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黎汐見這真是下意識的反應。
甚至想過邱震向自己借錢，也沒想到是這麼個請求。
“你別嚇到，不是真的結婚。”他雙眸眼底已經有些充，面容憔悴，看起來像強撐著才能說話似的，“只是走個形式而已，讓我媽能夠安心。”
“可，可是……”
“我媽一直以來最惦記的事，就是我和我妹的婚事，我妹有追求者，已經去找人商量，準備帶去給我媽看了，而我……”邱震停頓了下，“你知道的，我媽很喜歡你，一直念叨著想要個你這樣的兒媳，其實就是喜歡你，想要你嫁給我。”
黎汐見有些為難。
一面是這麼多恩著，拒絕的話本沒法說。
邱震的，邱燕的，邱震母親的。
這些年幫過自己的事，隨便拿出來一樣，那都可以用“恩重如山”形容。
更何況，這算是邱震第一次真正開口求到自己。
但另一面——
“邱震哥，我真的沒打算找個伴。”
主要怕假結婚后，邱震再認真起來。
“我知道，我保證和你只是做戲給我母親看而已，讓在最后的時間里，能夠高興，然后安心的……走。”
他說著，眼角又泛了紅，“我只求你這一件事，等我母親心滿意足的走了，我絕不糾纏你。”
黎汐見趕道，“你這話說的，怎麼還用上糾纏這個詞了。”
“那你是答應了？”
邱震看向。
話都說到這里了，也沒給留拒絕的余地。
“嗯，不過我能不能提兩個條件。”
“只要你答應，完我媽最后的心愿，我怎麼都愿意。”
“第一，只會是假結婚。”
“第二，這件事除了我和你還有燕子知道，對其他人都保。”
免得以后生出其他事端來，自己還要逐個解釋一番，尤其是首華律所的前同事們。
“行。”
……
夜后，京林又開始下雨了。
不過很小。
落在上像針尖似的，細細。
江厭沒有找地方避雨，所以阿正也跟在后淋著。
他仰頭看了一會兒黎汐見的臥室那亮著的燈，想起什麼，側過臉轉向阿正，“你傻？不找地方躲雨。”
“您也沒躲雨。”
“我不躲雨是在等黎汐見關燈休息，你也等？”
阿正不知道說什麼，只好低下頭，不肯走。
江厭抬手了眉心，雨滴落在黑沖鋒上，浮出一條一條的水痕，“何老那邊有靜沒。”
“問過兩次您什麼時候回港島了。”
他說完，江厭也沒應答。
兩個大男人就這麼一前一后的站著。
良久，江厭突然開口，“京林的分公司，不要落在江氏的附屬上，把它獨立出去。”
阿正不知自家總裁的意思，一味點頭聽話就行。
“好。”
“有煙麼？”
“有。”阿正趕拿出來。
江厭磕出一咬著，側過俊臉按下打火機。
火從虎口竄出，雨小，沒什麼影響。
點燃后了半，他沉口氣。
“等黎汐見下次產檢后，沒問題的話，我們就回港島。”
不僅僅是何老這邊的力，港島畢竟還有母親在，江厭知道自己不能太任。
……
第二天，黎汐見買了水果和補品去的醫院。
剛邁進住院部大樓，就看到了也是眼睛紅紅的邱燕。
這兄妹倆現在的樣子，怕是想瞞著邱母病有些難。
“汐見，醫生剛才單獨和我說，我媽最多還能活三個月了。”
邱燕是個眼淚窩淺的，遇到這種事，那更是只要一想到，就停不下來了。
黎汐見抱著，拍了拍背，自己也鼻子一酸，“你要堅強，不然阿姨看了會著急的。”
現在邱燕和邱震面臨的，也經歷過，更能同。
當年自己大把的錢花出去，結果母親依舊是沒戰勝癌癥，撒手人寰。
“我，我不想堅強，我想要我媽活著。”邱燕哭得肩膀一一的，“本來只是想要因為心臟病，來醫院休養休養，結果……結果再也回不去家了。”
黎汐見幾次開口都詞窮，深知這種時候任何勸的話都沒用。
人在面對生死的時候，是最無力的。
即使有錢有權，也改變不了。
“燕子，你這是要去做什麼？”邱震在一旁開口。
邱燕這才想起來，“我去開止疼藥，媽那邊快用完了，醫生讓我去申請新的。”
“那你去吧，我和汐見到病房看看媽。”
“嗯。”了下眼淚，“那我先去了。”
黎汐見點頭。
跟著邱震進了電梯，到肝膽胰的住院樓層。
還特意深呼幾口氣，琥珀的眸子看向邱震，“我現在能看出哭過的痕跡嗎？”
“還有點。”
“那再等一下，我緩緩緒。”
黎汐見抬手拍拍臉頰，用力眨眨眼，再看，“這樣呢？”
“這樣好多了。”
“走吧。”
拎著東西進了病房，邱母一見到，立刻就開心的笑起來。
“汐見來了。”
“嗯，阿姨，我那邊有點事急著理，這剛弄完，就趕來了。”黎汐見笑笑，看著眼前臉都異常發黃的邱母，心里很不是滋味，臉上卻還得裝作沒事一樣，“聽邱震哥說，您這幾天心不好，都吃不下什麼東西？那可不行，瞧，我給您又做了紅燒。”
邱母和藹的彎著眉眼，“別的東西我真沒胃口，但你做的紅燒，我必須要吃。”
邱震趕拿來溫熱的米飯和筷子，黎汐見幫把小桌板放下。
“您想吃，我就天天做。”
“看來我家邱震是個有福的，雖然兜兜轉轉這麼多年，這最后還是追上你了。”邱母其實一點都吃不下，所以夾起一塊，好半天都沒送進里去，“汐見啊，咱們也都相五六年了，算知知底的，阿姨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黎汐見點頭，“您說。”
“我想讓你和邱震早些結婚，我想親眼看著我兒子娶到他的心上人，在我還活著的時候。”
“……”
“阿姨不傻的，在醫院排隊去做那個什麼增強CT的時候，我聽到前面的人議論了，說這多半是患癌的人才會做的檢查項目，再加上他們兄妹倆，這整天不工作都圍在我邊，我就更明白了。”邱母拉過黎汐見的手，輕了，“阿姨真的很喜歡你，很想在你們的婚禮上，聽你改口喊我一聲婆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