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頭一棒也不過如此,裴譽名捂著驟升的腦袋,覺整個診室都在搖晃。
蘇瑾看他臉煞白,連忙過去扶住他,“師兄,你沒事吧?”
裴譽名不聲推開的手,穩了穩心神,才喃喃地否認,“不可能,師妹,你別胡說!曉蓓是我看著出生長大的,雖然長得像媽媽多一些,但肯定是我的兒,一定是你弄錯了,你當年跟陸冬……你們……難道……”
“我沒有!”蘇瑾明白他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意思,“我跟陸冬婚後不到半年就分房睡了,在那之前,我們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也屈指可數,當時子軒出生,對外說是早產,但其實是足月出生的,他就是你兒子,你要是不信,我們現在就讓老蕭再比對一下你倆的DNA,最好再比對一下你跟曉蓓的,你看行嗎?”
裴譽名扶著椅背,緩緩在辦公桌前坐下,他茫然地看了眼手表,像是在自言自語,
“時間不夠了……”
“什麼?”蘇瑾沒聽清。
裴譽名沒解釋,手里攥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
門外這回呆住的不止是陸子軒,還有傻眼的裴曉蓓。
兩人的心毫不比屋里那倆輕松,裴曉蓓愣愣看向陸子軒,小聲囁嚅道:“子軒哥,蘇瑾阿姨說的是真的嗎?我要不是我爸的兒,那我是誰的兒呢?”
陸子軒臉慢慢由白轉黑,他此刻竟有些羨慕裴曉蓓,他寧愿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也不想認裴譽名當爹。
在他眼里,裴譽名幾乎就是“迂腐固執”的代名詞,他不止一次聽他爸陸冬吐槽過這個人,明明手握國頂尖的技,但一點都不知道變通,多年來只掙醫院那一份死工資,把日子過得,連帶著老婆孩子都跟著一起喝西北風。
就連比他晚進醫院的副主任家里都住別墅開豪車,就他十年如一日原地踏步,每每還沾沾自喜,恃才傲,簡直像活在玻璃罩里的人,從不去主接外面的世界。
年輕人眼高于頂,向來只愿意崇拜功名就的人,在陸子軒眼里,他爸就是最勵志最功的典型榜樣,因此,他對裴譽名的厭惡與嫌棄,一點都不比他爸。
他猛地推開門,指著裴譽名,咬牙切齒地問他媽媽,“所以你這麼多年仇恨白雪阿姨,假裝跟要好,就是為了接近他嗎?”
蘇瑾被兒子闖進來嚇了一跳,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吼了什麼,等反應過來時,下意識就去看一旁的裴譽名。
這一眼,更加讓陸子軒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從小到大,他聽過他媽媽罵過最多的人,就是白雪。一道菜,一件服,一本書里的人或是一部劇里的角,所有可能跟白雪沾邊的東西,他媽媽都會單獨拎出來,條理清晰地延到白雪上,然後有理有據地對進行謾罵和詛咒。
小時候,他還覺得媽媽說這些很有意思,但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他開始思考母親這麼做的緣由,他以他并不富的閱歷草草下了一個結論,他認為,應該是母親嫉妒白雪。
畢竟白雪是個極其麗的人,即使年長他那麼多,他仍能毫不費力發現的麗。甚至被邊人經常詬病的壞脾氣,在完材和面孔的襯托下,都顯得可特別了起來。
男人是沒法真心誠意討厭一個麗的異的,陸子軒也是這樣,他甚至經常對白雪這個人產生好奇,他不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心理,也從沒細想過,只是沒想到,他會因為接近白雪,收獲一段有趣的。
裴曉蓓跟的母親長得很像,這是讓他唯一欣的地方。
陸子軒見他媽媽并沒因為被拆穿而表現出愧疚,更加地失和生氣,他繼續斥責道:“媽,你這麼做,對得起我爸嗎?他這麼多年為家里奔波勞碌,你們所有人都當他是應該的,可他又做錯了什麼?還有白雪阿姨,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要遭你的無端敵視,和這個人的背叛,又何其無辜?”
陸子軒真是一點余地都沒留,將憋在心里的話全部一腦倒了出來。就連裴譽名都聽出他說這些話有多麼過分,蘇瑾更是因為被親生兒子反水指責,氣得渾都在抖,臉白的連裴譽名都不忍心看。
“你住口!”裴譽名斥道:“你懂什麼?這是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孩子不要多!”
陸子軒對裴譽名的警告滿臉不屑,他譏諷道:“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告訴你,今天我把話撂這,就算我真是你兒子,我也絕對不會認你!要不是你,這一切本就不會發生,你才是那個始作俑者,還敢來教訓我?”
“你閉!”蘇瑾掄起胳膊,實實在在給了兒子一掌,“你什麼都不懂,你沒資格這麼說他,還有,你不要總把白雪掛在邊,你以為是什麼好人,得到你一個小孩來維護?”
裴曉蓓見陸子軒被打,連忙上去擋在他前,生怕蘇瑾再手。
但沒想到,下一秒就把話題拐到了自己親媽上,不解地質問道:“蘇瑾阿姨,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說我媽媽不是好人?”
被這麼一問,蘇瑾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有些懊惱地看了眼裴譽名,猶豫著要不要把白雪背地里干的那些事說出來。
裴譽名只當是一時心急失言,并沒多想,因為他早就知道了陸冬跟白雪的事,所以也沒奇怪,為什麼蘇瑾會這麼說。
他反倒對兩個小的一條戰線維護白雪和陸冬有些不爽,尤其剛才陸子軒說的那些話,什麼就對不起他爸了,說得陸冬好像真是個完害者一樣。
“曉蓓,你蘇瑾阿姨沒說錯,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媽媽吵架,是因為什麼嗎?”
“不就是我媽發了幾條比較出格的信息嗎?”裴曉蓓滿不在乎道。
“那你知道發給誰了嗎?”
“我哪知道?你都不知道,還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