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庭舟深沉低啞的聲線夾雜著許多人的蠱。
稍不留神便會讓人沉淪其中。
盛暖有過片刻怔愣,很快清醒過來。
用堅定的手勢告訴厲庭舟,“除了我的錢,其他的我都不要。”
厲庭舟也沒有生氣的意思。
晚上在紅樓發生的一切,讓他有些愧疚。
這些年,確實有些太忽略了。
心里有氣,鬧別扭,也在理之中。
“你傻嘛,只要你的錢,那你嫁給我這七年不是白嫁了,聽話,嗯?”
是啊,七年都白嫁了,他還想要下一個七年嗎?
不好意思。
沒有了。
只有半年。
最后這半年,要為自己而活。
“無所謂了。”
厲庭舟瞅著盛暖的手勢,薄繃得不能再了,溫潤的嗓音變得沉重起來,“你是下定決心要拋夫棄子了?”
盛暖點頭。
厲庭舟深呼了一口氣,幽冷的眸中神晦暗莫深。
盛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想知道。
半晌后,他才徐徐開口,“為什麼?”
自從鬧著要離婚,他還沒有問過原因。
多的盛暖也不想說,很冷淡的手語:“膩了。”
膩了這種令窒息且看不到未來的人生。
膩了日復一日重復做著同樣的事。
更膩了去苦等一個永遠不會上的人。
父也好,子也好,統統都不要了。
厲庭舟眸昏暗不清。
膩了。
是婚姻的七年之,到了他們?
“你知道,如果我不同意,別說離婚,你可能都沒有辦法離開我。”
這就是厲庭舟,連威脅人的話都可以說得這麼韻味十足。
盛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不會放棄。
天無絕人之路,只要一心想離開,總能找到辦法。
男人魅的嗓音又傳了過來,“即使我們協商好去民政局辦離婚證,都還有一個月的冷靜期,不如給我們彼此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后,你若還是要離婚,我放你走。”
盛暖眸停滯。
他很會談判。
更懂得審時度勢的拿人心。
他把利害關系分析得十分徹,讓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盛暖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找到敢跟厲庭舟打司的律師,他的意見無疑是分割他們關系最快的辦法。
可厲庭舟是商人。
多狡詐。
于算計。
不得不防。
“如果一個月之后,你反悔呢?”
盛暖的手勢緩和了許多,厲庭舟知道,他說的,心了。
便讓吃下一顆定心丸。
“我會請律師擬好協議。”他的語氣確定,雙眸盯著的眼睛,“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現在讓律師過來擬協議。”
盛暖同意了。
有了協議,便不用擔心了。
備有法律效應。
能協商好離婚,無疑是最快的方式。
厲庭舟打電話給律師,不過半個小時,律師來了。
盛暖給厲庭舟手勢,“我把我的要求告訴你,你轉述給律師。”
“嗯。”
厲庭舟躺在病床上,仍舊有著睥睨一切的沉穩氣勢。
盛暖緩緩手勢。
“夫妻破裂,申請離婚,緩期一月。”
厲庭舟英的眉宇都蹙了起來。
這是判死刑嗎?
還緩期。
盛暖繼續,“協議期間,男方不得違背以下條款。”
“第一,男方不得強迫方履行夫妻義務。”
厲庭舟的眸暗了暗。
“第二,男雙方分房居住。”
盛暖本想分開住,但厲庭舟想讓回家,分開住他恐怕不會同意,能有這個局面,已經很不錯了,沒有必要在他的底線上蹦迪。
厲庭舟的眸又暗了一些。
“第三,男方需歸還方自己賺取的三千萬現金。”
“第四,緩期一月期間,男方賺取的婚資產分方一半。”
之前他們有婚前協議,也不打算更改。
厲庭舟一個月賺的一半,對來說,不了。
只有半年,要太多,作用也不大,他也不會給。
“等等,第四條改一下。”
盛暖挑眉,繼續手勢,“你想怎麼改?”
“第四,離婚時,夫妻所有財產平分。”
盛暖指尖蜷了蜷。
臭男人!
又在給下套。
不要以為他這樣做,就會心。
他既然愿意給,要!
律師看不懂手語,站在旁邊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們在通什麼,但聽到了厲總跟太太離婚時,要分太太一半財產。
他記得,厲總的婚前協議也是他擬的,男方會每月給方固定生活費,男方所有的資產與方無關。
厲總這是要更改協議了?
厲庭舟半瞇著狹長的眸,“還有第五嗎?”
“第五,男方不得公開與方的夫妻關系。”
厲庭舟的眸再次暗淡。
冷白的薄如刀削。
“第六,家里來客人,男方不得要求方陪同,需男方提前通知方回避,每次兩百萬。”
厲庭舟快要繃不住了。
盛暖的手勢卻沒有停止。
“第七,方不出席男方的任何活,包括男方家中事務。”
這與現在已經離婚有什麼區別?
“還有嗎?”
厲庭舟極力穩定著自己的緒。
“沒有了。”
要求不高,結婚七年,只提七個要求。
不知道的是,條條扎進了厲庭舟的心臟。
厲庭舟按照盛暖的要求,轉述給律師。
律師記錄下來,很快用隨攜帶的便捷小型打印機,一式兩份打印了出來。
律師是專業的,按照盛暖的要求,擬的離婚協議。
寫得清清楚楚,一月之后,夫妻若是決定不離婚,協議作廢,若是還要離婚,按協議履行,去民政局申請離婚,冷靜期,男方也不再干預方。
盛暖看了沒有問題,果斷簽下了的名字。
然后給厲庭舟,厲庭舟倒也沒有猶豫,直接簽了字。
盛暖給厲庭舟打了手勢,“讓你的律師去法院做好公證,把回執單給我。”
有了公證,這份協議等同于是板上釘釘。
厲庭舟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代了律師明天第一時間去辦理公證。
律師走后,厲庭舟的點滴也打完了。
他換好來時的服,白襯衫領上的已經發了黑。
盛暖微微擰眉,他有潔癖,換作以前,他是不會穿的,一定會派人送服過來。
這次,他沒有。
即使是染了污的服,穿好之后,他還是拉得整整齊齊。
從不失優雅。
“厲太太,現在可以回家了嗎?”