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nbsp;nbsp; 【番外20】
◎if線：如果燕王尋回了兒子（2）◎
【番外20】/首發
沒過幾天, 謝無陵就知道了。
茶碗裏放蛐蛐，白胡子老頭不會嚇暈，但卻嚇得從椅子摔下來, 哼唧著倒地不起了。
沈丞相其實摔得并不嚴重。
但醫來給他看診時, 他瞇著眼睛道，“老朽年紀大了，骨頭脆，不得再摔, 還請太醫稟報陛下, 讓陛下為太子另覓良師吧。”
轉臉又吩咐沈徽：“你替我寫一封告假折子，傷筋骨一百天，我得在家休養一陣子。”
當著醫的面，沈徽訕訕答應。
待醫離開, 沈徽小心翼翼問：“父親，您當真要告假？”
沈丞相靠著松青迎枕，嘆息一聲：“我年紀大了, 早該退了。”
先帝是他一手教養的學生, 卻落了那樣的下場, 沈丞相心痛不已，早有告老還鄉之意。
可是燕帝不讓他退，繼續任他為丞相，委以重任。
這份“用人不疑”的氣度, 沈丞相容。
但燕帝弒兄奪位的惡行，恕他實在無法接。
是以他一直在尋機會，能退就退。
萬萬沒想到, 卻是那頑劣的小太子給了他個由頭。
看到那蛐蛐的剎那, 沈丞相便想著順水推舟, 裝病好了。
且那小太子年已七歲，卻是大字不識，舉止俗，偶爾還會蹦出一些市井污言，實在不大好教。
這太子太傅，還是另尋能人擔任好了。
沈丞相告假之事傳到燕帝耳中，燕帝靜坐案前，沉思良久。
他不是不知沈丞相的心思。
但沈丞相在文壇士林的名聲，正是他所看重的。
朝野外對謝無陵的份議論紛紛，他又一直未娶，只得對外宣稱，謝無陵生母是燕王府的一位姬妾。
孩子出生便弱多病，幸得高僧指點，說孩子七歲之前命中有劫，須得養在寺廟裏化劫。
是以這些年才一直姓埋名，養在外頭。
那個并不存在的姬妾謝氏，也被燕帝追封為妃，搞了個冠冢，厚葬之。
但姬妾到底是姬妾，比不得世家嫡的尊貴。
燕帝無法憑空變出個出顯赫的“燕王妃”，也沒有冊立皇後之意，于是只能在其他方面給兒子金。
沈公之名，文人皆知。
沈公之文章，天下文人奉為圭臬。
若是謝無陵能為沈公的學生，還怕得不到文人的認可？
無論如何，這個老師，自家麒麟兒是拜定了。
燕帝將那告假折子一丟，吩咐掌事太監：“去，將太子請來。”
掌事太監道：“小殿下早已在殿外候著了。”
燕帝擰眉：“為何不早些稟報？”
“是小殿下代的，說是不想攪擾陛下理政務。”
掌事太監笑道，“小殿下實在懂事呢。”
“他懂事？他要是懂事，就不會往沈公碗中放蛐蛐了。”
燕帝上責怪，心裏卻覺得自家孩兒不過是一時調皮，“去吧，將人帶進來。”
不多時，一襲緋紅錦袍的謝無陵就走了進來。
宮半月，基本的禮數也學會了一些。
“孩兒拜見父親。”他擡手，像模像樣的挹禮。
燕帝看著他：“你來作甚？”
謝無陵難得有了一忸怩，小聲道：“孩兒聽說，派去沈府的太醫回來複命了，便想來問問……唔，問問沈夫子的況如何了？”
燕帝板著臉哼了聲：“還不是你做出來的好事。”
謝無陵訕訕了下鼻子，“我也沒想到，他那麽不嚇嘛。”
不過一只蛐蛐，怎麽就嚇得一病不起了？
那也太弱了。
燕帝將沈丞相告假的事說了，又看向他，苦口婆心道：“沈丞相可謂是天底下最有才學之人，我答應過你母親，會將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你，啓蒙老師也不例外。”
“此次沈丞相臥病，你難辭其咎，朕已命人備好厚禮，待會兒你跟著一同去沈府賠罪，聽到了麽？”
謝無陵站在原地，沒出聲。
燕帝瞇眼：“怎麽，不服？”
謝無陵手：“服。只是……”
燕帝：“只是什麽？”
謝無陵期期艾艾道：“我害得老師臥床，他家裏人會不會揍我啊？”
燕帝倒沒想過他竟是擔心這個。
愣怔片刻，啞然失笑：“不會揍你的。”
謝無陵：“真的？”
“真的。”燕帝道：“沈家都是讀書人，斯文得很。”
何況，這世間哪個敢對太子手？
除非不要命了。
有了皇帝老子的這句話，謝無陵這才放心去了。
但人還沒見到沈丞相，就被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一陣小旋風，一記頭錘，頂翻在地。
“太子殿下！”
“小娘子！”
謝無陵倒在地上，一只手捂著肚子，一只手去逮那蓄謀逃跑的小旋風。
“你個小王八蛋，撞了小爺還想跑？看小爺不把你揍豬頭。”
他摁著那個小不點，翻過來一看。
嗬，原來是個小胖丫頭。
白小圓臉，水靈靈大眼睛，一鮮亮的錦緞子，頭上紮著兩個小鬏鬏，和城隍娘娘旁的小玉，簡直長得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玉塑像是笑瞇瞇的，而眼前這小胖丫頭鼓著腮幫子，瞪著眼睛，活像只憤怒的小鳥。
“壞東西，你放開我！”
小丫頭喊道，揮著兩只小胖手去拍他。
謝無陵還坐在地上，倒也不嫌髒，揪著道：“你說誰壞東西？”
年僅三歲的小玉瞪著他：“你！壞東西！”
謝無陵呵了聲：“你撞我，你還罵我壞東西？你這胖丫頭，好不講道理。”
