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說話就總是能夠給人極大的底氣和信心。
“強攻可以?”
我忍不住口而出,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
太平教雖是頂尖邪教,可再猖狂,也不至于明目張膽地攻打方機構吧?那可是執法部門,不是尋常江湖門派,真要手,豈止是掀起滔天巨浪?
“不敢。”
汪洋擺了擺手,臉上卻帶著一玩味的笑,連裝都不愿裝一下。
“靠!那你剛才還說得那麼起勁?”
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幾乎要跳起來。
“害。”他輕哼一聲,聳了聳肩,“說一嘛,不顯得咱有本事?”
頓了頓,他又斜眼打量我:“再說了,我還真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敢問這種事。”
話音未落,他挪了挪屁,坐直子,隨即神兮兮地朝我和江攬月勾了勾手指,像是藏著什麼大。
我與江攬月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湊近過去,只聽他低嗓音,悄然道:“強攻不行,但……迂回戰,咱們倒是可以研究研究。”
“迂回?”我皺眉,“這又不是打仗,哪來的戰打法?”
汪洋晃了晃手機,眼中閃過一抹:“我在來的路上查清楚了。”
他語速漸緩,一字一句著冷意:“吳三江的案件不會在滄州審理。”
“本地員涉案,按規矩必須異地審查。”
“明天晚上十點,他們會押送他全家轉移——到時候,我們在半路劫囚車。”
“劫囚車?!”
我猛地站起,差點喊出聲來。
江攬月也在一旁微微點頭,眉頭微蹙:“汪叔,這法子……好像也不怎麼‘迂回’啊。”
“是不是太激進了?”
聲音沉靜,卻切中要害:“押送隊伍里,749局的人還好說,可那些武警可是真槍實彈,防彈、真槍實彈全副武裝,咱們,恐怕不好收場。”
這話沒錯。
江攬月為紅眼僵尸,強悍,尋常子彈難傷筋骨;汪洋寄宿夜叉鬼神,戰力不俗,多半也不會懼怕。
可我呢?黃眼僵尸雖有些能耐,但真要面對集火力,怕是轉眼就得被打篩子。
黃眼僵尸之軀,終究不是銅墻鐵壁。
“放心。”汪洋卻依舊從容,角揚起一抹冷笑,“押送一共兩輛車——前面一輛武警開道,後面才是749局的人,押著吳三江一家三口。”
“我會安排教中死士,中途制造混,引開前面的武警車隊,把他們調虎離山。”
“等他們一走,後面的押送車,就只剩下749局那幾個人。”
他目陡然銳利,盯住我:“吳恙,記住!”
“手必須快,出手斃命,一句話都別多說!”
“遲則生變——這是老電影教會我們的道理。”
......
找一個好老婆,固然重要;可若能娶到一個既有本事又有背景的好妻子,那便是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若非江攬月在背後幫助,單憑我一人,縱然想破腦袋,也只能闖進去,不但難大事,恐怕連近的機會都沒有。
更別提還能得知——他們竟打算在明日就轉移吳三江。
我猜測,多半是我白日里那一番攪局鬧得太大,驚了他們。
他們唯恐夜長夢多,只得提前手,倉促轉移。
否則,像這般級別的員涉案,按常理絕不會如此迅速地移出本地,至也得留在此地審訊七日,走完程序才可行下一步。
翌日清晨,在汪洋的暗中協助下,賓館四周布控的條子全被施了邪,視線恍惚,形同虛設。
我和江攬月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如煙似霧,悄然。
而那些人仍死死盯著房中那兩個用替幻化的稻草人,信以為真,認定我們老老實實地在屋,毫無異。
然後汪洋安排我倆住進了一住所,但房子只有我們倆人,并沒有看到其他邪教的人員。
“咱們不一起行嗎?”
我到了兩杯水遞給江攬月,接過來搖了搖頭道:“一起行,晚上他會帶人來接我們。”
“我不想和他們待在一起。”
“不然,又要我回教里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江長生的態度很明顯,希江攬月能夠回到太平教。
但是,以目前的況來看,這是不可能的。
但以後保不準江長生會親自上門,到時候不知道會是什麼場景。
自己又能不能留得住。
夜如墨,悄然浸染了整座城市。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已悄然過九點。
敲門聲適時響起,汪洋他們到了。
車門拉開,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坐進駕駛座,年紀不過二十四五,眉眼間還帶著幾分未褪的稚氣。
他朝江攬月微微頷首,聲音恭敬:“小姐好。”
“別我小姐,我和你們沒關系。”江攬月冷著臉,語氣如霜,一句話便將對方堵得滿臉尷尬,只得訕訕點頭,不敢再多言。
引擎低吼,車子緩緩啟。
沒過多久,汪洋的電話打了進來,聲音過聽筒傳來,又快又穩,字字清晰。
“吳恙,我們分三輛車行。等會兒快上國道時,我會安排人手制造‘鬼打墻’,把前頭開道的警車引開。”
“等囚車駛國道十分鐘,我就手攔車——到時候,就是咱們手的時機!”
“OK不OK?”
“哈拉不哈拉!?”
他語速極快,卻毫不含糊,整個計劃在電火石間代完畢,仿佛早已演練千遍。
“OK!”我應道。
“哈拉!”我也跟著喊了一句。
十多分鐘後,前方那輛閃爍著紅藍警燈的開道警車忽然左轉,駛離主路。隨其後的囚車猛地踩下剎車,尾燈驟然亮起,像一雙驚醒的赤瞳。
然而片刻之後,它又恢復速度,繼續筆直前行。
我知道,汪洋的局已經了。
車廂氣氛陡然繃,如同弓弦拉滿。
那年輕司機從後視鏡看了我們一眼,低聲提醒:“準備好了,一會兒就手。”
說著,他從副駕底下出兩個黑頭套,朝我們拋了過來。布料糙,形狀詭異,上面挖著四個黑的眼鼻孔,活像是電影里劫匪作案時戴的那種蒙面罩。
我起頭套,咧了咧:“咱們這陣仗……還專業的?”
“那是必須的。”他語氣篤定,“汪爺說了,這次行絕不能暴你們的臉。反正太平教背的債也不差這一筆,臟水全往我們頭上潑就是了。”
我低頭看著手中那團漆黑的布,夜風在車窗外呼嘯,國道如一條幽暗長蛇。而我們的車,準確的說是我,正載著殺機與執念,一頭扎進那濃得化不開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