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顯然沒把我想要拉起的這勢力放在眼里。
話雖說得刺耳,卻也挑不出半點錯。
我臉上一陣發燙,只得訕笑著撓了撓頭:“汪叔,我沒那意思。”
“你不用解釋。”他擺擺手,語氣淡漠。
“反正你媳婦江攬月在這兒,沖著這層關系,你當叔的,將來真有難,總不至于袖手旁觀吧?”
“對吧?”
汪洋眉頭微皺,正推辭,可聽到我搬出江攬月的名字,頓時語塞。他沉默片刻,終是著頭皮點了點頭。
的行不通,那就只能來的。我對汪洋也算得徹——此人吃不吃,再加上有江攬月這層牽連,他想都難。
這局,他是逃不掉了。
一旁的江攬月聽了,忍不住掩輕笑,眸流轉間滿是贊許,顯然對我這套手段頗為滿意。
商議已定,我們轉而走向老和尚。
他本就氣息虛弱,角不斷滲出,見我們幾人步步近,子竟不由自主地微微晃起來,仿佛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老和尚,我給你指條路,你自己選。”我咂了咂,語氣冷淡。
“不必說了。”他竟搶先開口,聲音沙啞卻清晰,“我加你們。”
“現在就伙。”
我一愣,還沒張,他就主“舉一反三”,搶在我前頭應了下來。
“嗯?!”
我心頭火起,冷笑一聲:“你他媽聽我們說話?!”
話音未落,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狠狠甩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老和尚被打得一個趔趄,半邊臉瞬間紅腫起來,捂著臉驚愕地瞪大雙眼:“老衲……都已經答應加了,你怎麼還手?”
我甩了甩發麻的手掌,暗道這老東西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打得自己手都震得慌。
說實話,我沒料到他會答應得這麼干脆。這一下,反倒讓我措手不及。
在我的設想里,他該是寧死不屈、傲骨嶙峋的高僧模樣,先是一番義正辭嚴的拒絕,然後被我們一頓狠揍,傷痕累累地跪地臣服——這才像個樣子。
可眼下他二話不說就低頭認主,態度之誠懇,簡直讓人無從發作。
偏偏我心里早就不待見他,若不趁現在出這一口惡氣,日後等他正式伙,規矩立起來了,我還哪有機會他一手指?
這一掌,不打不舒服。
于是,我索尋了個由頭——聽談——總算名正言順地把這耳扇了出去。
心里那憋悶,這才稍稍舒坦了些。
“阿……阿彌陀佛……”
老和尚被氣得臉鐵青,左頰上赫然印著我甩下的五道指痕,火辣刺目,連說話都止不住地發。
“施主……”
“老大。”
我冷眼一瞥,聲音如刀,截斷了他未出口的稱謂。
“老……大。”
他角,像是咬著碎石般出這兩個字,結上下滾,滿是屈辱與不甘。
我這才微微頷首,神稍緩,卻依舊語氣森然:“你為749局出的人,如今叛離舊主投靠我,本就立場搖。可你的態度——太干脆了,干脆得讓人心里起疑。”
頓了頓,我盯著他低垂的眼眸,一字一句道:“這般輕易倒戈,不掙扎、不反抗,反倒讓我坐立難安。若你是寧死不從,被我們打得頭破流後才勉強歸順,那我反而信你三分。”
“可你現在這樣……”我冷笑一聲,指尖輕敲桌面,聲如寒泉滴落,“像極了埋在暗的釘子,只等時機一到,便來個反手一擊,演一出碟中藏諜的好戲。”
老和尚垂首不語,僧袍下的雙手早已攥拳頭,指節泛白。我知他心中必是咒罵如,恨不能將我千刀萬剮。
但這不是我故意刁難,人心比鬼魅更難測。
“把你的尸元出一分。”
江攬月冷冷開口,指尖直指老和尚的口,聲音如寒泉滴石,不容置疑。
“尸元?”我心頭一怔,茫然不解,“那是什麼東西?”
江攬月側目看我,眸微斂,語氣沉穩:“尸元,便是尸妖的本所在,如同命核。他若肯獻出一,被你吸納,從此他的生死便系于你一念之間——生殺予奪,盡在掌中。”
我心頭一震,未曾想到世間竟有如此玄奇之。
“那……我們僵尸,也有尸元嗎?”
輕輕搖頭,發隨風微,語意幽遠:“我們不同。僵尸不在三界之,跳出五行之外,本就是游離于回之外的異類,無無源,故而不結尸元。”
話音未落,老和尚尚在遲疑,只一瞬,江攬月周尸氣暴漲,如千刃破空,森寒人。那老僧臉驟變,不敢再有半分抗拒,急忙一掌拍向自己膻中。
“噗——”
一聲輕響,一顆櫻桃大小、墨綠如深潭的珠子自他中緩緩浮出,通泛著幽幽冷,宛如沉眠千年的鬼火,在空中微微,隨即飄然飛至我面前。
我還未及反應,那珠子忽地化作一道流,倏然沒我的眉心。
剎那間,一難以言喻的應在腦海深開,仿佛有一無形的線,將我與那老和尚的命相連。
我能清晰知到他氣的流轉、心跳的節奏,乃至魂魄的微——只要我心念一,便可令其生機斷絕,形神俱滅。
正如江攬月所言,他的生死,此刻已握于我掌心。
“咱們的組織……什麼名字?”
老和尚遲疑良久,終于從齒間出這句話。
“這個……”我微微一頓,目微閃,“等以後再告訴你。”
話音未落,我神一斂,語氣陡然轉沉:“現在,我有件正事要辦。”
視線緩緩越過老和尚佝僂的影,落在他後的囚車玻璃上。
那層沾著污漬與指痕的玻璃,像一面扭曲的鏡,映出吳三江那雙布滿驚恐的眼睛——瞳孔,微張,仿佛仍在無聲吶喊。那一抹恐懼,深深烙在冰涼的玻璃表面,也刻進了這充滿殺意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