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庭舟和許書意都站起來迎接方導。
盛暖想到厲庭舟方才接的那個電話。
不知道他邀請的是方導，如果知道，拼盡全力也不會跟他和許書意一起過來吃飯。
現在……
騎虎難下了！
導師都來了，不見也得見了。
再不起來，都顯得不尊師重道了。
事已至此，也許是上天安排和導師再見一面。
盛暖收拾好緒，深呼了一口氣。
站起來，轉。
“方導，這邊請。”
厲庭舟姿態優雅地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然而，方導的腳步卻停在原地。
溫和的目迎上盛暖略帶的眸子。
師生二人，四目相對。
盛暖突然捂住口鼻，哭了起來。
許書意有些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至于厲庭舟，斂著瞳孔，眼神諱暗莫深。
“暖暖。”
方導輕輕喊了一聲，眉目間，全是慈。
盛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緒，邁步出來，撲到方導的懷里。
發不出聲音，想喊一聲導師，也喊不出來。
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方導拍拍盛暖的后背，雖然笑著，但眼里也含著些許淚，“你這傻孩子，怎麼哭這樣。”
盛暖從方導懷里出來，方導趕從包里取出手帕，了盛暖的眼淚，“都當媽媽了，還哭鼻子，快別哭了，咱們過來坐。”
方導拉著盛暖的手，走到餐桌前，讓盛暖坐在旁邊。
許書意低著嗓子，很好奇地說：“方導師，你跟暖暖認識很多年了嗎？”
方導點點頭，目掃向厲庭舟，笑道：“厲總，我真的沒有想到，暖暖嫁的人是你，漫展第一站，我把那幅漫版清明上河圖，意外送給了你的兒子，竟然了一樁歸原主的事。”
“歸原主？方導師，你的意思……”
許書意面煞白，眸間全是不可思議的神。
厲庭舟深沉的目，落到盛暖上。
盛暖眼圈紅紅的，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著。
知道，方導突然出現，有些事，也就瞞不住了。
不會說話，不能第一時間表達出自己想表達的言語。
即使想攔也攔不住。
方導解釋：“對，歸原主，因為那是暖暖的作品。”
登時，許書意眼前一片空白，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拳。
不相信！
盛暖是個啞，是個什麼都不會做的家庭主婦，怎麼可能設計出那麼出彩的作品。
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看出來原設計者的畫設計實力。
所以，的目才一直落在那幅圖上。
怎麼也不相信是盛暖的作品。
如果那幅作品是盛暖的，那豈不是說明盛暖就是方導曾經最看重的那個嫁給了的學生！
厲庭舟同樣覺得，這很不可思議。
他和盛暖的初遇是在江城傳大學，學校的老師說應屆畢業生，懂手語，因為學校里有一些聾啞學生，讓在會場上當厲庭舟的演講手語翻譯師。
他并不知道盛暖學的是畫。
他約想起，結婚后，盛暖說想出去工作，說大學專業學的是……
事隔多年，厲庭舟有些想不起來。
不過，看方導對盛暖的態度，這一切又是有跡可循的。
方導是江城傳大學的畫指導老師，盛暖也是這所學校畢業的。
那幅漫版的清明上河圖……
厲庭舟握了握拳頭，他的小啞妻還真有本事，瞞了他整整七年！
難怪方導說收不收許書意為關門弟子跟盛暖有關。
厲庭舟緩緩開口：“方導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暖暖是我太太？”
“不算久吧，之前厲氏方公布了你的結婚證，我剛好上網看到了，才知道暖暖嫁的人是你，上次去你家，正是想見一面，給一個驚喜，沒想到不在家里，憾的。”
方導側臉看了一眼盛暖，眼里滿滿的都是欣賞。
盛暖剛好對上方導的目，心里很過意不去。
當初選擇放棄事業的時候，導師很痛心。
不久前，導師考慮到結婚七年，家庭應該穩定了，又向投來了橄欖枝，還是拒絕了。
以為再見面，導師會生的氣。
但導師沒有。
看著的時候，依然是賞識的目。
厲庭舟捻了捻指尖。
難怪方導去的那天，他明明通知了盛暖，盛暖也確實沒有離開家，卻不知道藏到了哪里。
等方導走后，出現時，眼尾紅紅的。
這時，盛暖看向方導，打了手語：“導師，對不起……”
方導拍了拍盛暖的手背，笑道：“沒有什麼對不起的，我知道你嫁的人是厲總后，能理解你當年為什麼會選擇結婚而放棄事業，厲總是難得一見的青年才俊，值得你托付終生。”
厲庭舟直了直腰。
方導這段話，他聽了有些神清氣爽。
盛暖這陣兒不省心給他帶來的躁意和怒火，仿佛一下子都煙消云散了。
可盛暖卻一句話也不敢多言。
導師看起來對厲庭舟的印象很好，如果讓導師知道，的婚姻將要走向終點，導師一定會很擔心，很難過吧。
這些，不是想看到的結果。
許書意卻是驚訝著說：“方導，你能看懂手語？”
方導笑道：“是的，當年想把暖暖帶出來，為了通方便，專門學了手語，許小姐，你也看懂了暖暖的手語？”
許書意攥了攥拳頭。
方導當真是太看重盛暖了。
知道厲庭舟在想辦法讓方導收關門弟子，這會兒看起來有點危險了。
不想敗給一個啞。
便說：“說來也巧，你跟暖暖七年沒見，我也是七年前出了點意外，傷了聲帶，前前后后了好多次手，當時還以為永遠都不能說話了，頹廢了好久，大約過了半年開始學手語。”
盛暖聽到這段話，指尖蜷了蜷。
和厲庭舟結婚后，他們流也是靠寫字或者用手機打字。
直到半年后，他突然說要學手語。
他的手語，幾乎都是盛暖教的……
盛暖的目不控制地看向厲庭舟。
厲庭舟剛好也朝看過來，兩人目撞在一起。
厲庭舟神波瀾不驚。
盛暖越發覺得自己很可笑，似乎從來都沒有了解過厲庭舟。
這時，厲庭舟突然開口，“暖暖，那天你說你會剪紙，還會……畫制作吧，你是不是想出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