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大了!
徹底玩大了!
聶雨平日里沉默寡言,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可我太了解了——一旦認準一件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哪怕是閻王親臨,也休想讓退後半步。
“干!”
“干!”
話音未落,我與聶雨幾乎同時暴喝而出,形如離弦之箭,直撲項哥而去!
“一敕干卦統天兵!”
我拼盡全力,口中真言炸響,早已枯竭的靈力被強行榨出最後一。就在瀕臨崩潰的剎那,先天八卦第一卦驟然共鳴,一浩然之氣自丹田沖起,貫通四肢百骸!
剎那間,我仿佛重回巔峰,氣翻涌,連蟄伏的尸氣也如蘇醒的兇,轟然發,節節攀升!
“我一拳!”
我怒吼著,凝聚全殘存之力,一拳轟向項哥面門,拳風撕裂空氣,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
“你還不夠格!”
冷聲如刀,項哥抬手輕描淡寫地一握,竟將我勢若雷霆的一拳牢牢攥住,五指如鐵鉗,力道之大,幾乎碾碎我的骨節。未等我,他反手一記鞭橫掃而出,快得連殘影都未能捕捉。
砰——!
我整個人如斷線紙鳶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荒地之上,翻滾數圈才停下。若非此地空曠無墻,這一擊怕是能讓我當場骨斷筋折。
我著氣,冷汗浸後背。實力的差距,如天塹般橫亙眼前。我與大塊頭、聶雨之間,終究還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
他們兩個雖也是鬼魂之軀,卻能在項哥手下勉強支撐,如今聶雨加戰局,大塊頭的力已然大減。戰局一度呈現出膠著之勢,我甚至以為,轉機已至。
可就在我再度提氣沖上的瞬間,眼角余忽見兩道黑影疾速倒飛而來——正是那二鬼!
我下意識想接,可魂雖無形,慣卻真實存在。那巨力撞來,我本無力承,整個人被狠狠掀翻,連帶翻滾數丈。
塵土飛揚,氣逆沖。
至此,我們三人兩鬼徹底潰敗,癱倒在荒蕪之地,連撐起子的力氣都已喪失。
夜風嗚咽,吹焦黑的枯草,如同低語的亡靈。
項哥一步步走來,腳步沉穩如鼓點,踏在焦土之上,震得人心發。他居高臨下,目如寒刃掃過我們每一個人,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
“吳恙,你們還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
“若再無底牌……就別怪我,斬盡殺絕了!”
我已經徹底崩潰了,底牌盡出,卻依舊在項哥面前不堪一擊。
我恨自己,恨這副軀太過孱弱。如今對付尋常小鬼尚能自保,可一旦面對項哥這般站在司頂端的存在,便如螻蟻仰蒼穹,連掙扎都顯得可笑。
“項哥……我能求你一次嗎?放過我們這一次。”
聲音低得幾乎被夜風吞沒,我卑微得如同塵埃里的一粒沙。不是貪生怕死,真的不是。若只是我一人,生死不過眨眼之間,從不曾畏懼。可邊還有聶雨,還有大塊頭——他們拼盡全力護我周全的模樣,早已刻進我心里,沉甸甸地著我的魂魄。
若我轉逃走,項哥不會攔我。
我們相識多年,分尚在。他或許會念及舊日誼,放我一條生路。
“吳恙,你還太年輕,經歷得太。”項哥的聲音冷得像從地底滲出的寒泉,不帶一波瀾。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緩緩道,“除此之外,一切皆是虛妄。”
月斜照在他臉上,半明半暗,像是界的一道裂痕。他頓了頓,目深遠,仿佛穿了歲月的迷霧。
“我也曾像你一樣,心存善念,信奉義。可活得越久,看得越多,才明白這世道,從來只認強弱,不論對錯。”
風掠過荒廟殘破的檐角,發出嗚咽般的輕響。
“你走吧。”他終于開口,語氣竟有幾分疲憊,“我不攔你。但——”
他猛然抬眼,目如刀,直刺向聶雨與大塊頭所在的方向,聲音陡然轉冷,斬釘截鐵:
“他們,絕無生路。”
項哥再一次給了我機會,也將二鬼的命運徹底推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不甘心,心中翻涌著無盡的悲憤!
仿佛命運在無地嘲弄我——這麼久以來,我尋僵尸尋得近乎瘋狂,踏遍荒墳野嶺,熬過無數個風怒號的夜晚。如今,那傳說中的僵尸竟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卻以這般殘酷的方式,對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即便我與項哥素未謀面,可他一修為,早已凌駕于塵世之巔,舉手投足間皆有鬼神辟易之威。
我無論如何,都不是他的對手。
正如他所言,哪怕再給我三十年、五十年,窮盡一生苦修,也終究塵莫及!
“聶雨……兄弟……”
我嗓音抖,嚨像是被千斤重石堵住,哽咽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二鬼緩緩搖頭,眼神中出一釋然,角微,卻未再言語。他知道,已無需多言。
“吳恙,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他聲音低沉,卻如鐘鳴幽谷,回在夜風之中。
“認你這個朋友,值了。”
話落,聶雨角勾起一抹慘笑,那笑容里藏著半生淚,藏著前世為人時的凄苦與冤屈,藏著死後化作紅厲鬼仍不得安寧的宿命。
本就命途多舛,生前盡折磨,含冤而亡;死後執念不散,化為厲鬼,原以為終于有了幾分自保之力,能在這森世間掙扎求存。
卻不曾想,竟遇上了項哥這般殺神降世的人,一掌翻雲,便將最後一線生機碾得碎。
“兄弟,你走吧。”
二鬼的聲音愈發虛弱,卻依舊堅定。
“你的恩,哪怕我魂飛魄散,形神俱滅,也永生銘記。”
那大塊頭一字一句,如鐵鑄銅澆,鏗鏘落地,震得夜風都為之一滯。
“我倒要看看,誰敢我得老公!”
“我定要他死無葬之地!”
我聽到了極為悉的聲音,整個人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