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我躺在另一張床上，輾轉反側，難以眠。
只要一閉上眼睛，王興朝最後倒下時的眼神，便浮現在腦海中。
他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解般的平靜，甚至帶著濃濃的喜悅。
對于死亡，他似乎沒有任何抗拒，反而充滿了向往。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稍微好了一些。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和地獄之分，那我相信，王興朝一定能上天堂。
他做的那些壞事，并不該完全算在他的頭上。他不過是一個被命運擺布的棋子，不由己。
不知不覺間，我終于在疲憊中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下意識地就要往門外沖。
“你要去哪里？”局長幽幽的聲音從後傳來，帶著一慵懶。
我愣在原地，“不是要辦案嗎？都已經大中午了，你怎麼還在這里？”
“我昨天已經說過了，會有人去調查的。你知道為什麼在調查案件時，有關系的警察一律要回避嗎？如果涉及到本地員，還會從外地調人來查案嗎？就是為了避免有人用事，或者被利益糾葛影響判斷。你邊的人，讓你去查，你本看不出什麼來，坐著等結果就是了。”
他說完，指了指桌上的一份煎蛋，“你的。”
我先去洗漱，這才回到桌前坐下，開始吃早餐。
局長的話讓我無法反駁，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躁，默默等待結果。
“王興朝的尸檢結果出來了嗎？”我一邊吃，一邊問道。
“出來了。”
安全局的效率果然驚人，短短幾個小時，加急的尸檢結果就已經出來了。
“我從周圍調來了七個法醫，一同進行檢驗。發現他上有很多陳年舊傷，里還有一個手植的定位，另外……”他頓了頓，目直視著我，“還有一個可以手控制的電極。”
“電極？”我猛地抬起頭，手中的筷子差點掉在桌上，“你是說那個在一定距離，只要按開關，就可以電擊人的那個？”
“對。”局長點了點頭。
我握筷子，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這麼說來，王興朝所的苦，遠比他說出來的還要嚴重得多！
他不僅被控，還被當了隨時可以被懲罰的工。
念及此，我的心里愈發不是滋味，眼前的飯菜也味同嚼蠟。
“局長，大概多久能出結果？”
局長微微皺眉，“不好說，但應該快了。是人就會犯錯，做事必定會留下痕跡，沒人能例外。幕後黑手要控他，肯定就在不遠，而且他們頻繁見面，只要深挖，肯定能找到線索。”
聽到這話，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兩個人。
音和邢峰。
他們和王興朝都住在澹臺居的別墅里，平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接最為頻繁。
白天一同上班，晚上一起下班，吃飯，日常活，除了回各自房間，幾乎形影不離。
難道真的是他們？
局長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放下筷子，“我早就提醒過你，別想得太多。你以為的，不一定就是真相。王興朝最後跟你說的話，甚至留給你的信，都未必是真的。他那麼擅長演戲，難保最後臨死前，不會再給你演上一出，說不定他當時還在暗自得意，想著你會如何一步步掉進他設的圈套呢！”
局長的話讓我一個激靈。
仔細想想，確實存在這種可能，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愿往深去想罷了。
看來我還是太過年輕，太容易被緒左右。
要是換做蘇隊，肯定能理得更加妥當。
正想著，局長的電話突然發出“滴滴”聲。
他拿起手機查看後，立刻說道，“有線索了，走吧，我們回警局。”
時隔一夜，再次踏山城警局，里面依舊于戒嚴狀態，所有相關事務都給了附近的下屬派出所理。
蘇景帶著所有人在一樓大廳嚴陣以待。
看見我和局長進來，蘇景立刻上前說道，“局長，沈澈，需要我做什麼，你們盡管吩咐，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局長神嚴肅，目掃視一圈，沉聲道，“很簡單，我到的人站出來。音，邢峰，以及蘇景。”
局長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保鏢的聲音，“局長，你要的人帶來了。”
我下意識抬頭去，這一眼，讓我瞬間僵在原地。
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張無敵——我的師父！
從警校畢業之後，我被分配到派出所工作，所里將我安排給張無敵，從此我們便有了師徒名分。
在那些年里，我一直跟在他後，學習如何為一名優秀的警察。
這幾年的相，我們之間的早已深厚如父子。
在我心里，他就像是我的第二個父親。
我渾抖著看向局長，難以置信，“我師父怎麼來了？是不是搞錯了？”
局長的神冰冷，“我沒有搞錯，他和王興朝接頻繁，又一直在你邊，嫌疑重大！”
張無敵瞧見我一臉擔憂的模樣，反倒滿臉輕松，角一咧，出悉的笑容，“臭小子，怕啥呢！我當一輩子警察了，向來行得正坐得端，不管怎麼查，我都問心無愧。你瞧瞧你這張的樣子，不知的還以為我是個黑警呢！放一百個心，只要不是我做的事，國家絕不會冤枉我。”
聽著師父這悉的話語，還有他那鎮定自若的神，我一顆懸著的心瞬間落回了肚子里。
他還是我悉的師父，還是那副讓我安心的模樣。
他肯定不會是幕後黑手的人，絕對不會！
我實在不敢想象，如果連他都是假的，我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
局長讓我留在外面，獨自去審訊那些被懷疑的人。
這一舉反而讓我愈發張起來。
他為什麼不讓我在場？
是擔心我用事，從而干擾審訊嗎？
可是他這麼做，不讓我看審訊過程，也不讓我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我這心里總是忍不住胡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