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都整理完畢，黎汐見長舒一口氣，到浴室洗了個澡。
出來后，套上了江厭的短袖坐在床邊。
原本覺得自己折騰一天，肯定會很乏累，可躺下后，才發現就沒什麼困意。
睡不著。
拿過手機來瞥一眼時間。
凌晨一點鐘。
這個時候，江厭應該已經睡著了吧？
畢竟他白天工作那麼多。
不過也說不準，主要是看他懷里有沒有人。
想到這里，黎汐見垂眸抿了抿，竟點開微信，暗的把江厭的賬號從黑名單里拽了出來。
是的，沒刪。
只是扔進了黑名單。
黎汐見有些好奇，上次自己剛離港，江厭就把頭像換回了和林茵茵的婚紗照，那這次自己永遠離開，他會不會立馬又換了回去？
前后刷新了兩遍。
唔，還是素描畫，而且能看到他的朋友圈——
那副出自自己之手的江厭側臉。
他這就是沒刪了自己。
其實不像江厭那有仇必報個的。
也說不出來此刻是什麼心。
是希被刪，還是不希。
把賬號又重新拖進黑名單，黎汐見放下手機閉上眼，因為穿著江厭的服，鼻間還能聞到那種獨屬于他的氣息。
突然間覺這次去港島，好像是一場夢。
如果不是這件短袖的存在證明了真實，就真的會讓黎汐見恍然覺得這是幻覺。
是因為自己五年前的離開太突然，而幻想出來的一段夢境。
……
港島，半山別墅主臥里。
江厭哪里睡得著？
那種親陪伴過后又突然離開的落差，是個人都難適應接。
實在閉不上眼，他索起給自己了煙。
可打火機都按下了，這煙卻到底也沒點燃。
扯過手機來，江厭發了條消息給黎汐見。
【煙，一。】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不回就當你同意了。】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黎汐見，你這個蠢兔子。】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拒收，拒收！
江厭宣布，這將是他這輩子最討厭看到的一段話。
沒心煙了，煙盒打火機都扔到一邊去。
站起來到浴室想沖個澡——
抬眸，這里居然也有黎汐見的痕跡。
“魂不散。”
江厭臭著臉又回到床上，拿手機給黎汐見的號碼撥過去。
是被拉黑的忙音。
再給發短信。
【黎汐見，你給我回來，現在給我回來！】
【你人只還了兩個，還差一個沒還！】
可是兩條短信，都提示發送失敗。
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江厭還是煩躁到想弄死人。
臥室里待不下去，他索到庭院中想坐一會兒，氣，免得悶死自己。
阿正聽到了靜，也立刻從副臥室起床跟上，“江總。”
“你睡，不用管我。”
“還是陪您吧。”
他站到了江厭邊，抿不再說話。
這兩個大男人，就這麼直的待了近二十分鐘，浮躁的心境是一點也沒緩解。
江厭側過臉瞥阿正一眼，后者立刻道，“江總，黎律師一個人帶孩子回的住，再沒人跟進去。”
尤其是邱震。
“……我問你了？”
“沒有，是我主想說的。”
江厭冷哼一聲，“都走了，晚上跟誰睡，我才不關心。”
阿正雖然沒接話，卻沉了口氣。
這直接點燃了江厭的怒火，“你是黎汐見的人，還是我的人？！”
“當然是您的，我只是覺得，如果江總真的那麼舍不得，不如就向黎律師……低個頭呢？”
“呵。”
他惻惻的扯笑，轉去主臥里把手機拿出來，扔給了阿正。
“微信拉黑，電話號拉黑，短信都發不過去，我還怎麼低頭？”
“……”
“我他媽是不低頭麼？我他媽是沒招了！”
黎汐見提出的條件，但凡自己能答應，他絕對不猶豫。
可是，他真的不能不管林珊。
他不能無視曾經那三年被保護的點滴，當做沒發生過。
那自己就連個人都算不上。
“阿正，我失明的時候如果沒有那個騙子，可能我早就死了。”
只要那老東西傳宗接代的計劃功，江家有了其他脈能夠被他控制，那自己這個私生子就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
母親好歹跟過他一回，死心塌地的，因為他的欺騙遭了多白眼，到頭來都沒能被善待一點點，更何況自己這個和他都沒見過幾面的陌生人！
“當時我無能，除了以自己要挾老東西外，沒任何其他辦法，其實好幾次晚上那個騙子回來的遲了，我，會嘶一聲時，我都知道被欺負了。”
因為自己看不到，就不承認，只說是磕了了。
但誰磕會每次都傷到臉？
這是阿正第一次聽到自家領導提及失明時的事。
他低頭沉默，很難想象那段時間，依江總的子，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這一輩子都欠的，現在把人找回來，我卻欠的更多了，因為我以前說過，我只會一個人。”
如今連這個承諾都食言了。
江厭甚至都不敢去見林珊，不敢多看，不敢去想自己怎麼就背叛了那三年。
醫生說林珊的記憶被破壞過，不可逆。
他比誰都不愿意林珊全部想起來。
于是江厭開始了自己和自己的拉鋸戰，一面放不下黎汐見，一面被自己的良心折磨批判。
“那……那您就真的和黎律師徹底結束了？”
“你覺得對我的多麼？”
阿正想了想，搖頭，“不知道，但您很聽的。”
“我沒問的話不用回答。”
“是。”
“黎汐見讓我以后再也不能管林珊，這樣才愿意留下。”
這個要求，他實在點不下頭。
“明白了。”阿正抿，“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會在您面前提及黎律師了。”
江厭揚手，“把京林那邊的人也撤了吧，我能忘了。”
早晚可以，時間問題。
“嗯。”阿正想到了什麼，忽然道，“還有，黎律師將公司轉給的那筆錢，向銀行報了異常，被退回了。”
“……”
真是黎汐見的格。
“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