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譽！”裴譽名氣瘋了，起要過去拽他，看樣子是要手。
裴憲玉見兩個兒子因為贍養自己的問題吵起來，蒼老的臉上滿是悲涼。
他咬著牙站起，沖過去攔住材魁梧的大兒子，嘶啞著喊道：“你們都把我當累贅，好，以後我不用你們養，我自己單過，你們誰都別來看我！”
裴譽名從來沒見過父親如此激，有些被驚到，他放下已經舉到弟弟頭頂的手，無奈問道：“爸，你說什麼呢？你都快七十了，怎麼單獨生活？況且——”
說到這里，裴譽名看了眼正抱頭躲他的弟弟，眼里閃過一報復的芒，“況且，你的房子被我弟抵押了，你自己的存款也讓人騙了，你一個月就那點退休金，你拿什麼生活？”
裴譽名這一句話信息量太大，當事人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反倒是一旁的白雪了起來，“什麼？爸的房子和存款都沒了？怎麼可能？”
照理說，當裴憲玉聽到自己房子被騙去抵押時，肯定要就地犯病的，這種事跟閃回多次沒關系，純粹是他個人承能力問題。
可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存款的事被一同揭發出來的原因，他心里多有些心虛，對沖了抵押一事帶來的沖擊，雖然臉仍舊很不好，但好在人沒倒下去。
裴憲玉瞄了眼大兒子，心里有些納悶，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存款都沒了的這件事的，難道他背著他查過自己的賬戶？
可他為什麼說是騙呢？他明明是為了救翠花。
況且，翠花說過，以後肯定會還他，手里有兩套房子呢，等事過去，隨便賣一套，也夠還了。
“反正不用你管，”裴憲玉又把大兒子往遠推了推，“再說，你也沒管過，我吃的是小雪做的飯，逢年過節噓寒問暖的也是小雪，你跟你弟，我是指不上了，一個整天忙的不見人影，一個白天睡晚上喝，住在一起一周都說不上十句話，就這樣，你們還好意思說是照顧我，你們照顧什麼了？都在那上孝順，實際連幾分鐘時間都不愿意花在我上。我承認，我是跟不上這個時代了，我已經被落下了，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可我到底還是活著呢，只要活著，就會有想法，但已經沒有人愿意聽了，哎……”
只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捅什麼地方最疼，裴憲玉如此直白地在外人面前控訴裴譽名不孝，簡直比誅心還誅心。
裴譽名幾次試圖開口辯解，但他發現，不管他心里的真實想法是什麼，他爸說的這些話，他本無法反駁。
事實是，除了在金錢上，他確實很關心他爸，更多的是通過白雪，連每半年一次的檢，都是他讓白雪安排的。
其實他完全可以跟蘇瑾打個招呼，自己帶他爸來，不不用排隊，連檢查費用都省了。
但他這個人太固執，太惜自己的羽，他希他在別人口中永遠是完的，至不能被人挑出錯來。
為此他經常不惜犧牲個人時間來維護這種完的人設，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很拒絕外人甚至是陌生人的請求，但面對邊人時，反倒格外的嚴苛和冷漠。
專業技能上的優秀，讓他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嚴重的偏差，他自信且打心底里認為，除了工作，他在生活上或者上，所做的所有決定，也都是正確的權威的。
可他現在才發現，他錯的徹底。
父親的話猶如當頭棒喝，敲得他暈頭轉向。
他目從餐廳里所有人的臉上過，陡然發現，原來每天圍繞在他邊的這些看似最親近的人，其實是最陌生的，即使面對面，他已經看不出他們的想法，或者說，他已經不敢看了。
最後，他的目落在一直盯著他的兒上，他輕輕開口問道：“你也覺得爸爸很失敗嗎？”
裴曉蓓嚇得連忙搖頭，眼神里有明顯的不解和恐懼，沒想到，怎麼好好的，話題一下子就奔來了。
當然，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裴譽名接連被親人朋友剝去那層華麗的功人士的外殼，幾乎暴出最真實最脆弱的自己，他急需在場有人能給予他一些新的肯定，哪怕只是一句正向積極的話，也能讓他重新拾回一些信心。
因此他選擇了自己的兒，即使這一行徑本是有些卑劣的，因為他知道，從小到大，曉蓓有多麼畏懼他這位父親的權威，可他只能這麼做，而且毫沒考慮到，此刻將兒拉進這個話題旋渦有多麼不合適。
裴曉蓓見爸一直看著，能覺出父親是想讓說點什麼，可眼下這個氛圍，真的不知道說什麼最合適。
一直以來，被教育的是，大人說話時，小孩不要，在家里，只有聽話的份，沒有說話的份。
可以在外面跟同齡人侃侃而談，但在家里，只要照著父母的要求去做就可以了。發表意見等于叛逆，況且他倆也不會重視一個孩子的意見。
的父母都不是會傾聽的人，爸爸是不屑于聽，媽媽則是不需要聽，只想一味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更需要兒傾聽生活上的糾結與痛苦。
“爸爸，我覺得你很功，我很崇拜你。”裴曉蓓絞盡腦想了許久，終于著頭皮說出一句話來。
但裴譽名卻并不滿意，他當然也能看出來，兒在說這句話時勉強尷尬的表，這簡直是給他脆弱的自尊心最後一擊。
他冷冷瞪著兒，甚至無意識將剛才父親與弟弟指責時產生的憤怒發泄到兒上，他毫不留地破父間這層薄弱的溫。
“那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不背著我跟陸子軒往，還改了報考專業，你是想故意氣我嗎？還是我不讓你做什麼，你偏要做什麼！”
裴曉蓓的表從尷尬直接變震驚，慌中直接將手邊的筷子掉，但沒敢低頭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