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譽名現在將這件事提出來，一方面是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最主要的，他是在變相地給蘇瑾一個代。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他虧欠了蘇瑾太多，從來沒主為做過什麼，如果這個結果能讓到安一些，哪怕是幾分鐘他也想試試。
“呵呵，離婚？”白雪笑了，但眼神是冷的，“也是，我們早就應該離了，這樣互相算計，互相欺騙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不過，你也不用把所有的錯都攬下來，我自己什麼樣我自己知道，我不需要你假裝大度原諒我，不過對于這個家，這些年我盡力了，就這樣吧，既然事都已經攤開來，道歉也沒什麼用，裴譽名，我不欠你的。”
“嗯。”裴譽名重重點頭，不知道為什麼，覺心里從未有過的難。
“不行，我不同意！”裴憲玉眼看兩人就這麼把離婚的事定下來，頓時就慌了，“哪里就要到離婚的地步了？小雪是犯了些錯誤，但你不是也跟小蘇……過日子不就是這樣嗎？吵吵鬧鬧，互相看不上，這都很正常，況且孩子都這麼大了，你們咋能說離就離呢？”
“爸！”裴譽名有些無奈，“事都已經這樣了，我們還強湊在一起，以後要怎麼面對對方？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以後我給你養老，小雪能做的，我也能做。”
“你能做什麼？！”裴憲玉急了，“你是能給我做飯還是洗服？你知道燃氣灶怎麼開嗎？洗機怎麼用嗎？說得輕松，你以後不打算上班了？沒有小雪，咱們全家連頓熱乎飯都吃不上，我指著你，還沒老死病死，就先死了！”
“是啊大哥，你想的太簡單了，嫂子平時弄咱家這些事，不比你輕松，你覺得你上班忙，嫂子也沒閑著啊，你就是一時想不開，”裴譽說到這里，看了眼自從聽到他大哥說離婚後，就一直在發呆的蘇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再說了，有些事都過去了，你現在翻出來，早就晚了，還不如多想想以後呢。”
“譽這話說的在理，”陸冬這時接過話頭，有些歉意地看向裴譽名，“老裴，是我對不住你，不管道歉有沒有用，我還是得跟你說聲對不起，但不管你跟小……白雪，還是我跟蘇瑾，我們都一起過了大半輩子，真要分開，并不容易，我承認我是個混蛋，但我們這個年紀的人，邊能說說話的人，說實話都在這里了，難道你真想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裴譽名當然明白陸冬打的什麼主意，他好不容易混到今天這個位置，費了多心思，陪了多小心，沒人知道，他不可能就因為蘇瑾出個軌，就放棄到手的財富和權勢。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還有不到兩分鐘他就又會回到那間審訊室了，他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用幾句話就改變一個四十多歲男人早已定型的三觀，尤其陸冬也沒經歷過他經歷的這些事，就算再有兩個小時，或者兩天，他也聽不進去他的半句話。
他最後無奈嘆了口氣，“你們都來勸我，不如問問蘇瑾和小雪，們想怎麼辦？不管怎麼樣，總之，我尊重們最後的決定。”
“離婚吧。”蘇瑾在陸冬震驚的目中，面無表地站起，緩緩走出餐廳，自顧自去門口換鞋，之後頭也不回地開門出去，一氣呵。
陸冬反應過來連忙要跟過去，但臨走時，還是返回來拍了拍裴譽名的肩膀，說：“老裴，你也別多想，事已至此，看開點，過兩天我單獨找你，你等著我啊！”
說完沖還愣著的陸子軒使了個眼神，帶著早已嚇呆的孩子走了。
裴譽見他大哥沒地方，輕咳了聲，說：“那，我去送……送送他們啊！”
說完也跟著跑了。
裴憲玉深深嘆了口氣，搖著頭在廚房找出保鮮袋，練地打包了兩個自己吃的菜，也悄無聲息地走了。
