有幹淨的白米飯和香噴噴的紅燒吃，怎麽會有華麗的綢服穿，怎麽會有一堆對他溫聲細語、畢恭畢敬的僕人？
那兩個氣度不凡的黑人，還幫他報了仇，殺了花船老鴇，將地下賭場一把火燒了。
那些曾經欺負他的人，都被五花大綁地丟在了他面前，涕泗橫流，磕頭求饒。
再後來，他被帶到了長安。
代號為阿七的黑人與他道：“您的父親在長安，他這些年一直在找您，盼著與您團聚。”
謝無陵問：“他只找我，不找我阿娘麽？”
阿七沉默了許久，才道：“有關您母親的事，待您回到長安，主子自會為您解。”
謝無陵沒再多問。
心裏卻猜測著，沒準又是一個達貴人到金陵風流一度，多年後良心發現尋回私生子的戲碼。
話本子裏都是這麽寫的。
便是他那“便宜老爹”有心來尋他阿娘，阿娘早已化作一捧黃土，沒那福氣回長安福了。
謝無陵心裏替謝湘娘可惜。
萬萬沒想到，他抵達長安後，并非進了什麽高門深宅，而是直接進了皇宮。
那一襲玄繡五爪金龍錦袍的高大男人告訴他：“阿麟，我是你的父親。”
謝無陵傻了眼，悄悄了一把大
嘶，真他娘的疼。
這竟然不是夢？
可這怎麽能不是夢呢！
皇帝老兒是他爹？他便是做夢也不敢這樣夢啊！
謝無陵便是再早，此時也不過個七歲孩子。
小小腦袋，裝滿困。
看向皇帝的目也是小般的戒備。
燕帝看著兒子稚的眉眼，滿腔父溢于言表，想攬他懷好好寬，到底還是忍住。
得給孩子一些時間適應。
“你母親乃我發妻房氏，并非謝湘娘。當年因著歹人加害，你不慎流落在外，你母親為此郁郁寡歡，一蹶不振，于五年前病逝。”
燕帝在謝無陵面前蹲下，又將一塊澤鮮豔的麒麟紅玉遞給他：“這是你母親給你留下的，還給你取名，麟。”
“你的本名，該為司馬麟。”
謝無陵盯著那塊玉佩好半晌，終是在燕帝期待的目下，接了過來。
放在掌心挲片刻，他擡頭，抿了抿：“那我也是謝無陵。”
雖不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有一點他能肯定，若非謝湘娘認下他做兒子，他恐怕也沒法活到今日。
花船上的日子稱不上多好，卻給他一瓦遮頂，一飯果腹。
當了七年的謝無陵，忽然要他改名司馬麟，實在不適應。
燕帝聽到他這話，非但沒有不悅，反而舒展眉眼：“好，你習慣哪個名便哪個。”
反正今日過後，能直喚其名的，世上也沒幾人。
翌日一早，燕帝親自牽著謝無陵上了朝。
他在宣政殿上，面向文武百：“此乃朕的麒麟兒，亦是大梁今後的太子。”
文武百大驚失。
卻又不敢置喙。
因著過去三年，凡是置喙這位新帝的臣子，無一例外，皆被天子的雷霆手段，送去了黃泉。
新帝甚至放話：“你們要做忠臣、諫臣、直臣，朕許你們做。你們盡管罵，寫文章罵也好，朝堂上指著朕的鼻子罵也好，撞柱明志也好，或是想換種壯烈死法的，和朕說一句，朕也可賞你們廷杖、車裂、淩遲。朕落個殘暴不仁的名聲無所謂，只要你們有赴死的決心，朕隨時可全你們留名青史的宏願。”
當皇帝的都“瘋”這樣了，哪個臣子還敢黴頭。
何況這三年來，除了當年造反弒兄那一樁罪過，司馬奕這皇帝的確做得不錯。
如今皇帝有了這麽大一個兒子。
雖不知生母是誰，但看這長相氣質，站在皇帝旁，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國本有繼，是社稷之幸。
朝臣們便是有再多疑，也只能憋著，紛紛伏拜道賀：“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站在燕帝龍椅旁的謝無陵，默默攥了小拳頭。
