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安全十足的話果然安到了裴譽名,他終于不再試圖自殘,慢慢冷靜下來。
他接過另一位顧警遞過來的紙,將臉清理干凈,在這個過程中,理智也開始一點點回歸。
他覺得曹磊說的沒錯,找兇手是警察的事,他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給他們提供線索。
現在來看,今晚飯桌上幾乎所有人都有事瞞著他,除了蘇瑾。
想到蘇瑾,裴譽名心開始復雜起來,他剛才實在是太沖了,不沒將事問清楚就打人,還把陸子軒打的那麼重,他雖然是陸冬的兒子,但也是蘇瑾的兒子,他就算不看陸冬,也應該要顧忌下蘇瑾的心。
好在他最後還是回來了,還有改正的機會,他暗暗在心里下決心,下次再見到陸子軒,一定要好好將事問清楚,不能再沖了。
還是那道悉的白,裴譽名站在擁的地鐵里,竟到一奇異的安全。
如果閃回是給他重新來過的機會,那也不是不能接。
他再次提前下了地鐵,打車直接去了那家醫院。
他先上樓找了一圈,確定兒還沒來後,就在樓下大廳側門等著。
等了不到十分鐘,他就看到兩人的影進門,陸子軒牽著他兒的手,舉止親昵自然,看樣子他們在一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裴譽名深呼吸幾下,這才跟著他們上了樓。
“不要沖,不要沖……”裴譽名邊走邊默念告誡自己,但額角的青筋還是鼓了出來。
兩個年輕人毫無察覺進了診室,裴譽名躲在診室門口,門虛掩著,他能清晰地聽到里面說的話。
“上次來月經是什麼時候?”醫生問。
他兒的語氣不是很確定,“好像是上個月二號。”
“你平時月經規律嗎?周期是多天?”
“……不太規律,有時候二十幾天,有時候三十多天,不是很準時。”
“那你怎麼知道自己懷孕了?用驗孕棒測過?”
“嗯。”
“兩道杠?”
“對。”
“測了幾次?”
“三次。”
裴曉蓓聲音很低,陸子軒從進屋起就沒說話,裴譽名剛想推門進去,就聽兒再次問道:“醫生,我想盡快理掉它,是藥流好還是手好一點?”
“那得等檢查結果,”醫生聲音里有種見多了平靜,“還是先做個B超看一下,再化驗個,等確定了以後再說。”
診室里一時沒了說話聲,裴譽名聽著鍵盤敲打聲音,知道醫生在給開單子,他攥了攥拳頭,最終手將門推開。
盡管他刻意放輕了作,但突然有人闖,還是讓里面的三個人都訝異地過來。
裴曉蓓第一時間認出他爸,當場嚇得臉就沒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倒是旁邊站著的陸子軒著頭皮打招呼,“裴叔……您……怎麼在這?”
裴譽名狠狠瞪了他一眼,對著兒招手,沉聲道:“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問你。”
裴曉蓓第一反應是聽爸的話,但沒想到因為過于震驚把都嚇了,第一下竟沒站起來。
然而裴譽名哪里能會到小孩的細膩心思,只當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不聽自己的話,被在腔的火氣騰地一下子就起來了,他忍不住吼道:“丟人的玩意,還不趕過來,非等我當著外人面你麼?!”
陸子軒見他有沖過來的架勢,連忙擋在裴曉蓓前,勸道:“裴叔,您冷靜點!”
“滾!”裴譽名大力將他推到一邊,指著他鼻子罵道:“這沒有你說話的份兒,我一會再找你算賬!”
說著轉直接拽著裴曉蓓的胳膊,將人拎出了門外。
走廊里有不等著會診的人和陪著的家屬,都不明真相好奇地抻著脖子往過看,裴譽名拽著兒一出門,立馬就了焦點。
陸子軒隨其後,但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在兩人後三步以外跟著。
裴譽名將裴曉蓓拽到一人的角落,低吼道:“我怎麼生出你這個沒沒臊,不知道自的東西!說,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
裴曉蓓嚇壞了,完全沒想到這件事會被爸發現,原本想著正好放暑假,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將孩子流掉,然後找借口在外面養幾天再回家,在網上查過,流產後要半個月左右才能恢復,但覺得自己從小就很皮實,估計休息一周就能差不多了。
可這件事竟然會被爸發現,瞬間覺天都塌了。打罵肯定是逃不過,他以後還會管管的更嚴,除了上學,他沒準門都不讓出去。
相信,以爸的格,絕對做得出來。
而且這件事會為在父母那終生的把柄,只要以後不聽他們的話,這件事絕對會被反復拿出來說。
想到這里,裴曉蓓都快絕了,忍不住噼里啪啦掉眼淚,委屈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還有臉哭!”裴譽名激的臉和脖子都通紅,但聲音卻不大,明顯在刻意著,“你以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你知道這醫院里有多雙眼睛能認出你,就算今天我不來,你以為我以後就不會知道?一傳十十傳百,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我裴譽名的兒,剛高中畢業就來墮胎,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里擱?”
裴曉蓓萬萬沒想到,他爸知道這件事後,最關心的竟然是自己的面子問題,這是沒想到的。
以為,他至會先斥責不聽話做錯了事,會講他的那些大道理,讓打心底里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後,他會打個電話,把媽媽來,將懷孕的事徹底丟給媽媽理。
裴曉蓓不知道是自己高估了爸的心智,還是爸低估了的敏,總之,上一秒還因為被爸發現而怕的要死,這一秒只覺荒謬,好像突然看清了父親作為一個真實的人,他自私的一面。
網上說,父母的是有條件的。能理解這句話,但也僅僅是理解了一個象的概念。
可此刻,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