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注意到了他的目，蘇瑾見針上前，勸道：“譽明，先把陸冬放開，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好好談，好嗎？”
這一勸，幾乎了倒裴譽名的最後一稻草，他失地看向蘇瑾，不解道：“連你也幫著他？他做了這樣的事，你都不怪他？”
“不是……”不知道為什麼，蘇瑾覺得此刻絕不能順著裴譽名說。
從蘇瑾開口勸的那一刻，裴譽名就已經把刀從陸冬上拿開了，或許是他的態度有所松，或許是被蘇瑾吸引走了注意力，總之，站在一旁的裴譽看準時機，給已經快背過氣的陸冬使了個眼，接著他驟然發力，直接抓住他大哥拿刀的那只胳膊，想借著巧勁將刀卸下來。
但他顯然低估了多年來一直保持健習慣的大哥，裴譽名雖然年齡比他大不，但無論從形還是力量上，都明顯要強于弟弟，裴譽雖占了先機，但接著就被他哥一個肘擊撂倒，彎著腰趴在了地上，痛苦不已。
他們這面在周旋時，陸冬雖腳都了，但在白雪和蘇瑾的幫助下，眼看就要功逃離錮。
但最終還是差了一步，裴譽名一擊解決親弟弟，轉頭直撲向陸冬，他面目猙獰，怒氣徹底被激發出來，早已顧不上手上拿的是刀還是什麼，對著陸冬瘦弱的背就扎了下去，一聲痛呼響徹客廳。
裴譽名看著自己手上沾的鮮紅的，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以後，頓時眼前一黑，他猛地向後靠去，力氣大的差點將下的椅子撞倒。
曹磊原本還在給他解釋黎曉雅的行為邏輯，前一秒裴譽名還是一副認真聽的樣子，下一秒他跟被警電了一樣，無比驚恐的掙扎起來，要不是他及時扶住椅子，裴譽名非得連人帶椅子張過去。
“我，我又殺了一個人！”他看著自己發抖的手，不敢相信地說。
盡管已經是第二次，但曹磊還是被他的語出驚人嚇了一跳。
但他比審訊室外那些人鎮靜不，他盯著裴譽名的眼睛，沉聲問：“是誰？”
裴譽名看向他時幾乎有些求助的意思，“陸冬，我殺了陸冬！”
“下毒？”雖然有了猜測，但曹磊還是問了句。
“不，不是，”裴譽名果然搖頭，“用刀，他要跑，我要阻止他，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真殺了他……”
曹磊看了眼手表，九點二十八分，他再次押準了時間。
他抱起手臂，緩緩向後靠，仔細打量著裴譽名。他承認，他從事了二十多年的刑偵工作，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犯罪嫌疑人。
在這場審訊之初，其實針對裴譽名的審訊風格已經定了下來。
首先，他作為主要審訊人，要第一時間取得裴譽名的信任。從目前的況來看，這點他已經做到了。
隨後，他需要據裴譽名的格，為他建立一個他能接的個人形象。
在進審訊室之前，警方已經通過他的同事和親戚，大致了解了他這個人的事方式和行為邏輯，推斷出他是個固執，清高，囿于學，但做事認真的人。
這樣的人，在生活中依賴規則，相對于習慣打破規則的人，是比較老實的，這對于審訊者來說，是個極其有利的條件。
因此只要他在審訊中，不斷強調他的這些特質，并且為他所犯下的罪行找到可以解釋得通的理由時，他代犯罪過程只是早晚的事。
但從目前來看，他好像把這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尤其是現在，他有種一開始就掉裴譽名的圈套里的覺。
裴譽名可能在這場審訊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給自己想好了一個人設。
無端的激和沉默，故意胡言語，包括那個閃回的瞎話，他好像在故意營造一種神錯的假象，承認罪行，但歪曲作案過程，讓整場審訊最後變一個巨大的笑話。
曹磊了後槽牙，這種貓鼠角調換的局面，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所以在你的腦海里，你曾想過要殺了陸冬，對嗎？”
這個問題讓裴譽名一愣，他想了半天才緩緩點頭，“他睡了我老婆，我恨他，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可殺人是犯法的，我只救過人，沒殺過人，我很猶豫，即使我拿刀嚇唬他，但我也沒想過真要捅死他……”
“你想過用刀捅死他，但你接不了，所以改了投毒，是嗎？”曹磊冷冷地問。
但審訊室外的人已經意識到了不對，耳機里立即傳出提示聲音，“老曹，不要急！”
“不，不是！”裴譽名終于清醒過來，他看著面前咄咄人的曹磊，整個人有些瑟，“我沒有，我沒投過毒，曹警，你要相信我！”
曹磊看了眼監控，暗暗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來後，才微微傾，主拉近兩人的距離，“好，那你跟我說說，你殺害陸冬的過程。”
裴譽名咽了下，視線落在自己左手背上，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將剛才發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
審訊室外，裴譽名的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們其中有些人甚至比曹磊還要激。
在場的都是資深刑偵，當然也都看出此次犯罪嫌疑人的棘手程度。
會議室里討論聲不斷，以副局長周正為首的一方強烈建議更換審訊策略。
他們認為，目前針對裴譽名的審訊方式太過溫和，才導致他始終在跟警方繞圈子，不肯提供關鍵有用的線索。
如果換一種更有攻擊的提問方式，他沒準會老實配合，至不會像現在這樣，睜著眼睛編瞎話，戲耍審訊人員，逃避審訊。
不過這一提議最終還是被另一位資歷稍深的副局長衛崢否決了。
理由是讓犯罪嫌疑人對負責審訊的警察產生信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如果現在改變思路，那之前做過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再者，他們已經對犯罪嫌疑人的格進行過仔細的評估，如果采取強的態度，效果未必會好于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