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頭猛然轉,雙臂叉,生生扛下那雷霆一拳,軀如隕石般在地面拖出五道深深的壑,行五米之遠,塵土翻涌,才終于穩住形。
“你……有點不對勁。”
“拘魂鬼,怎會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竟能接下我的攻擊?”
項哥神驟變,再不復先前那副從容不迫、勝券在握的模樣。他死死盯著大塊頭,眼中翻涌著驚疑與不解,仿佛在審視一不該存在的亡魂。
的確詭異。
百鬼榜上的鬼,除非位列前十,否則難有真正撼天地之力。排名越靠後,實力便越孱弱,這是司鐵律。拘魂鬼雖居中上之位,卻終究不過尋常鬼道巔峰,如何能與紅眼僵尸這等近乎不滅的存在正面抗衡?
更何況——當初大塊頭與白無常手時,竟能短暫周旋,雖最終被一棒秒殺,但那等戰力,早已遠超其份應有的界限,堪稱離譜。
白無常是誰?間十大鬼帥之一,早已離普通鬼范疇,踏“鬼妖”之境,近乎鬼中祖宗!更手持冥府賜予的本命法——哭喪棒。那可是專克魂、鎮萬鬼的至兇之,鬼之即潰,魂飛魄散。
若非哭喪棒制得死死的,我甚至覺得,大塊頭還能撐得更久。
而如今,項哥為紅眼僵尸,乃是僵尸道中的極致存在,不朽,氣滔天,實力恐怕只在白無常之上,絕不在其下。可這愣頭青,竟還能一次次抗他的重擊,哪怕被轟進地底,碎石飛濺,仍一次次浴沖天而起!
條厚得離譜,戰意卻越戰越旺。
那一拳,若非我懂得先天八卦護,怕是早已被打得半癱瘓,五臟移位。可他竟能接連承數十擊而不倒,這已不是“能打”可以解釋的了。
我心頭猛然一震——莫非他前世,是某個王朝鎮守邊關的無敵戰將?亦或是世之中,一人屠盡千軍的殺神?
“休要廢話,唯有死戰!”
大塊頭怒吼一聲,聲如雷霆炸裂,竟明知不敵,依舊悍然沖鋒!
剎那間,紫氣自他狂涌而出,如烈焰焚天,芒暴漲,整個人宛如一尊從地獄爬出的戰魂,義無反顧地沖向項哥!
我頓時崩潰。
讓他出來,本是想借機制造混,趁逃命!誰讓他直接玩命去了?!
紅眼僵尸……那可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存在!
天地難滅,不拘!
閻王爺親臨,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僵尸無魂,生死簿上本無名,如何勾魂?如何判死?如何超度?!
他們連自殺都難——吃一口唐僧能長生不老,人家還嫌麻煩,懶得搭理!
可眼下,項哥與大塊頭早已打得天昏地暗,山崩地裂。一次次將對方轟地底,碎石如雨,塵浪沖天;又一次次浴騰空,拳風裂空,戰意如火,越燃越烈!
“我知道你是誰了!”
“竟然是你!!”
“你明明已超回,為何重返人間?!究竟意何為!!!”
項哥終于認出了大塊頭的真實份,聲音嘶啞,如寒冰刺骨,臉沉得幾乎要滴出墨來,再無半分輕蔑與從容,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忌憚。
我心頭一震,愈發好奇。
白無常曾對他容,江攬月也曾為他變,如今連項哥都如臨大敵——這大塊頭,究竟是何等存在?
他不該存在于這方天地……卻又偏偏,戰意滔天,屹立不倒。
“我是誰??”
“如今早已忘卻,這并不重要,我只知有恩必報!!”
“今日有我在,誰也不能他分毫!!”
大塊頭氣勢恢宏,響徹天地。
我這人本就是一個的人,本打算讓他斷後,直接逃跑掉的。
可如今,他這麼夠義氣,老子不好意思了,這要是逃跑掉,就算是活下來,這一輩子也沒臉見人,連鬼都沒臉見了。
本就是道士,專門抓鬼的,今晚被鬼給救了,自己在逃跑,這還怎麼活!
“聶雨,你走吧。”
我憑借毅力站起,人在特殊的況下,真的能夠激發出的潛能。
“老子今晚拼了!!”
“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就是我在世上唯一的朋友了,同生共死!”
聶雨發出凄厲的哀嚎,上的鬼氣發,似乎聽到了四周的鬼嚎!
“我是誰?”
“早已記不清了……可那又如何?我只記得,有恩必報!”
“今日,誰也別想他一頭發!”
那魁梧影屹立如山,聲如雷霆,震得天地失,夜風也為之凝滯。
我本就是個重之人,原本盤算著讓他斷後,自己趁——活著,總比死了強。可此刻,看著他那鐵塔般的背影,聽著那擲地有聲的誓言,心頭猛然一震,愧如刀,直肺腑。
他這般講義氣,我若臨陣逃,就算茍活于世,這一生也再無面立于天地之間,連死後見了鬼,都抬不起頭來!
我可是道士,專司捉鬼驅邪之人。今夜,竟被一只鬼救了命,而我卻想逃?這還什麼人?還配稱什麼道?
“聶雨,你走吧。”我咬牙關,從泊中撐起殘軀。人在絕境時,往往能激發出深藏的潛能,仿佛魂魄都燃燒起來,支撐著這瀕臨崩潰的。
“老子今晚,拼了!”
“你不走,我也不走!”聶雨嘶聲怒吼,聲音中夾雜著撕心裂肺的痛楚與決絕,“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兄弟!同生共死,絕不獨活!”
剎那間,他周鬼氣翻涌,如黑焰騰空,凄厲的嚎自四面八方響起,仿佛地府之門悄然開啟,萬鬼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