仍如做夢一般，恍惚不安。
-
沈丞相和沈徽下朝回到府中，才敢議論小太子之事。
“聽說是從金陵接回來的，生母不詳。”
沈徽蹙眉，百思不得其解：“陛下何時去過江南？他自小長在長安，去過最遠的地方也是燕州，如何與江南子扯上關系？”
沈丞相沉良久，道：“陛下既當衆宣布那孩子是太子，定會給他尋好份，總不會他不清不楚上玉牒。”
相較太子的來歷，沈丞相現下更擔心，燕帝會如何置先帝的子嗣。
先前燕帝無子，遂一直留著先帝的子嗣。
可現下燕帝有了親子，先帝的子嗣怕是患。
凝眉沉思之際，屋外傳來小孩脆生生的喊聲：“祖父，祖父！你在嗎？”
“是。”
沈丞相笑著，又叮囑沈徽：“太子之事，人前莫要議論，仔細禍從口出。”
沈徽躬：“兒子知道。”
父子倆一道走出書房。
夕餘暉裏，紮著兩個小鬏鬏的小娃手持紙鳶，兩條小短噔噔跑到跟前。
匆匆朝沈徽喊了聲“爹爹”，便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沈丞相，“祖父，天還沒黑，你快陪我放會兒紙鳶！”
沈丞相一貫最寵著這小孫兒，笑將人抱起：“好，祖父陪放紙鳶。”
沈徽：“哎，父親，這都要用晚膳了——”
沈丞相道：“沒事，放一會兒就回了，你們了就先吃，我們爺孫晚些吃也無妨。”
沈徽：“……”
一家之主未上桌，闔家誰敢筷呢。
也就對這般寵，自個兒小時但凡貪玩一點，藤條就上掌心了。
隔輩親，真是沒法說。
轉過天去，朝會散去，沈丞相被燕帝單獨留下。
沈丞相心頭思忖，覺著或是為了太子世，要與他商量對策。
未曾想燕帝卻領著小太子到他面前：“小兒頑劣，尚未開蒙，沈公學博，文力雄健，乃當世文宗，朕想為我兒聘沈公為太傅，教他才。”
沈丞相一怔：“這怕是……”
拒絕的話還未出口，燕帝就推謝無陵上前：“老師答應了，快些拜見老師。”
謝無陵對讀書識字毫無興趣。
但他皇帝老子在其他事上都由著他，唯獨讀書這事，耳提面命，與他囑咐了許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謝無陵只得乖乖隨他來拜師。
如今皇帝老子要他拜見這白胡子老頭，謝無陵麻溜跪下，砰砰磕頭，“學生拜見老師。”
這陣仗直把燕帝和沈丞相都驚了一跳。
燕帝：“……”
傻孩子還真實誠。
沈丞相則連忙跪下，扶起這金尊玉貴的儲君：“使不得，殿下快快起來。”
謝無陵不懂老師怎麽也跪下了，疑地看向燕帝。
燕帝輕咳一聲，并沒解釋，只看向沈丞相：“還沈公莫要辜負孩子一片誠心。”
沈丞相：“……”
儲君都給他磕頭了，他若還不答應，待會兒怕是要砍頭了。
“老臣恩領命，不敢有負陛下所托。”
“好，有沈公這話，朕就放心了。”
燕帝笑著，親自將沈丞相扶起，又瞥了眼還跪在地上的兒子。
謝無陵會意，拍拍袍起，一雙狡黠桃花眼打量著這一文氣的白胡子老頭。
若自己放只蛐蛐到他茶碗裏，他這清癯岣嶁的板，會不會直接嚇暈過去？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兒節快樂，評論20個小紅包~
謝在2024-05-31 18:37:13~2024-06-01 19:42: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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