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最后的那一晚,已經過去了五年。
這期間,江厭從沒斷過去找。
懷疑的人選其實有過很多,不止一個,可最后都因為信息對不上而屢屢失。
他始終沒放棄的最主要原因,是自己篤定那三年的,是真的。
那個人即使是為了錢,也肯定有的不得已。
直到……
那個賬號再次在港島登錄,卻不是為了給自己留下信息,而是注銷。
上面的照片無一備份,全部注銷。
江厭才恍覺,可能這五年真的已經有了的新生活。
沒走出去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人在港島?”
“是!線索是之前江老邊的一個保鏢的,我對比過之前拿到的那個監控片段的照片,側臉確實很像。”
江厭聽后,先沉默了幾秒,才站起。
“帶上那份筆跡,走。”
……
有了新目的,黎汐見現在又不敢在港島接司了。
畢竟只要功懷孕,自己立刻就得離開。
所以只能找些事務律師做的工作,雖然賺的,但好歹不閑著。
低頭在電腦前打了份呈請書,休息的間隙,黎汐見看了眼自己手機——
很消停,居然一條來自江厭的消息都沒有!
看來江氏這是又有了新的項目?
指尖遲疑了下,還是決定不打擾他工作了,轉而打了通電話給邱燕。
“燕子,我聽邱震哥說阿姨的出了些問題?很嚴重嗎?”
“我媽啊……對,心臟病,醫生說不太好治。”
黎汐見一怔,“這麼嚴重?!”
“嗯。”
聽著一向子嘰嘰喳喳的邱燕,現在說話都這麼簡短了,看來這病確實是輕不了!
“我之前為京林第二附屬醫院的心臟科主任代理過一次糾紛,等下我去聯系一下他,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黎汐見對邱母一直心存激。
當年小米條36周就出生了,提前約好的月嫂還沒完上一家的任務,無法提前過來,邱震和邱燕又都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起初那都是邱母每天起早過來醫院幫忙,教黎汐見怎麼照顧寶寶,還會給帶些自己做的月子餐。
所以,黎汐見此刻的著急是真的。
“不用,我哥已經都安排好了。”
邱燕說完這話,遲疑了下,然后才再次開口,“汐見,我能和你聊點私人的話題嗎?”
突然一下子從邱母的事上蹦到私人話題,黎汐見愣了愣,不過還是應了一聲。
“能啊。”
以自己和邱燕的關系,沒什麼需要忌諱的。
“那我可真問了啊?”
“你說。”
“是關于小米條親生父親的事。”
“……”黎汐見微微蹙眉,不過還是沒拒絕。
邱燕組織了一下措辭,似乎怕及到好友的傷心,“我聽我哥說了,關于你和他的事。”
“哦。”沒覺得有什麼。
畢竟自己選擇告訴邱震時,也沒想瞞邱燕,只是不會主去提罷了。
“所以你這五年間,即使小米條生病,你也沒有試圖再去找過江厭的主要原因是……?對不起啊,我不是非要探究你的私,主要是聽我哥講這些后,我怎麼覺得你和他的那三年,江厭其實對你也好的啊!你完全可以和他直接說,你不是林茵茵,你是黎汐見!”
“燕子,是不是邱震哥沒和你說全。”黎汐見覺得嗓子發,于是深呼一口氣,緩了緩心緒,“我從一開始,到江厭邊,就是頂替林茵茵的份去的,如果我不是林茵茵的話,以他的脾氣,也許本就不會接納我。”
“你的意思是,江厭從頭到尾喜歡的人只有林茵茵,他當年是認為你就是林茵茵,所以他才喜歡你的?”
“嗯,確切一點的講,沒有林茵茵這個白月,江家不會找上我,我和江厭也不會認識。”
更別提后面的事了。
邱燕那邊安靜幾秒,最后嘆了口氣。
“汐見,快些抱著小米條回京林吧!咱們以后再也不去什麼港島,不做任何人的替了!”
黎汐見笑笑,“嗯,我應該也快回去了,到時候如果阿姨做了手,我和你班去醫院照顧。”
“……行!”
“你也別太著急了,阿姨人那麼好,肯定有福氣,不會有事的。”
又勸了幾句,然后才掛斷電話。
再去看微信。
還是沒有江厭的消息。
黎汐見瞥了眼時間,都快到下午了,所以主發了條微信給江厭。
【忙也別忘了吃飯。】
這條,江厭也沒回。
……
江厭終于見到了那個騙子。
果然,和那個監控照片上的側臉,一模一樣。
幾分清秀,稍顯平凡。
耳邊,阿正低聲匯報著,“江總,林珊,最近一次港的記錄是在九年前,再就沒離開過。”
這倒是很令人意外。
這麼久以來,這個騙子居然一直都在港島。
江厭漆黑的眸子掃過人,察覺不對,擰起濃眉,“好像不認識我。”
從剛才看到自己至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滿眼的陌生,甚至似乎有些畏懼,能看出來在輕抖。
“是,確實是不認識您,甚至之前的記憶全都沒有了,因為江老給做過一次手,了的海馬。”阿正拿過一份資料來,“這是手記錄,與當年離開的時間,是對得上的。”
“……”江厭倏然瞇眸。
所以,這人一直沒來找過自己,并不是因為有新的開始,而是……父親給大腦了手腳,令忘記了自己?
“另外,筆跡對比——”
阿正從桌子上走了一張紙,遞上,“這是剛讓寫的。”
江厭都不用對比。
因為之前那張有筆跡的紙,他曾看了無數遍。
這字……
也沒有問題。
一模一樣,是再拿去鑒定都多余的程度。
江厭放下紙,邁步朝人走過去,似乎想從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你完全不記得我?”
林珊眨眨眼,搖頭,“不記得。”
“我是江厭。”
依舊搖頭,甚至怕得一連往后退了好幾步,“我,我能走了嗎?你們是誰啊,為什麼要帶我來這里?”
“我真的沒有錢,求你們放了我吧!”
“……”
江厭設想過無數種再和當年的騙子見面的場景。
或許自己會憤怒,會氣不肯面,亦或者,會向自己哭訴這些年的遭遇和迫不得已。
唯獨。
他沒想到會是現在這個況。
竟完全忘了江厭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