小玉霎時瞪大了眼：“你才胖丫頭！”
這個壞蛋太子，不但嚇得祖父生病，現下竟然說胖！
才不胖！
祖父祖母都說了，多長，是福氣！
“你不胖嗎？”
謝無陵看了看圓乎乎、嘟嘟的小臉，都想上手一把。
還有腦袋上那兩個小鬏鬏，瞧著也好揪的。
思忖間，大驚失的下人們也都反應過來，連忙沖上來。
“殿下恕罪，我們小娘子年無知，沖撞了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與計較。”
“殿下，您沒事吧？”
隨行太監也連忙上前，扶起謝無陵。
謝無陵不用人扶，利落從地上爬起，見小玉要溜，眼疾手快，又一把將薅了回來。
“胖丫頭還想溜？”
小玉被揪著領子，又見左右婢們無一人敢上前幫忙，這會兒才知道怕了。
小一撇，淚眼汪汪：“你撒開，你快撒開！爹爹，阿娘，祖父，祖母，救命啊——”
謝無陵：“……？”
他還沒把怎麽樣呢，怎麽就哭得殺豬一般。
“喂，你別哭了！”
“嗚嗚嗚你放開我，你個壞東西，我討厭你！”
小玉手腳掙著，一張小臉哭得通紅。
眼見著這小丫頭越哭越兇，謝無陵也慌了起來。
他此次登門，是來賠罪的。
現下罪還沒賠，先惹哭了一個小丫頭。
“唉，我也沒打你，你哭什麽？再說了，是你先撞得我，你不能仗著你年紀小，就不講道理吧？”
謝無陵一把摁住的肩膀，皺著清俊的小臉，盯著：“不許哭了，再哭我真的揍你了！”
小玉長這麽大，從來都是家中的寶貝，何時被人這般兇過。
霎時被嚇住了，強忍著淚意，著他。
“還哭不哭了？”謝無陵問。
“嗚……”
小玉咬，憋著哭聲，聲氣道：“你才不講道理。”
謝無陵：“哈？”
小玉：“你是壞蛋，欺負我祖父，我才給我祖父報仇。”
謝無陵皺起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雕玉琢的小哭包：“你是沈夫子的孫？”
小玉：“嗯。”
謝無陵盯著這小胖臉，心道，長得也不像嘛。
沈夫子幹的像條老臘，這小胖丫頭白鼓鼓的，像個包子。
“壞東西，你撒開我！”
小玉掙紮著，又朝娘和婢求救：“快些我祖父來，他欺負我！”
娘悄悄想退下，被謝無陵一個眼神一掃，頓時不敢再。
謝無陵視線再次看向面前的小丫頭：“我是太子，你不許喊我壞東西。”
小玉年雖尚小，對太子是個什麽東西，還沒多概念。
只知道祖父就是被那太子給嚇得摔倒了，祖父對那樣好，得替祖父出口惡氣才是。
“你欺負老人家，怎麽不是壞東西了？”小玉道。
謝無陵一噎。
這胖丫頭年紀小，腦子卻靈，也厲害。
“我那不是欺負，我是……”
到底是他錯在先，一時也有些支吾：“反正、反正我今日是來道歉的。若沈夫子原諒了我，你就不許再喊我壞東西，聽到了沒？”
小玉聽他是來道歉，包子臉皺了又皺，似在思考是真是假。
不等思考出來，沈徽夫婦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得知家中小祖宗竟然沖撞了太子，沈徽夫婦兩眼一黑。
連忙拉著小玉，一家三口齊齊給謝無陵賠罪。
小玉不懂，明明是太子欺負了祖父，為什麽他們要鞠躬道歉。
梗著脖子不肯道歉，“我沒錯！”
李氏頭都大了。
祖宗誒，這什麽時候了，怎麽還和太子犟上了？
李氏哭喪著一張臉，“太子殿下恕罪……”
謝無陵看了眼那淚眼汪汪，卻還一臉倔強的小胖丫頭，擺擺手：“算了，一個小丫頭，我不和計較。”
李氏這才松口氣，連忙讓沈徽帶著太子去拜見沈丞相，自個兒將兒帶回了後院。
當日傍晚，回到皇宮。
燕帝問謝無陵：“罪賠得怎樣？”
謝無陵：“沈夫子說了，不怪我。”
燕帝笑了，“這就好，日後你跟著沈公好好學，若是再敢不敬，朕也不饒你。”
謝無陵懶懶地哦了聲。
燕帝道：“行了，先退下吧，上髒兮兮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幹仗了。”
謝無陵卻沒挪步。
燕帝乜他：“還有事？”
謝無陵：“也不算有事，只是父親今日有句話說得不對。”
這天底下，也只有這小子敢說皇帝不對了。
燕帝來了興致，問：“哪句話不對？”
“您說沈家都是斯斯文文讀書人，不會手。”
謝無陵撇撇：“您怕是不知道，他家有個小丫頭，炮仗似的，兇得很！”
那一記頭錘，他這會兒肚子好似還疼呢。
隨行的太監即刻將午後之事稟明，燕帝聽罷來龍去脈，忍不住笑了。
再看殿下的兒子：“沖撞了你，可要父皇替你教訓？”
“別了吧，就一小丫頭，我也不是那等小氣的人。”
何況那胖丫頭那麽能哭，真要教訓，那眼淚水兒怕是能把皇宮淹了。
嘖，惹不起。
【作者有話說】
：你才胖!!!!!（超大聲——
謝在2024-06-01 19:43:00~2024-06-02 18:40: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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