餐桌上只剩下他們一家人，裴曉蓓心里有很多疑問，但看了看父母的臉，最終沒敢開口。
“小雪……”裴譽名開口想再說些什麼，但卻被白雪打斷。
“我想離婚，”白雪說：“我們離婚吧，裴譽名。”
雖然這句話他剛才已經說過一遍，但此刻從白雪里說出來，他仍舊到了清晰無比的心痛。
好像無論是什麼樣的分別，只要決定了，終究會有那麼一些難過。
“好。”裴譽名抬手了下眼角，余注意到腕上的手表，他看了一眼，之後像是沒看清一樣，抬起手腕到眼前，又仔細看了許久，久到連白雪都注意到了他的異常。
“怎麼了？”白雪皺眉問道：“這麼晚了，你還有事？”
裴譽名抬頭看了一眼，臉上的表很復雜，像是震驚中帶著懊惱，還像是有些後悔。
白雪警惕地提醒道：“那明天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吧。”
裴譽名沉默了許久，才終于緩緩點了下頭。
離婚手續一辦完，白雪就帶著曉蓓回了老家。
再後來，蘇瑾也走了，跟陸冬最終沒離婚，不過裴譽名聽說，是帶著陸子軒一起走的，總之，自始至終，連個招呼都沒跟他打過。
還有陸冬，那天說要單獨找他，但他再也沒出現過，這個人就像是從他的生命中徹底消失了一樣。
不過，前些日子聽認識的人提起，他好像活得還是那麼滋潤瀟灑。
至于裴譽名自己，他有時偶爾會想，他到底後不後悔說了那些話，但答案是，他其實也不知道。
。
這天半夜，裴譽名拖著疲憊的，從末班地鐵上下來，出了地鐵站，路上幾乎已經沒有人影了。
他想起他爸下午給他發的信息，讓他回家路上去超市買些面包和水果，用來當明早的早餐。
他看了看周圍黑咕隆咚早已閉門的門店，心突然涌起一真切的無力。
最後他還是想了一個比較費自己的辦法，決定睡前定個早點的鬧鐘，早晨起來去菜場買。
快走到小區的時候，他老遠就看到一家連鎖便利店還開著，他想都沒想就往過走。
走到近前時，一輛吉普車從後面趕上來停在路邊，裴譽名下意識多看了兩眼，就看到車上下來兩個眼的人影。
他連忙走近幾步，發現還真是認識的人。
“曹警？小顧警？”他有些驚喜地打招呼，“你們也才下班啊！”
“嗯？”曹磊瞇了瞇帶著紅的眼睛，“你是？”
“我啊，裴譽名！”他說。
曹磊眉頭微皺，良久，才出個恍然大悟的表，“啊，你啊，你好。”
裴譽名被他冷淡的回應澆熄了熱，最後也只是簡單寒暄了幾句就走了，連去便利店看看的心都沒了。
等他走後，顧杰才用手指捅捅曹磊，“曹隊，那是誰啊？你認識？”
曹磊搖搖頭，“怎麼，你不認識？我還以為是你認識的人。”
“我哪認識，我還以為是你的朋友呢！”
……
等電梯時，裴譽名才突然一拍腦門，心里忍不住罵了自己一句“傻X”，真是糊涂到家了！
那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蘇瑾提前走的原因，到時間後，他沒再像往常一樣回到審訊室里，命案也就沒發生，自然就沒遇見曹磊和小顧警他們，所以，他們怎麼可能認識自己？
怪不得那倆人一臉尷尬的表。
不過，裴譽名覺這事也不能怪他沒反應過來。
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兩個月了，但他現在每天只要一閑著，仍會覺像是活在夢里，偶爾半夜驚醒，他都分不清到底的是不是現實世界。
只有當早晨坐到餐桌前，跟老父親和阿一起吃早飯時，裴譽名才對自己已經是個離婚男人有了真實。
白雪離開了，將他過去的生活也帶走了，明明還是一樣的工作，一樣的忙碌，但生活就是好像缺了些什麼，那種空落落的覺總是縈繞在周圍揮之不去，每天早晨洗臉照鏡子時尤其明顯，有時他對著自己越來越灰白的頭發，總有一種這一生就要過完了錯覺。
他并沒覺得自己頹廢，但卻莫名悲觀，大半生沒出現過的孤獨，好像突然間都冒了出來。
偶爾半夜驚醒，他的手會習慣向旁邊，但只能到沒有溫的床單，每當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好像有些想念白雪，和曾經的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