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在國外，最快也要後天才能趕到，我媽能撐到那個時候嗎？”電話那頭，人的聲音滿是焦灼。
“應該可以，你務必盡快趕回來，別給自己留下憾。醫院這邊會竭盡全力，但況真的不容樂觀。”
說完，我沒有毫猶豫，果斷掛斷了電話。
醫院向來事務繁雜，這樣倉促地結束通話，反而更符合真實場景，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接下來，便是等待回國。
我心里清楚，等踏上這片土地，就由不得清潔工不代。
為了自己的兒，會權衡利弊，最終選擇坦白。
果不其然，清潔工的心理防線被我徹底擊潰，癱坐在椅子上，聲音帶著哭腔，近乎絕地喊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不要讓回國！”
“行，只要你老實代，我就打電話告訴你沒事了，不用回來，我還會給你們母一次通電話的機會。”我趁熱打鐵，拋出餌。
清潔工長嘆一聲，像是被去了脊梁，整個人都垮了下來，開始代，“我……我幫很多人做這種善後工作。”
起初，只是一名普通的清潔工，卻因擅長清理跡和各類頑固污漬，在行業小有名氣，不酒店都想挖過去，也算是在自己的領域里嶄頭角。
直到有一天，神人找上了，承諾給一筆巨款，條件是讓把現場清理得干干凈凈。
當時，心里就犯嘀咕，這麼厚報酬的私活，肯定不簡單，可萬萬沒想到，竟是理案發現場和尸！
滿心恐懼，害怕被殺人滅口，但在金錢的和威脅下，還是膽戰心驚地完了任務。
事後，一切風平浪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可銀行賬戶里實打實的巨款，又時刻提醒著，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從那以後，神人便頻繁給介紹這類工作，索辭去酒店的工作，轉而為一名馬路清潔工。
在酒店經常要上夜班，對干這種的活兒極為不便。
而掃大街就自由多了，只要把自己負責的區域清掃干凈，沒人會管什麼時候下班。
至于神人，從未見過其真面目。
但由于長期保持聯系，加上時間度大，記下了對方好幾個電話號碼。
順著這些號碼順藤瓜，警方功鎖定了神人可能的份以及當前所在地點。
代完一切，清潔工整個人像是霜打的茄子，徹底蔫了，背也佝僂得厲害，聲音帶著哀求，“就是這樣，我能說的都說了。我只求你讓我和我兒通一次電話，不要讓回來。”
審訊全程，測謊儀都在實時監測，數據顯示沒有說謊。
既然事實已明，我也不再瞞，“給你兒打電話是不可能的，也必須要回來，這是法律規定的。”
清潔工猛地抬起頭，雙眼圓睜，憤怒地瞪著我，嘶吼道，“你什麼意思？你在騙我？”
“沒錯，我的確在騙你，但是我可以向上級申請，算你一個坦白從寬。”
“不，我不要什麼坦白從寬，你就是殺了我都行！我只要和我兒打電話！你是警察，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緒激，幾近崩潰，雙手用力掙扎，眼中滿是絕。
我沒有理會清潔工的嘶吼，轉離開審訊室。
對待罪犯，不能心存過多憐憫，有時候過度的憐憫反而會帶來負面的影響。
一個人心理所能承的負能量是有限度的，若總是沉浸在這類緒中，心理防線遲早會崩塌。
走出審訊室，我回到外面的辦公區，尋了一無人的角落坐下，稍作休息。
晚上六點，公安廳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聲。
我立刻站起，好奇地向外張。
很快，一群警察押著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
那男人滿臉寫著不服氣，一路上罵罵咧咧，“你們這群警察，抓我倒是手腳麻利，當初害我全家的人逍遙法外的時候，你們怎麼就不見蹤影？你們就是一群尸位素餐的蛀蟲，要不是我把事鬧大，你們就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就你們這樣，還敢說自己是人民的保護傘？簡直就是社會的禍害，垃圾！”
他的聲音尖銳刺耳，言語中滿是憤怒與不屑，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轉頭詢問一同回來的警察，“他就是神人？”
“對，就是他。”
“看著還真不太像。”我上下打量著這個男人，他和我心中預先勾勒出的罪犯畫像大相徑庭。
在我的想象中，神人應該是三十多歲的年紀，戴著一副致的眼鏡，渾散發著知識分子的儒雅氣質。
由于長期高位，手握權勢，舉手投足間應該著一與生俱來的傲氣，即便不至于眼高于頂，也絕非眼前這般邋遢市井。
眼前的這個男人，怎麼看都更像是一個不修邊幅的老宅男，頭發凌，服也皺的，和我腦海中的形象相差甚遠。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警員似乎看出了我的疑，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手機相冊，“你看，這是他以前的照片。”
照片里，男人西裝革履，文質彬彬，著功人士的自信與從容。
“他曾經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老總，家厚，而且專注于新興科技領域，和不政府項目都有合作。”
看著這張照片，我明白自己之前的側寫并沒有錯，只是世事無常，不知道這神人經歷了什麼，竟把自己折騰了現在這副模樣。
我穩步走進審訊室，盯著那個梗著脖子，滿臉倔強的中年男人。
“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做的？”他的聲音帶著一挑釁，似乎篤定我們拿他沒辦法。
我不慌不忙，沖著審訊室外喊道，“小豪，進來。”
小豪應了一聲，大步走進來。
看到小豪的那一刻，神人的眼睛瞬間瞪大，滿臉不可置信，“你們是警察！從一開始就是警察？不，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